在此之前,陸瑤曾四處奔走,籌謀前路,也已說定去霖城一家小教習所擔任教頭。
回歸家中,距離赴職還有月余,陸瑤神魂失落,緩慢自愈。
她開始陷入對這個世界的懷疑與不解。
平日小打小鬧,那些困惑失望她都消化了??扇缃?,接連兩件對她很重要的事,都令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面貌。
一件事便是人心情感之陸長風事件,另一件事是教習之事。
此前,她自覺不足,還想多于瑯城或各地,再增些本事歷練??筛赣H要求她回霖城,她便開始在霖城尋找差事門庭。
以巴克武府的資格,在霖城荒僻之所,算是出色人材。
因父親屬意教習之務,巴克武府弟子擅長教習。她去了霖城最好的幾所教習所,求取機會。
有一家教習所同意了她的試訓請求,江湖慣例,此類試訓機會得允,便是雙方有意,如果無甚差錯,日后自然上任。
這所教習所叫黃竹教習所。
陸瑤在教習所實訓月余,盡責拼命。她只想告訴長官,自身武學有基,對這份差事也誠意十足。
有位弟子正學一套護身拳,長官吩咐陸瑤督促訓練,一月內務必教會那人。實際上也只是驅打陸瑤,本意不讓她無所事事而已。一般教習所中,一套拳全部掌握,都用半年時間。
陸瑤可不這么想,她只想盡力做好,也表明能力與態(tài)度。她日夜兼程督促那位學子,竟只用了三日就使其初步掌握了。
長官驚異,這女子實在稚嫩勇拼,面色卻有些難辨。
陸瑤只想做什么事都拼盡全力去做,從小師長們一直教導她們“苦心人,天不負。”,她想順利在黃竹教習所任職。這樣的教習所,和陸瑤這種巴克武府弟子,才是互相匹配的對象。
在黃竹教習所,長官時不時為她配備各類行頭,平日多有贊許。陸瑤心覺安穩(wěn),全力做著大大小小事務。
直至月余,黃竹教習所要放冬假了,陸瑤忙完所有事宜,等待著跟黃竹教習所的合作探討。
送完眾弟子的第二日,長官卻對她說:“陸瑤,自你到來這里,表現不錯,一直令我側目?!标懍幐杏X到了不對,“但我請教所長,我們所里人員眾多,暫不缺新教頭?!?p> 陸瑤轟然,她自然聽說過很多規(guī)則說法,平日不太相信,此刻她才感覺到有些說法是事實。
“我可以替你保薦書信……”長官似是平復陸瑤淡淡說上一兩句。
陸瑤雖忍耐,卻年輕熱血,還是當著長官之面眼中泛紅。
“多謝長官好意與指引,陸瑤沒有什么要說,待今日忙完手頭事務,明日便不來了?!标懍幷Z氣鎮(zhèn)定著說完。
本來,她見長官遲遲未提定職之事,又馬上要放冬假,已心內有疑。
昨日便去問過另兩位新教頭,他倆平時混仗度日懶散不堪。他們俱言,冬假結束便入黃竹教習所當教頭。
此二人曾在霖城一家散亂武府學過年余功夫,陸瑤曾有所不平質疑:黃竹教習所這樣資質的地方,怎么收這種人。但她素聞,霖城天高王遠,平素諸事,多靠手段靈活,熟人相助。
她便以自己需要,如何操作為由,探問一二,旁人隱晦提及,二人私下曾與長官稍作飲宴,沒再多余透露。
在她聽到長官開口之時,她便確認了。原來長官留她多時,時不時走到她跟前轉上幾圈,言語閃爍,竟真是暗示索要與商量。自己真是愚癡天真。
“一切是這樣嗎?”陸瑤起初以為,此類事項雖有部分,但不至于機會不留給真正才學之人,她錯了。
“這世間便是這樣嗎?不講才學實力,道德規(guī)則,只講手段暗河。”
陸瑤一是傷心丟失機會,二是失望于世道無理。
走出黃竹教習所,她壓制著的眼淚和情緒,如開閘洪水,傾瀉而出。
“陸瑤,永遠是你錯嗎?永遠是你無用嗎?你兢兢業(yè)業(yè)辛苦耕耘全是無所謂的笑話,清白磊落竟如此不被相容嗎?你又想錯做錯了么?”
陸瑤重情,渴望生死相隨、誠意相交的情感。但她心內頭件關心之事,一直是前途與抱負。
她一心想增長自身,發(fā)揮功用。此時,卻發(fā)現,連一道門檻,她都邁不進去。
是否其余門檻,也都紛紛對她這種人關閉著,陸瑤想著。
她徒步寒風之中,無聲嚎啕,她忍不住了。
“陸瑤,今日他們群狼亂舞,總有一天,你會看到,屬于你的時代!”陸瑤不信,世間就這么一掌到頂,永無光亮。
走了一路,哭了一路,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到居所。
她又得新做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