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定是要教導(dǎo)這兒郎,讓他重振我名教威德!而陽明是個人名,先生假托陽明之名必是有深意.........
賜字!
對,賜字秘法!
定是這樣!
先生,我觀這兒郎還未及冠,而先生又不是我儒門的,就是賜字也無用,由此,我便恬不知恥一回,替先生賜予他這陽明表字吧!”
說完,那光人也不等鐘不言同意,就遙遙對著王閣臣虛點一下。
一時間似有無限清光散漫寰宇,從天地初創(chuàng)走來,要赴向無垠歸墟,只與此刻稍作停留,聚在王閣臣頭頂,片刻就化作似畫實文的二字:
陽!
明!
這等手段,鐘不言略略知道一些,是他儒門的賜字密傳,通過賜予后輩表字,而給予他們莫大的機緣,或是神通法寶、或是福壽氣運........不一而足,至于是何等好處,還要看賜字的人手段。
鐘不言見那光人神異,想來賜予的表字也是不凡,只是........
我都跟你說了,真的有王陽明啊!
你這么搞,王陽明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這一神通施完之后,光影身影淡了不少,似乎哪怕是他,施展此等手段也是不能輕而易舉的,隨后光影對鐘不言拜了再拜:
“先生大德,我儒門上下沒齒難忘,只是現(xiàn)下某不過一縷殘魂,實是掏不出像樣的謝禮..........”
掏不出來才好,最好永遠掏不出來!
鐘不言聽言立馬打斷光影,面色深沉,一副大義凜然的口吻:
“謝禮?你以為我是再向你要謝禮?”
“我這是再為天下蒼生謀,我要你謝禮?”
“我觀這神道既出,世間生靈日漸蒙昧,賣兒鬻女只為佛前清香;吃糠喝粥只求轉(zhuǎn)世福安!這蕓蕓眾生竟是苦多樂少,哭多笑少..........”
“蒼生苦啊!”
“就算我不喜你儒門現(xiàn)在,但也不得不說,若論教化,寰宇之內(nèi),無能出你儒門左右!”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你儒門若能自此革新,重新教化寰宇,救蒼生于蒙昧,就是對我最大的謝禮,我哪里還需要你們其他的謝禮!”
說完,鐘不言抬頭,四十五度望天,流下一滴清澈的牛淚。
等了半天,見無人回答,他這才悄悄回頭,瞧那光人不見了,就松了口氣,心里面偷偷給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贊:
就我這演技,要是在之前,高低能弄個奧斯卡小金人!
我鐘不言光明正大的摸魚牛生保住了!
接著他看向王閣臣,見他現(xiàn)在依舊還在哭著,好像對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到底過會兒還要見王老好,哭得太狠,不免會露出馬腳,鐘不言好說歹說一通,憑著他高超的忽悠功夫,最終還是把王閣臣給勸住了。
現(xiàn)下王閣臣似乎是隱隱下來某個決心,看著鐘不言:
“鐘哥說的對,哭是哭不出名教前程的!革新名教但從細微始,我王閣臣雖是不才,但卻愿做這前行的薪柴!”
鐘不言點了點頭:
“說的好!”
然后悠悠鉆進了池塘,泡在水里:
“等我泡一會兒,到時候我們再去把剩下的田給犁了!”
“好嘞!我知道了,鐘哥!”
等鐘不言泡好澡和王閣臣來到田上,已是一個時辰后,這時卻見著王錢氏帶著榆哥來了,現(xiàn)在正同王老漢一起整理壟間雜草。
榆哥聽到動靜,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只見他人小腳短,撲棱棱跑過去,抱住鐘不言的牛腿就哭,說話牛頭不對馬嘴:
“嗚嗚.......我差點以為阿爺把你賣了.......你是我家唯一的牛了!你一沒了,大丫二丫就要生女兒瘡,就要病死了........我不要她們死!”
這話說了的不知所謂,也是幸好王老漢沒聽到,否則一聽到榆哥說鐘不言是他王家的牛,少不得又是一頓打。
此刻,王老漢笑著走過來,牽過鐘不言,對王閣臣解釋了一句:
“你走的急,忘記帶干糧了,你娘怕你餓著,特地送了飯來。還有榆哥,他擔(dān)心我把青牛老爺賣了,非哭著鬧著要見青牛老爺,家里煩他不過,就帶了過來?!?p> 說完,王老漢又笑著問鐘不言好:
“青牛老爺中午可吃飽了?水可喝足了?”
鐘不言打了個響鼻,算是答了話。
之后幾人都沒說話,就在地上忙活起來。
先前幾日,王老漢去借牛耽擱了些時候,鐘不言有心替他搶些時間,下午干活就更加賣力些,速度比上午又快了兩成。
這速度不要說王錢氏了這等沒見過鐘不言耕地的,就是王老漢瞧著也是驚嘆不已。
他一邊架著木犁,一邊嘴中念叨:
“青牛老爺慢些慢些,莫累著了!莫累著了!”
王老漢隔壁田的李員外此刻坐在樹蔭下,也顧不上監(jiān)督自家長工干活,就一個勁的看著鐘不言在田上小跑。
有時看興奮了,李員外還會跳起來,連著拍手叫好。
那情狀,和那些熬夜看足球比賽的也不逞多讓。
就是他家那些長工,稍稍得了空,休息下來也不閑嗑亂聊了,而是看著鐘不言,眼中羨慕異常。
“這牛好神吶!聽說是神仙老爺養(yǎng)的,我要是能得來這么一頭牛,讓我少活十年都行!”
“想什么呢?這等神牛,就是有,你也留不??!道長老爺們要買你的牛,你敢不賣么?這牛,也就是秀才家才能養(yǎng)的??!”
“這等神牛我是不想了,不過普通的還是有指望的,最近年頭不好,用人的多過用牛,牛價也就下來了,30兩就能請回一頭小的,我家再贊贊,保不齊就有了?!?p> “可是......人價也更賤了,5兩就能買個小婆娘生娃兒了.........”
........
鐘不言連軸轉(zhuǎn)了兩個多時辰,就將王老漢積攢的活計干了個大半,他估摸著,再來個兩三次就能忙完這一季的活了。
因著牛極為重要,所以并無人敢太過役使牛,一般都是讓牛干一天休一天。
也就是說再有個五天左右,鐘不言就解放了,剩下月把的日子差不多都是摸魚。
就是這五天,也是干一修一的!
比起前世996不知道快活了多少倍!
一想到這,鐘不言心里就樂了。
王老漢看著犁好的田也非常開心,他算了算,再有五日左右就能把地犁完,后面都是輕松活,以今年的情況,多少能有不少余糧,而最近糧食價貴,將糧食賣出去,把款還上,他們家這劫就算渡了過去!
這般想著,王老漢心情大好,將器具收拾了,就面上帶笑,牽著鐘不言,就著夕陽家去了。
只是他時刻記著鐘不言恩情,并不坐在牛車上,甚至也不讓榆哥坐。
這讓鐘不言拖牛車拖了個寂寞。
這時候王閣臣抱著榆哥,看向鐘不言,想到今日事情種種,他心下感激,與父母說起事情來三句兩句不理鐘不言,就是他和榆哥說話,也是說著他的事情:
“榆哥與三叔說說,為什么你怕我們賣了青牛老爺?又怕大丫二丫死了?”
榆哥六歲上下,正是懵懂天真年紀,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卻是臉上帶著一股與他年紀不相符的莫大驚恐:
“我見著蘇大丫姐了,她得了粉紅女兒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