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軫這邊論述,劉祈已不感到驚訝。
但他也未有直接解釋什么,事實如他來廣宗路上所想,董卓非明智之人,跟著董卓,以其品行處事,就算將來沒有十八路諸侯,也難有太大成就。
何況,見多了大漢普通百姓疾苦,劉祈立下的匡扶之志,豈會處于董氏一門即能實現(xiàn)?
歸往營帳,已是雞鳴時分。
軍營中人,多還在為昨日那場大勝,喜悅之間,呼呼大睡,毫無警覺之時,能看到劉祈營舍所在,眾鄉(xiāng)卒已然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熱身訓練。
胡軫沒有繼續(xù)同劉祈攀談,劉祈亦未于胡軫那番猜測,做何解釋。
但他能感覺到,白日所為,加上今夜對話,胡軫于他態(tài)度有了明顯變化。
“亭長,你可算歸來了!
我等接下來如何?可是隨大軍一道,外出殺黃巾賊?”
劉祈一回到營帳外,許案這位刎頸之交即湊了過來。
許案如此說了,顯然手下這群鄉(xiāng)卒,見黃巾軍首領已死,廣宗之所,黃巾軍潰退,也都想去撈取戰(zhàn)功。
不論手下這群,廣宗之地的漢軍募兵之部,絕大部分都懷著這等心思。
在勝利和功勞面前,無數于戰(zhàn)場上身死之同僚,變成枯骨之后,早被之忘得一干二凈。
劉祈見眾人圍了過來,他向方真、李展等人點點頭,接著道:“以中郎將之命,我等之部,此番將隨同將軍,一道留守廣宗城。
此中任務艱難重要,斷不可能掉以輕心,若能守住廣宗,將來必是大功一件!”
劉祈意有所指,但除了若有所思的方真,余眾皆被不能上陣奪功這件事,給弄得心不在焉。
待劉祈入舍,方真一同隨行而入。
“今次為中郎將所召,亭長可是當眾說了,我等這些時日來,所研究之防備方案?”
注意到劉祈歸來時,那小包裹不再,方真沉吟道。
示意方真坐在旁側小案,劉祈將水壺中,鄉(xiāng)卒剛剛添加的熱水,為二人各倒上一碗,他跪坐于上首案,拿起小碗,默默飲用一口,隨之搖頭道:“中郎將根本未有予我說道之機……”
劉祈將官舍之事道完,又將他與胡軫分別,以拿著的守城防備方案贈予之事道出,末了問向手下這位智囊道:“子初認為胡將軍如何?”
方真知道劉祈問的是胡軫,他皺眉思襯,片刻后,抬首道:“胡將軍膽大心細,作戰(zhàn)勇猛,又是出身西涼豪族,除性格稍有些錙銖必較外,余者無大問題?!?p> 難得有人將胡軫開闊的如此詳細,劉祈隨即將想法,道與方真。
“誠如我等推演那般,中郎將所領大部人馬,一招不慎,很可能陷入黃巾軍潰退之假象中。
而其所領主力若是一敗,便于將來一段時間,黃巾軍于冀地,仍將所向披靡,除非朝廷另派大軍來定!
以獲廣宗、曲陽兩重鎮(zhèn),又斬首張角之大勝,其中優(yōu)勢,也將被抵消。
當下,胡將軍負責守衛(wèi)廣宗,手下算上募兵,足有萬部人馬,我之所念想是,若是中郎將敗,我等可相助胡將軍,以扭轉乾坤?!?p> 在同胡軫交往中,劉祈看出了胡軫潛力。
相比于有些頑固之董卓,胡軫亦是好說話些。
何況有前番那些交情在,只要董卓親率部,于前剿滅事敗,證明他之預言,胡軫于之建議,聽從可能更高。
試想一下,胡軫若能借此獲得功勛,贏得朝廷重視,將來之前途必然光明。
與此同時,其與董卓之關系,只怕也會出現(xiàn)裂痕。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胡軫最終會如何抉擇,這就要胡軫野心有多大。
他劉祈時下尚處于微末之間,并不介意相助胡軫,于此,多上了一個未來可能為助力之盟友。
方真見劉祈語氣謹慎,實也想到了這一方面。
他隨即道:“亭長所憂極是!
胡將軍確屬能士,何況他出生西涼豪族,同涼州諸多將領,皆有交情,來日間,便是中郎將未于西涼,其若有朝廷背書,亦可做統(tǒng)領。
亭長今次與之相助,若是事成,胡將軍走上高位,以真觀之,必有厚報!
此事上,真必全力相輔?!?p> 方真意思很明確,算做認可劉祈所言,董卓出身西涼,能領導西涼集團,只要名望所歸,胡軫緣何不能?
唯一的問題是,胡軫需要打得勝仗,更需在不斷向上中,能有凝聚眾人的魄力與膽識。
在這方面,亦是只有胡軫自己去改變,才能完成真正意義上的轉變。
他劉祈所能做的,只是從旁推動。
“善!”
翌日。
左中郎將董卓,除以大將胡軫、李蒙,守衛(wèi)廣宗、曲陽兩城外,余者重部,傾巢而出,殺向廣宗、曲陽周邊匯集的黃巾散兵。
劉祈則與鄉(xiāng)卒,隨大將胡軫進駐廣宗城,輪換戍守。
接下來數日內,漢軍果真是勢如破竹,連連斬獲敵首。
伴隨著各項慶功軍報,不斷向雒陽呈送。
整個冀州地區(qū)戰(zhàn)事,給人以朝廷軍即將剿滅黃巾匪賊,平定的景象。
即便是守衛(wèi)廣宗之胡軫,時下也甚是懷疑劉祈那日所言,他手下之眾部將,則因未能參與這場戰(zhàn)事,私下爭斗頗多。
劉祈則除了按照上令,于城池上,進行輪換值守外,余者部分時間,與方真、李展等人,研討系統(tǒng)化訓練兵士辦法,并使李展編著《練兵策》,另以部分時間,翻看潘璋贈予兵書,又有從城內尋書,讀閱《左傳》等儒學經典,并常習字。
此亦為他,同一應鄉(xiāng)卒,自出蓋縣以來,難得享受的安寧時間。
這日間,已是十一月初九。
冀州已屬嚴寒冬日。
鵝毛大雪,由蒼穹降下,很快匯集于全城白色。
于此靜謐的清晨,十余名騎兵,忽從廣宗東城而入,身著之盔甲上,多沾滿鮮血,馬蹄聲順勢打破了城中寧靜。
“報!前線急報!”
半個時辰后,含劉祈在內,一應胡軫手下親將,皆被召于官舍議事。
踏入其中,便覺氣氛凝重。
能看到胡軫面上遲遲難消震驚,待眾人至,他一開口,即道出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之事實。
“昨夜間,叛賊張梁、張寶,率領于任縣、南和所聚之部,連夜奇襲于平鄉(xiāng)的中郎將本部人馬,叛賊兇猛,我漢軍大敗,中郎將重傷駛往廣平。
而今,叛賊張梁所領部,正往我等廣宗一帶襲來,張寶率部,與中郎將窮追不舍!”
拾新
感謝書友Frefight的兩張月票!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