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此行往青州任上,路途遙遠,途中誠當(dāng)注意安危。
另有青州局面,更是錯綜復(fù)雜。
近兩年來,胡使君,雖說大有變革,于黃巾軍殘部剿滅,可匪患嚴(yán)重,天災(zāi)不斷。
百姓民不聊生,至此循環(huán),民風(fēng)更以兇惡,尤以官吏,即為敵視……”
晚食罷,書舍內(nèi),燈火閃爍,諸葛珪跪坐于上首案,單獨向劉祈道。
青州與泰山郡廣泛交接,尤其靠近邊地之所,匪患最為嚴(yán)重。
民生艱難,長未有大改變,是以導(dǎo)致張角起事數(shù)年后,太平道于青州大部,仍廣泛傳教,受眾不少,最終導(dǎo)致了中平五年,青州大亂之爆發(fā)。
時以為中平三年,便是太平道殘余勢力,于青州及北方大部,正是死灰復(fù)燃的關(guān)鍵時刻。
作為泰山郡丞,諸葛珪于任上多年,又親自帶兵剿匪后,是故于青州情形,最為熟悉。
他言語中關(guān)心,發(fā)自內(nèi)心。但同時,劉祈在說到往壽光任上時,面色坦蕩,絲毫不懼,更有大干一場,以安地方之信念。
這讓諸葛珪仿佛看到年輕時的自己,初為縣吏時,那種熱心。
劉祈認(rèn)真傾聽,以示受教。
大漢實情不同,與后世人思維方式行以治理,會遇到很多問題。
前番兩次過博縣,面見諸葛珪,同之言語間,為劉祈于地方之治下,提供了不少經(jīng)驗。
這次夜談,同樣讓他受益匪淺。
見天色不早,即將告別時,諸葛珪又以長輩口吻,問起劉祈婚事。
實在是劉祈這般年紀(jì),已算是“大齡剩男”。
想起下午,章氏欲言又止模樣,劉祈猜測,這也是伯母章氏,讓其問之。
于此,他實話實話,將江沛那日所言告之。
回往家地,今過博縣,往青州任上,江沛也有書信傳來,大體問他生辰八字,可見已經(jīng)在為他操辦。
至于是哪位陳家女,按照江沛透露,乃是陳琮之女。
而陳琮,乃是漢末靈帝時太尉陳球之子,陳瑀之弟,為陳登從叔父。
其女還是陳家嫡女,以劉祈身份,若能結(jié)親,江沛出力定是極大??蔀殛惖乔胺c之書信,向劉祈那可是保密的很。
聽聞劉祈得下邳陳氏看重,竟要召之為婿,諸葛珪心有意外。
瑯琊諸葛氏,雖說也是郡地名門望族,但還無法同下邳陳氏相比。
妻子前兩日有言,章氏之內(nèi),有一女,比劉祈稍小一些,看能否喜結(jié)連理。今既然知道已有人為劉祈做媒,還是東海郡太守江沛,諸葛珪自不會再多言。
劉祈于諸葛家一共待了兩日。
臨行前,向弟弟劉紀(jì),還有妹妹劉幼娘表示,待下次歸來,必帶他們隨行。
但見諸葛瑾也有些好奇外地,劉祈便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告知,若是諸葛瑾以后愿意為官,他必召之。
論起年紀(jì),諸葛瑾年已有十三歲,也算是小大人。
兩日相處中,讓劉祈感慨的是,諸葛家兄弟,無不是聰慧之輩,已展露鋒芒,像諸葛瑾,而今博覽《詩經(jīng)》、《尚書》、《左氏春秋》。
年有六歲的諸葛亮,于《蒼頡篇》、《凡將篇》等蒙學(xué)書籍,早已熟背,開始習(xí)讀《孝經(jīng)》。
他弟弟劉紀(jì),甚至于他自身,在此方面,同諸葛珪和諸葛亮天賦相比,要差上不少。
至六月初七,劉祈離開從歇息數(shù)日的諸葛府宅離開時,除劉紀(jì)劉幼娘這對親兄妹,還有章氏攜眾子女相送。
此外,諸葛珪這兩日夜間,即知劉祈習(xí)讀書文罷,另將他這些年來,專門整理之書冊,包括為官之筆記,裝入木箱,贈予了劉祈,以讓劉祈帶上,關(guān)懷甚篤。
這等幫扶,也是希望劉祈能于官途上,走得更遠,以便造福更多地方百姓。
他隨即稽首,告別眾人,從博縣離開。
北行途中,許是今天不止昌慮,天下多地皆為干旱,一路無雨。
雖說行程順暢,但劉祈臉上,未有絲毫喜色。
天下農(nóng)人百姓,多以靠天吃飯。
前兩年黃巾之亂,加上近一年多來,地方匪患問題,各地民眾本就苦不堪言。
若是今年天災(zāi)嚴(yán)重,沒了糧食,不知多少人會被餓死!
劉祈過盧縣,北上歷城途中,便見到不少流民從青州濟南國一帶南下,只為往南處,尋一口吃食。
途中有人倒在地上,便永遠起不來。另有人靠著挖樹根果腹,希望能逃離災(zāi)荒之所。
離開盧縣時,劉祈專門讓劉直和李展等隨行人員,多打包一些干糧和水。但以他能救予一個人,卻不能救所有人。
望見這一幕,他心有悲憤,更有痛處。
昔日浩蕩強大的大漢,落于今日這般內(nèi)憂外患之象,又是誰之過錯?
受苦受難,終為斗升小民罷了!
此情此景,劉祈心中匡扶之志,不僅沒有熄滅,而且越發(fā)堅毅。
看漢之今年,望中原后數(shù)百年。
若是不做改變,諸侯割據(jù),而又中原混亂,這等情況還將持續(xù)下去。
“青州今年之災(zāi)情,遠比前幾年嚴(yán)重,然以州郡,鄉(xiāng)邑之所,也無大之辦法。
實因這些年來,如灌溉之水渠,早就荒廢。
想要重新啟用,或是拓展,即需時間。
遂而,足下才會見到這般情形,莊稼多數(shù)干死,人知災(zāi)荒已到,莫不逃也!
若不逃之,也只有餓死于地方。”
待路過臨濟時,于一處驛舍停留,劉祈難免同驛卒攀談起來。
青州大部情況,比孫觀等數(shù)日前,陸續(xù)傳來之書信所言,更加復(fù)雜多變。
且以氣候炎熱少雨,便是劉祈等人,一路走來,也上火不少。
而于烈日下,便是行道上的人流,稀稀落落。
田間之作物,因少雨缺墑,莫不枯死。
一些本地百姓,為尋食用之水,甚至要推著水車,往十幾里外運水,而至歸來,有大半中途浪費……
百姓如此,另有農(nóng)家牲畜,更不用說。
這還只是劉祈看到,沒看到之情況,誰能得曉。
更重要的是,州郡地方,于此束手無策。
這才是大問題。
若是不能得以妥善結(jié)局,兩年后或再生的黃巾之亂,以民憤中,說不定會提前爆發(fā)。
目光從驛卒臉上移開,遙望遠方山野。
劉祈自知情況,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嚴(yán)重。
即將到往壽光任上,首要之處,非以治民,而當(dāng)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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