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詭城
這兩日內，已經少有消息從前線傳回。
暉城失陷后，合州軍便集結所有兵力，守衛(wèi)州府奎城。
奎城糧倉是整個大齊北方糧食儲備最多的糧倉，若奎城再失守，數萬大齊軍隊的后勤補給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在合州軍整備后續(xù)防御時，成王李琰的軍隊卻靜止不動，毫無消息。
一個個探子從暉城乃至合州東部返回，根本搜集不到任何一點成王軍的線索。
仿佛是憑空消失一般，沒有了動靜。
黃文敬已經率部來到前線，距離暉城不過十里處安營扎寨，隨后排除斥候探子，查清暉城敵軍虛實。
不到片刻，斥候便返回營帳，稟報說：“暉城墻上一個守軍都沒有?！?p> “一個守軍都沒有？此話當真？”黃文敬不解。
“卑職已環(huán)繞暉城探查一番，根本看不見一個人影。”探子如實稟報。
此刻的暉城城墻上，根本沒有一個敵軍守衛(wèi)戒備，即便探子試圖接近城墻，也沒有敵人警戒。
這就顯得十分詭異。
黃文敬并不相信此話，又派出幾個探子，幾番打探下來，卻得到了一模一樣的結果。
所有前往暉城的探子，都在重復著一句話：“暉城沒有敵軍蹤影?！?p> “既然攻下暉城，為何要躲起來？”
黃文敬疑惑，只能親自前往勘察一番。
“黃將軍，此時就交由關某便可?！?p> 關羽主動請求出陣。
“我兩一同前去?！?p> 黃文敬披甲帶劍，整裝上馬，帶領部隊八千人，靠近暉城。
為防有埋伏，特意先派遣先鋒部隊八百人，掃清暉城四周山地潛伏的危險，待確認沒有埋伏后，黃文敬才親自帶著大軍來到暉城前。
遠遠望去暉城，仿佛有陣陣黑霧縈繞。
待迷霧散去后，卻不見有守軍在城墻上，正如探子所言，暉城城墻上，一個守軍都沒有。
黃文敬心思謹慎，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況，他不敢冒然行動。
“黃將軍，讓關某率先鋒攻城，一探虛實。”關羽主動請纓。
敵軍的空城詭計，并沒有嚇到關羽。
“不可?！秉S文敬拒絕了關羽的提議，轉身對屬下道：“你們二人，快馬前去暉城城下，查探城墻守衛(wèi)情況?！?p> 即便此去危險重重，屬下們也是義無反顧，策馬便去。
黃文敬的目光時刻停留在屬下身上，望著他們遠去，擔心他們的安危。
不知為何，黃文敬心中竟生出這么一個想法。倘若屬下二人遭遇攻擊，那便證明暉城敵軍有詐，但倘若沒有動靜，黃文敬心中反而更為擔憂。
前去查探的屬下二人，沿著暉城環(huán)繞一圈，隨后立即策馬返回。
“稟報將軍，暉城毫無動靜?！?p> 屬下說道，方才即便靠近城墻腳下，依舊聽不見任何腳步聲響。
城中仿佛空無一人。
黃文敬雙眉緊促，眺望遠處，思量片刻，調轉馬頭道：“撤軍，入奎城?！?p> 奎城距離暉城六十里，若要撤回，便說明黃文敬今日不打算攻打暉城。
即便陛下命令必須三天之內奪回暉城，可黃文敬根本不愿意冒險。
大軍有秩序地往后撤退，向北返回合州州府奎城。
一路上黃文敬提心吊膽，恐半途有敵軍埋伏，直到撤回奎城腳下，才放下心來。
合州軍守衛(wèi)奎城的部隊有近兩萬人，加上黃文敬部一萬八千余人，守衛(wèi)奎城的力量足以抵御成王叛軍。
安置好部隊后，黃文敬立即書信一封，命人火速送回曲城，將情況一一告知皇上李衡。
密信發(fā)出之余，黃文敬還命人隨時監(jiān)視暉城動靜，若有情況，馬上匯報。
次日清早。
李衡還沒醒來，一封急信，便打擾著他的睡意。
“黃將軍急報?！?p> 李衡結果信件，拆開一看，不禁陷入思索。
“空城計？”
李衡心中疑惑。
成王軍既然有能力攻下暉城，自然便有能力堅守，何故不設防？
合州以東返回的探子，皆稟報尋找不到成王軍的下落。
這數萬的敵軍，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當中莫不是有什么怪力相助……
李衡唯一能夠猜測到這一點，畢竟在關羽第一次暉城大戰(zhàn)時，便稟報敵軍中有妖物存在。
這個世界，千奇百怪。
李衡思量許久，才給黃文敬回信道：“先派遣小部隊襲擾，若有敵襲，便立馬后撤，查明敵軍虛實后，再發(fā)動全面攻勢?！?p> 他親手寫好信件，剛好密封，此時，一只貍花貓?zhí)蠒?，低聲叫喚著?p> 李衡沒有心思逗貓，轉頭讓屬下將密信送往奎城。
密信來回兩日，消耗不少時間。
東邊戰(zhàn)事依舊平靜得讓人感到詭異。
除此之外，代、并二州仍有小規(guī)模的交戰(zhàn)，皆以李衡所統(tǒng)帥的大齊軍勝利告終。
目前代州大部分城池已經收復，夏州防御壓力驟減。
如今所有的軍事壓力，都在東邊的合州。
若戰(zhàn)事依舊不順利，李衡已經考慮讓詔安的農民軍東進，協(xié)助黃文敬收復合州。
不過農民軍紀律性參差不一，戰(zhàn)力與黃文敬部也難以相比，非到萬不得已，李衡暫不考慮這一步。
身處奎城的黃文敬收到陛下密信后，立即著手安排攻城事宜。
此次先鋒部分三千余人，計劃凌晨時分突襲暉城。
據探子多次匯報，暉城城中依舊沒有守軍蹤影。
四更天。
兩百多先頭攻城部隊悄悄靠近著暉城城墻，準備發(fā)動突襲，打開城門。
其余部隊在夜色中隱蔽，待城門打開，便立即攻進暉城。
此次行動頗為冒險，但黃文敬不得不做。
天色朦朧，月光昏暗。
當東邊中迎來第一抹青色，天色仍是昏沉沉，士兵們已經來到城下，將鉤索拋上去，隨后分批悄無聲息地爬上城樓。
留有二十余人在城墻下接應，以防不測。
先鋒敢死隊爬上城樓后，卻看不見城墻上有任何人影，只見得幾縷黑霧彌漫。
遲疑之際，先登上城墻的士兵搖晃了三下繩索，示意安全。
后續(xù)部隊便一一跟上，往城墻上爬去。
片刻之后，兩百突襲隊士兵登上暉城，城下二十人待在原地接應。
城墻上，沒有半點廝殺聲與呼喊聲。
“怎么還沒動靜？”
城下士兵疑惑。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天已經開始微微亮。
城門依舊沒有打開。
這留在城下的二十人中，有人反應了過來，感到不妙。
“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