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這一段山路,似乎是爬著走完的,她異常難受。難受到多次嘔吐起來,卻只有些清水樣物。她自小多次生病,但那感覺自己不太記得了,此次的難受好像從未有過。
好在昨日已走了大半山路才跌倒,剩下的路程不遠。堅持著移動下去,不久就可以到達前面相熟的村野,到時坐上馬車就好了。
陸瑤心想著,迷迷糊糊的歇兩步走兩步,終于走過了邙山,坐上回家的馬車。
“哎呀,這孩子真是病的不輕啊?!弊婺该懍帩L燙發(fā)燒的額頭說著。陸瑤迷迷糊糊給眾人解釋,自己是行路摔到坡下,在山中暈倒胡亂昏睡了一夜,饑寒交迫才患了寒癥。
家人跑去抓了退燒藥來給她喝,陸瑤喝下去反而燒得更厲害。
“這樣不會有危險吧?”紫衣男子問道。
“應該不會,這幾日我們把退燒藥換成加重病癥的材料,她這一凍一燒才能維持數(shù)日?!保暗人祻瓦^來,智能應是破壞許多了。”藍衣男子答道。
“眼下劑量已足,不必再換藥了,我們走吧?!彼{衣男子說,“往后的路得她繼續(xù)自己走咯~”
“唉,這多聰敏之人吶,為了增加磨煉生長韌性,生生破壞智能?!弊弦履凶有跣踹哆叮澳阏f這萬一中間哪步出了差錯,那這個人就徹底折了?!?p> “別無他法,如果她想堪用,就得去掉先天稟賦,作為平凡之人,一路見聞與克服,成長起來?!彼{衣男子更為沉靜。
“那她要是接受不了想不開呢?她被磨難打敗變壞模樣呢?她就此沉淪站不起來呢?”紫衣男子說著自己的憂慮。
“那我們都得認命?!?p> “一切全看她了?!彼{衣男子長嘆。
“她那日山中喝下的茶水有迷藥,她行經(jīng)的路途被我們刨松了土,在寒潭中被凍了一夜為了讓她發(fā)燒,退燒藥被換成致燒藥……這一切她都不知曉,如果病愈發(fā)現(xiàn)變笨,以她心氣,怕是不好接受啊?!弊弦履凶幼灶欁哉f著。
“你說,她的智能還會有恢復的一天嗎?”紫衣男子問到。
“有一部分應已被永久性損傷了,但一應感知都還是她自己的?!?,“只要她善用心智,還是可以重新生長吧。只是我也說不清,那時候的能賦,是不是原來的稟賦了。”
“感知還在?那豈不是,廢物還得搭上一副天才的靈敏感知……”那會放大苦痛,他們都深知。
二人說話間,離樸頑村遠去。
“這燒終于見退了……”
陸瑤大病一場,一度感覺口鼻都失了感覺,耳邊總是嗡嗡作響,頭昏眼花。一番折騰,春假也結(jié)束了,她被家人囑托給同去輕禾的村人帶回學院。
“陸瑤,你來給大家說說這個問題。”夫子正在講解計數(shù)巧算之法,往日眾人聽不懂時,陸瑤已熟悉領悟。
“……”
此次陸瑤卻立了半天沒有聲音。
夫子以為她晃神漏聽了,未作追究讓其坐下。
可是陸瑤自己,心緒翻滾:“我怎么,好像聽不懂?”
近日陸瑤照常修學,可每次盯著夫子的嘴唇不停啟合著,她腦中卻無法將那些破碎的字詞連接起來,化成她理解的全貌。腦子里好像罩上了一層云霧,稍微高深復雜的東西,都被云霧遮擋著,她窺不清學不會了。
“學不會?”這三個字出現(xiàn)在了陸瑤的人生里。
她自己最先感覺到這件事,其次是師長家人,同伴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