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鐘不言剛處理完蘇明杰的事情,那邊他就聽到一陣腳步聲。
“又來了,她們這群婆娘怎么這么閑的?是家里面的崽子不夠調皮,還是找鄰居嘮嗑不好玩了,竟然成天往別人家跑?!?p> 鐘不言腹誹完,就見幾個大媽挎?zhèn)€籃子,里面裝著草,有說有笑的進了王家大門。
王家自是王錢氏出來接應。
這些人,有些王錢氏認識,有些不認識,不過這不妨礙她左一個老姐姐,右一個老幺妹親熱起來。
當頭本家弟妹王趙氏拉過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年輕媳婦子,笑著介紹道:
“這年紀大的是我翠竹塘表哥干娘家的女兒,也算是我干妹妹了,小的是她兒媳婦。她倆啊,聽著青牛老爺靈驗,這就起了一個大早,走了十幾里路趕來的?!?p> 介紹完她倆,王趙氏就指了指了王錢氏:
“她是我本家大嫂子,最是大氣和善不過的人,要不然青牛老爺也不會寄住在她家?!?p> 這邊王趙氏互相介紹過之后,一個花藍衣服的大嬸臉上帶著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對著兩人笑道:
“你們啊,來求青牛老爺算是求對人了!我上次求了青牛老爺之后,這腿腳就利索了不少,端是靈驗無比!
且與我說說,你們是來求什么的?”
年輕媳婦子臉皮薄,聽言紅了臉,并不答話,倒是王趙氏的干妹妹經(jīng)歷慣的,咧嘴一笑,答道:
“還能干啥,求子的,也不拘男的女的,只要能懷上娃兒就好。”
一談到這個,這群老大媽就來了精神,氣氛高漲起來,紛紛說開了:
“喲!害羞了,害羞了!傻丫頭,害羞個啥呀,與老嬸說說成親幾個月啦?”
“這你們可就求對人了,青牛老爺最喜歡小孩子了,小孩子在他身邊玩,他都不嫌棄的,只是上次一個討債鬼傷了青牛老爺,我們這才沒讓小家伙們過來?!?p> “青牛老爺神通廣大,救人產(chǎn)婦,活人性命,只要你們心成,他必是應的?!?p> 王趙氏的干妹妹也是接過眾人的話,口中阿彌陀佛了一句,道:
“早上我也看見我栓子大侄兒了,胸口老大一條疤,光看著我就嚇的不清,心想著要是尋常情況,這人肯定沒了,哪能躺在床上和我有說有笑的?所以啊,那時我就知道,這趟我沒白跑!”
她是個外向活絡的人,要不然也不敢一個人帶了兒媳就跑老遠來上香,她這話到一半,就奉承起了幾個老姊妹:
“這錢老姐姐不必說,青牛老爺住在她家,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善心人!但我看著幾個老姐姐也不差,住在這地界,見青牛老爺十分方便,也是上輩子積德行善,今生才有此福報哩。”
這話說的幾個大媽那是心里甜的不行,嘴怎么都合不上,當即一個大媽把她的籃子放到王趙氏的干妹妹面前:
“喏,今兒我這草便與你吧,你這籃子里的油青是菜,青牛老爺不吃的。”
王趙氏的干妹妹一聽這話,嚇得臉色大變,忙問道:
“為何不吃我?guī)У牟??可是我沖撞了青牛老爺?”
先去說話的大媽捂嘴而笑:
“這你卻是想錯了!
你這油青長的又嫩又水靈,若拿到鎮(zhèn)子上賣,保管搶光,這尋常牛兒啊,見了你這菜,指不定如何歡喜呢??汕嗯@蠣敳煌?,他是個體恤我們農(nóng)戶人家不易的,從來不吃莊稼和菜,他只吃那些人不吃的草?!?p> 王趙氏的干妹妹聽言,連聲阿彌陀佛地唱頌,眼眶微微有些紅:
“真真是菩薩心腸,仙人胸懷!要知就是再慈悲的神佛也沒說不要瓜果蔬菜供奉的。”
說著她接過籃子,對眾人福了福:
“非是我貪小便宜,只是若我現(xiàn)在去割草,這人生地不熟地,我要找草還要割草,到時候耽擱的久了,我們回去就藥天黑,實在是不方便。這里我也不白拿姐姐的草,我將這菜與了姐姐吧。”
那婦人自是不肯受,推辭了一番,最后還是王錢氏笑著收下,說是要留她們一頓便飯,這才安生下來。
此刻王趙氏的干妹妹并她兒媳婦一起走到鐘不言跟前,對他拜了三拜,說了好些話。
若是往常,鐘不言是不愛大搭理這等香客的,畢竟他也不是什么圣母圣父,見人受苦就要幫,他幫也只幫自己看順眼的。
可是鐘不言看著這老婦人行動舉止,淳樸中帶著一絲精明,就很是喜歡。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本質上還是弱肉強食的,一味的淳樸而缺乏了精明,這種人你救了他,轉頭他也會被別人坑了去,與其說是你在救人,不如說你在間接資助那等惡人。
這等淳樸雖好,但也算不得真正的淳樸。
只有那等見過世面,洗盡鉛華后的淳樸,才是真的淳樸,才得他鐘不言喜歡。
鐘不言心中歡喜,就溝通起了無漏種,用菩薩眼看向那年輕媳婦子,見她肚子處郁結著一團氣,就知道結癥所在,是個小問題,解決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當即他化出一絲妖力聚在舌頭,對著那婦人肚子舔了舔,沖散了她腹中郁氣。
年輕媳婦子被鐘不言舔著,有些受寵若驚,剛想躲,王錢氏就笑著阻攔她道:
“且別躲,丫頭好福氣,一般人青牛老爺可不興搭理的,如今他老人家主動與你招呼,你求的事情多半要成哩。”
傍邊幾個大嬸也是笑著附和。
那年輕媳婦子果然不動了,不一會兒,她就對著自家婆母驚呼起來:
“媽,媳婦感覺肚子熱熱的,先前的腹痛好像沒了?!?p> 這話一出,當即引得一眾人又驚又呼。
那媳婦子并她婆母,自是千恩萬謝的好一通跪拜。
等她倆萬事,王趙氏才帶著牛草,誠心的對鐘不言磕起頭來,饒是事情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她此刻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哽咽:
“青牛老爺,栓子現(xiàn)在情況很好,并無什么大礙,就是有些吃力不得,不過也就是過幾日的事情,大夫說,過了這段時間,他就好了。
花娘母子也都平安,生龍活虎的,完全不像是剛生完孩子,就是牛哥兒也是健健康康的。
對了,牛哥兒是我們起的名字,全名叫周謝牛,取感謝青牛老爺?shù)囊馑迹芗胰藳]反對。”
說道這里,王趙氏忽的哭了出來,悲而不傷,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感懷:
“青牛老爺,您的大恩大德我王家沒齒難忘?!?p> 鐘不言只是眼中帶笑的看著王趙氏,叫了一聲:
“哞——”
好像在說: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