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率部殺去,部從不過五百,還有一半之人,乃是亭卒之屬。
而昌豨之主力,乃是征戰(zhàn)已久之盜匪,能同郡兵相抗,絕非是普通亭卒能戰(zhàn)之。
面對臧霸正面作戰(zhàn),以得大勝,很多人并不怎么看好。
于其中前期部署,實也是希望臧霸能牽引昌豨主力,好給許案、張富、王唯三方所領人馬,以擊昌豨后方,堵住盜匪后退回往泰山郡之退路。
誠然,嶺山軍議中,臧霸等一應部將,充分發(fā)揮起戰(zhàn)場意識,并按照劉祈從縣寺送來之規(guī)劃,實時制定且更改了策略,正是想一舉拿下昌豨這部人馬,得取昌豨項上人頭。
對此,劉祈未有干涉。
在提供充足軍情,另保障好物資補給下,于嶺山之戰(zhàn),會如何進行,這是他給臧霸、孫富、許案、王唯等部將,一個自由施展之舞臺。
可否戰(zhàn)果最大化,更重要在于,戰(zhàn)前之將,依局勢之調整作戰(zhàn)。
畢竟,戰(zhàn)場情形,隨時都在變化。
但在短短半日內,臧霸與昌豨主力對戰(zhàn)之戰(zhàn)況傳來,大多數(shù)人,都難掩驚訝。
臧霸一人沖鋒,率部殺去,竟是將昌豨之部,打得凌亂。
“果真是大將之才!”
收到此間消息后,劉祈向堂舍內的方真道。
言語中,贊賞之意,甚是濃厚。
臧霸這一戰(zhàn),相當于以少勝多,給了太多人意外。
且于之前,臧霸也只是孝義傳于市井,人多贊之。
今日之后,其人勇武智謀之名,當傳遍地方。
“希德有識人之明!
臧君此番前來投效,更顯希德仁義!”
方真道。
于昌豨來襲,在劉祈和方真規(guī)劃中,能守衛(wèi)好鄉(xiāng)地,不給昌豨等匪寇,可乘之機,已是圓滿。
因于局面而言,此番最大收獲,非是于盜匪殺得多少,而是借機于韋氏豪族之滅,以掌控地方。
現(xiàn)在昌霸領軍,意外加入,大勝匪寇,可謂是意外之喜。
面對方真恭維之言,劉祈也只是笑笑。
他心中正做思考,臧霸既然幫助縣衙主力,贏得先機,這泰山大盜昌豨,此番來襲,怕是要翻跟頭。
漢之末年,于徐州牧陶謙征召下,臧霸等人歸附,為騎都尉,泰山匪昌豨同樣率眾歸于陶謙,后同黃巾軍作戰(zhàn)。
陶謙死,短暫歸屬劉備后,一行人等,隨之一同為盜匪,割據(jù)地方。
也不知道此番,臧霸對上昌豨,能否收服后者。
可以昌豨這兩年來,盜匪所為,只怕依他而今之地位,很難保??!
不過,這點想法,劉祈只是想想。
昌豨反復無常,只為心中利益,曾多次投降,接著謀反。
比較起來,臧霸比昌豨,更重諾言,更講孝義。
收之于他,并不劃算,反而隱患頗多。
以昌豨之心,必也難歸附,那可是連曹操都多次背刺之人,而留著這么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于泰山、東海兩郡而言,實乃禍害!
那只能殺了!
堂舍內,
劉祈起身,看向左側大案上的地圖,隨即將手中炭筆放下,“子初,你且執(zhí)筆,為臧君等去信,今次大盜昌豨來犯,務必將之留下。
但能斬殺昌豨,我當親自向朝廷為之請功!”
方真看出劉祈決絕之色,便頷首應下。
很快歸往記室,親做書寫,向嶺山大營去信。
劉祈則于堂舍內,再為州府和郡府,各書寫說明情況。
泰山匪寇如能于昌慮大傷元氣,以州郡重視程度,可比前兩次功績還要大。憑此功勞,覆滅三鄉(xiāng)豪族,于地方帶來之可能非議,想必州郡也會幫他壓下。
何況,不僅于昌慮,東??じ骺h地,豪族勢力比泰山郡,還要強大,這也是新太守江沛,最為憂心之處。
他劉祈能覆起亂豪族,也有震懾之用,江沛自會竭力保他。而以他所召之部從,戰(zhàn)力突顯后,也將成為郡中一股可用力量。
日入時分,縣尉董巍,匆匆來見劉祈,匯報情況。
原來韋氏逃竄之眾,已經尋到,且為孫觀趕到后,因之抗拒,盡數(shù)伏誅!
自向劉祈表投效之心后,兩日來,董巍日夜未眠,全力督促鄉(xiāng)地,一面輔助孫觀,繼續(xù)捉拿逃走的韋氏族人,一面召集亭卒,全力向嶺山一帶,阻止匪寇,以求將功補過。
何止于董巍,劉祈行雷霆手段,拿下鄉(xiāng)地不停書令之豪族,且于勾結盜匪,以謀反之罪,捉拿反抗之私兵,并使鄉(xiāng)卒鎮(zhèn)守三鄉(xiāng),以安地方罷,其他若徐氏等之前有抵御劉祈之大戶,紛紛遣人拜見,以表歸附。
原功曹徐匯,更是直接將其子送來,未做窩藏……
這些事情,全為兩日之內發(fā)生。
由此,亦讓劉祈感嘆。
于豪族大戶而言,只要手握重拳,賴施仁義,不如重拳出擊,后做招撫,萬不可過多依賴之。
這等一手饅頭,一手大棒之所為,才是治理之要素。
惜江東孫氏,于江東立業(yè),手中大權,盡來源于地方大族,這才束手束腳,措施良久,難解其危。
昌慮此番之事,也給劉祈行治理地方,提了醒。
現(xiàn)在,韋氏拿取,算是為鄉(xiāng)地豪族平定,畫上了句號。
隆安鄉(xiāng),乃是昌慮最靠北,同泰山郡相接之地。
此地亦算是水流盡頭,船只難做深入。
昌豨主力失利后,即曉這次面對之昌慮部從,難做對付,果斷率眾后撤于此,并為后方去信,以之接應。
夜幕緩緩落下,一處火堆處,身材高大兇猛,且于寒冬之際,也不懼嚴寒,袒胸之昌豨,正一邊吃著部從打來的野兔,一邊遙望遠方于月光下,模糊山巒。
他之左肩上,有麻布作為包扎,正是白日所傷。
少頃,部從王曲到來,介紹了所探情況,斟酌道:“首領,昌慮縣衙此番布置周密,召集了這般人手。
若非今日得聞,韋氏等覆族,小人還當是韋氏等故意謀之。
另以白日之戰(zhàn),我等損失慘重,以后以這昌慮,恐將難奪!
另外,我等后方,也發(fā)現(xiàn)昌慮鄉(xiāng)卒蹤跡,不知為何,一直有些心緒不寧!”
王曲乃是昌豨義子,同昌豨長得有些像,且屬相貌兇狠之人。
于昌豨面前,旁人所不敢言,但借昌豨信賴,王曲常敢言之。
昌豨聽之,不以為意,他腦中還在思索白日與他交手那大漢臧霸,感覺到傷口疼痛,嘴上冷哼道:“哼,此番若非吾大意,豈會中其埋伏!
若有下次,我必留下臧霸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