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上一中。
講臺上,面容慈善可親的女老師雙手撐著講桌。
“報名表我會放在體育委員那里,各項運動競技項目……”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報告給打斷。
口中的話戛然而止,女老師有些不悅的扭頭看去。
卻發(fā)現(xiàn)門處站的,是她們最喜歡的那位學(xué)生。
立刻散去面上那小小的不悅,女老師臉上再現(xiàn)和藹微笑:“榑深啊,今天怎么遲到了?”
純白校服工整的穿著,更襯得少年那由內(nèi)散發(fā)的如玉雋氣,皎潔干凈。
他沒什么表情浮動的臉上五官驚人的好看,微垂的單薄眼皮勾著慵意,晃得眼角的那顆淚痣像是活了一般。
殷色淺淺。
“抱歉老師,今天不小心睡過了頭?!?p> 少年嗓音漫漫,唇瓣翕動。
泛著幾分乖巧,懶洋洋的,像午后曬著太陽的貓。
女老師一顆心瞬間就化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直接笑瞇成了一條縫:“人到了就行,下去坐著吧,我宣布點事情咱們就上課了?!?p> 成績拔尖就不說了,這孩子長得就很讓人心生喜歡,智商顏值雙高,向來最得各科任老師喜歡。
“謝謝老師?!?p> 榑深抬了腳,踱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回了座位。
卸下肩頭的純色背包,塞進桌箱內(nèi),從中抽出書來翻開。
女老師撿起剛才沒說完的話題:“不管男生女生,我都希望咱們班的同學(xué)能踴躍參加,有想法的課后自己去找體育委員領(lǐng)表填寫?!?p> 隨后,她掃了眼自己擺在講桌上的書:“好了,大家翻開我們上節(jié)課沒講完的那道題,我重頭再給你們講一遍?!?p> 下面,坐在榑深身后的肖然撇了撇嘴,壓低聲音陰陽怪氣的跟了一句:“人到了就行~”
嘖,這種寬厚無比的待遇,也只有他們老大能得到了。
他就想不通了,怎么有人能偽裝的這么好呢?
分明是打架斗毆樣樣不離手的校中小霸王,在這里幾里學(xué)府也是出了名的扛霸大佬,怎么的在老師面前眼緣這么好呢?
不就是智商瘋批了些嘛?
肖然暗自努努嘴。
好吧他承認,他家老大的智商的確堪比當(dāng)代愛迪生,直接斷層式碾壓大批人。
“肖然,上來,這道題你解解看?!?p> 正開著小差想些有的沒的混混時間,猝不及防被點名,肖然看著黑板上寫著密密麻麻粉筆字的題目,當(dāng)場懵逼。
這倒霉事怎么就凈讓他給撞上了?
數(shù)學(xué)題?這不要了他的命嗎?
條件反射的壓低了身體,肖然冒著下課被踹的風(fēng)險,用筆戳了戳榑深的肩:“老大,快救命……”
眼簾低垂,榑深神色淺淺,眉梢泛著幾分慵氣的笑。
淡薄如水的唇輕碰,吐出的字卻讓肖然面露慘痛。
“自求多福。”
最后,肖然捏著白色的粉筆,站在黑板前足足站了五分鐘,在老師越來越“和藹”的視線下。
被轟了下去。
課間,教室內(nèi)說話聲嗡嗡作響。
穿了純白校服的同學(xué)們圍在體育委員的桌前,有的人問著運動會有哪些項目,有的人則領(lǐng)了表就抽身回了座位去填寫。
學(xué)生課桌都是單人單桌模式,兩手邊都是過道。
拖著屁股下的凳子輕松從過道里上前。
肖然一只手撐在桌角倚著腦袋,一手在桌面五指來回的輕點,看著正在吞吞解著題的榑深:
“哎深哥,運動會你不去報名?。俊?p> 拿起草稿本翻了個面,榑深依舊垂著眼:“沒興趣?!?p> 每一年的運動會,都是那些百成不變的競技項目,不是百米沖刺,就是足球籃球。
桌上輕點的手停下來,肖然嘖了一聲:
“不對啊老大,這種難得一見的機遇你不應(yīng)該拒絕才是,到時候附中的人都來,你就不想讓姒笙看看你在那行云流水的球技?我可是聽說這年頭的小姑娘,都喜歡又帥又會運動的陽光男孩~”
落在草稿紙上的筆攸然頓住,榑深抬眼朝他看來:“你說什么?”
看他那表情,肖然才響起什么東西被他遺忘了,條件反射拍了拍腦門:
“呀,我忘了你遲到?jīng)]聽見,咱們學(xué)校和附中聯(lián)合開展校運會,地點就定在咱們學(xué)校,不出意外的話到時候附中的人都會過來?!?p> 兩所學(xué)校本就隔得不遠,算起來也是鄰居,加上兩位校領(lǐng)導(dǎo)關(guān)系不錯,平時都總搞各種合作。
不過都是些不涉及到學(xué)生的,沒想到這次心血來潮辦了個聯(lián)合校運會。
漫漫瞇起眼,榑深眼角的殷色淚痣泛著淺淺的妖致,若有所思。
陽光男孩……嗎?
“也不是不可以。”
參加運動會。
放學(xué)的時候,肖然捏著好幾張報名表,深吸了口氣。
“老大,這么多,你能行嗎?”
他的手中,籃球、百米接力、五十米沖刺,以及一萬米長跑。
前面的暫且不說,就那最后面的一個,肖然感覺拿單子的手都在顫抖。
他們老大這怕不是自虐!
“我只是讓他看著報,至于行不行,”不快不慢的走著,少年好看的眼眸直視著前方:“你這個問法,很有歧義?!?p> 他走在樹下,細碎的發(fā)在零碎晃過的光下忽明忽暗的,眼簾尾處總泛著清涼的慵意。
榑深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體育委員。
肖然抿唇,把背包反過來,將報名表一把塞進去,跟上榑深的步調(diào)。
該勸咱還得勸。
“可是老大,一萬米?。≡蹅円膊荒芫蜑榱宋诵〗憬阕⒁?,這么可勁兒招呼自己啊!”
那可是一萬米,運動會上的冷門項目。
許多人迫于老師的壓力報名也只是湊個數(shù),厲害點的跑到半路也照樣攤跑道上躺尸,只有那么極個別可以堅持到最后,但基本上跑完都是醫(yī)務(wù)室里躺著的多。
“嘖,”少年溫潤飽滿的唇上下兩瓣輕碰,溢出一道幾不可微的嘖聲,“一萬米,很多嗎?”
肖然噤住聲。
這個問題,這種問法,他沒法兒回答?。?p> 穿過斑馬線,穿著藍白色校服的人漸漸多起來,榑深的眼落在遠處,腳下輕緩。
五點半點后的太陽,總落得很快。
才幾息間的功夫,就幾乎藏匿進了厚厚的云層中,只留了塊衣角,染著天際少許角落,緋色蔓延。
夜幕降臨,更深露重下,整座城市,喧囂又靜謐。
黑暗的巷,幽深的道。
惡意彌漫,殺戮漸起。
窸窣陰暗在這漩渦一樣的黑夜中滋生,旋轉(zhuǎn),將一切晦暗嗜血的惡意與欲望交雜吞噬。
像地獄來音,那聲音枯槁低啞,縹緲卻又極具魔力,敲打在靈魂深處,蕩起陣陣戰(zhàn)栗。
“掏出來,讓我看看,它究竟纏繞著多少骯臟和欲望……”
“快,把你的心,交給我——”
九顏吖
如果,我是說如果,當(dāng)初先遇見你的,是我;先厚了臉追著你腳步跑的,是我;你會不會,也將我放進心里,就像,對他那般? ——沈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