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錦衣衛(wèi)在京城帶著皇上出京的隊伍出了南門,大部隊浩浩蕩蕩的沿著官道一路南行,蔚藍(lán)的天空,廣袤的田野,翠綠的莊家,清澈的河水,微微的暖風(fēng)吹過,夾雜著些許芳草氣息,真是讓人心曠神怡。朱厚照從小到大都在宮內(nèi)長大,最多也就是在京城內(nèi)走走,從未出過京城,見到京城外的此番景象,興奮至極,一路上手舞足蹈、不斷驚叫,不停的指著山、樹、花等問這問那。宛如一個懵懂的小孩進(jìn)入了一個全新的花花世界。朱厚照邊欣賞著風(fēng)景邊對劉瑾道:“原來京郊的景色如此的美麗,你早就該安排朕出來體察民情了?!?p> “皇上日理萬機(jī),勤于朝政,老臣是怕耽誤皇上處理軍國大事呀。”
“朕雖說政務(wù)繁忙,但也要勞逸結(jié)合的么?!?p> “皇上出京乃軍國大事,每次出行都要花費巨大的人力、財力,內(nèi)閣及一些其他老臣阻力較大呀?!?p> “朕天天在宮內(nèi)看奏折,不親自到民間看看,如何了解老百姓的真是生活呢?以后此類事情,你全面總攬即可?!?p> “老臣定不負(fù)皇上囑托?!眲㈣獌?nèi)心一陣的驚喜與感動,心想你朱厚照早對我如此的信任多好呀,現(xiàn)如今箭在弦上,也只能對不住了。
“此地離你安排的地方還有多遠(yuǎn)?”
“不遠(yuǎn)了,再有幾里地就到了。”
“哦,那就加快行程吧。”朱厚照有些迫不及待。
大部隊走了十幾里地后朱厚照一直沉浸于京外的青山綠水給自己帶來的興奮之中,突然錦衣衛(wèi)帶著大部隊偏離了官道,向左拐入了一條羊腸小道,四周山高林密,極為險峻。李東陽等人趕緊喊停,詢問道:“為何要偏離官道,走入這山高林密的羊腸小道?”錦衣衛(wèi)指揮使石文義道:“李大人請放心,這是劉公公安排的路線,錦衣衛(wèi)在幾天前都已經(jīng)全程進(jìn)行了秘密踩點,并做好了各項防護(hù)?!崩顤|陽道:“此地山林茂密,且甚為廣闊,藏幾個毛賊,根本無從知曉?!笔牧x道:“我錦衣衛(wèi)個個都是江湖一流高手,還有這幾百御林軍哪個不是軍中悍將,就算有幾個毛賊,我等豈能怕之?更何況萬一我等都不行,有劉公公在,皇上絕對可以確保萬無一失的。”李東陽到:“皇上乃一國之君,安全事務(wù)由不得半點馬虎,切不可涉萬一之險?!?p> 兩人正說著,朱厚照感覺隊伍突然停下來了,著急的問道:“前面為何不走了?停下來干嘛?”
李東陽快速來到朱厚照跟前道:“啟稟皇上,錦衣衛(wèi)帶領(lǐng)大部隊脫離了官道,拐進(jìn)了左邊的羊腸小道,老臣以為此小道兩邊山林茂密,地勢險峻,有安全隱患,我們還是走官道比較好。”
一旁的劉瑾聽后,馬上道:“李大人,此道前幾天由錦衣衛(wèi)的人來回反復(fù)確認(rèn)和布置的,不會有問題的?!?p> 李東陽道:“這山林面積較大,極易藏人,皇上體察民情,盡可到官道兩邊的村落,又何必到這山林中去呢?”
劉瑾道:“皇上出巡,體察民情,乃天降恩澤,自然會有祥瑞現(xiàn)世,那種路邊俗地,怎么會有祥瑞呢?”
李東陽大驚道:“祥瑞?什么祥瑞?劉瑾你在糊弄什么?”
朱厚照聽后,馬上道:“好了,你們不要再吵,就按照劉瑾的布置走?!?p> 李東陽一臉的疑惑和不解,但朱厚照發(fā)話了,也只能作罷。
大部隊在錦衣衛(wèi)的帶領(lǐng)下在林中的羊腸小道走了十幾里地,穿過了陡峭的山谷,來到一片更加廣闊的樹林,林邊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水流潺潺,水邊有一大片的河灘,鋪滿大大小小的鵝卵沙石;在河水的中間也突出了一塊幾丈見方的三角洲,上面也是鋪滿了細(xì)沙和鵝卵石,這便是京郊的流沙坡。
御林軍將整片森林團(tuán)團(tuán)回起,石文義安排錦衣衛(wèi)在御林軍的外圍又圍了一層,又帶部分錦衣衛(wèi)在御林軍里面與皇帝一行人的外面圍了一圈,這里外里的三層防護(hù),如同銅墻鐵壁,連只蒼蠅都無法飛入。
朱厚照看著如此美麗的景色,和奇妙的沙灘,童心大起,完全不顧皇帝的形象,蹦蹦跳跳的來到河邊撿起鵝卵石、玩起水來。一旁的王公大臣和宮女怕朱厚照涉水,也急忙跟著來到河灘。一時間,朱厚照與宮女、太監(jiān)們在河邊嬉戲玩耍,忘乎所以,不亦樂乎。
突然,林中喊殺聲大起,似乎是兩軍在交戰(zhàn),眾人聽后一陣驚慌,朱厚照卻淡定自若的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劉瑾呢?”
李東陽上前道:“好像是兩軍交戰(zhàn)聲,劉瑾自我們進(jìn)入河灘就不見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去吧?!?p> “離去?朕還沒看到祥瑞呢?”
“祥瑞?什么祥瑞?”
“火麒麟啊?!?p> “火麒麟?這世界上哪有麒麟這種動物呀?!?p> “不可能啊,劉瑾說有,那定是有的,他絕對不會欺騙朕的?!?p> “哎呦,皇上啊,您這是被劉瑾騙了,我們現(xiàn)今危矣,大明危矣。”李東陽畢竟是歷經(jīng)三朝的老臣,馬上明白皇上為什么會來這里了,什么體察民情是假,用火麒麟騙皇上出京是真,其背后的目的顯而易見,此等境況下的危機(jī)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不要危矣、危矣的,你看朕不是好好的嗎?朕好不容易出京一趟,你可別擾亂朕的興致。”朱厚照本就對李東陽這些老臣天天念叨要勤于政事,遵從各種皇族規(guī)矩等極為厭煩,不像劉瑾那樣處處都能夠討自己歡心,滿足自己的各種喜好。
“皇上,你醒醒吧,這世間根本就沒有麒麟這一物,劉瑾定然是居心叵測呀?!崩顤|陽說著跪地嘆道。
朱厚照理都不理李東陽,朝著林中大喊道:“劉瑾,劉瑾。”
不一會兒,林中的殺喊聲消去,只見劉瑾頭戴皇冠,身穿龍袍,坐著龍椅,由錦衣衛(wèi)抬著從林中緩緩走出來。
眾人見狀,大為吃驚,紛紛退后,被嚇得腿軟。李東陽怒喝道:“大膽劉瑾,你竟敢公然造反?”
朱厚照見此不僅不怕,反而捧腹大笑道:“劉瑾,你這是什么游戲?你做皇帝,我做逃兵嗎?這倒是滿新鮮的,你快說來聽聽,該怎么玩?”
劉瑾聽后,一陣陰笑,暖陽之天,卻如同陰風(fēng)掃過,讓整個林中之人感覺不寒而栗,隨即大手一揮,一份詔書飄落在朱厚照面前道:“皇上,這個游戲好玩的緊呀,只要你在上面簽個字就行了,玉璽我都已經(jīng)蓋好了。”
朱厚照看著地上的道:“這是什么?”
“退位詔書呀?!?p> “玩?zhèn)€游戲,還要簽退位詔書?這么正規(guī)呀,看來正是很好玩?!敝旌裾者€蒙在鼓里,以為劉瑾是跟自己在玩游戲。
此時,李東陽拿起詔書,當(dāng)即撕碎大聲道:“皇上,劉瑾這是造反,要取你而代之!”
“不就玩?zhèn)€游戲嗎?互換一下身份有什么關(guān)系,以前在宮里也經(jīng)常玩的呀?!?p> “這不是游戲,劉瑾這是明目張膽的謀朝篡位。”
“謀朝篡位?怎么可能?劉瑾是朕從東宮帶過來的人,朕的心腹,他是個太監(jiān),不會真想當(dāng)皇上吧?”
“皇上,您醒醒吧,什么祥瑞,什么火麒麟,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麒麟,歷史以來所謂的祥瑞都是圖謀不軌之人捏造出來的?!?p> 朱厚照看著劉瑾問道:“是這樣的嗎?”
“是的?!眲㈣恍家活櫋?p> “確實沒有火麒麟存在?”
“沒有?!?p> “你確實要造反?”
“本座只是想替你分憂,以后你只管安心的玩,朝中大小事務(wù),就全權(quán)由本座處理就行了。
“現(xiàn)如今不就是全部讓你在全權(quán)處理的嗎?”
“但畢竟有你在,還是有些老人不太聽話,本座要做點事老是礙手礙腳?!?p> “大膽,閹賊,你竟敢真的造反?”
“本座也是為了你好,大明江山那么大,你又那么愛玩,你還要處理朝中事務(wù),那怎么玩的過來呢?”
“來人吶,護(hù)駕。”此時的朱厚照才是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一時間驚慌失措。
“不用喊了,剛才那一陣子御林軍已經(jīng)都被本座的人解決完了,你只要好好的配合本座,本座自然會保全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的,不然,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眲㈣芍裨谛兀换挪幻Α?p> “狗賊,你休想?!敝旌裾针m然不務(wù)正業(yè),游手好閑,但面對自己的帝位受威脅,倒也是臨危不懼。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朱厚照給我綁了?!眲㈣捯粢宦?,幾名錦衣衛(wèi)飛躍而至。
眾文武官員雖然害怕,但也知大義,紛紛上前,把朱厚照保護(hù)在里面。劉瑾見狀陰聲笑道:“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也想擋住本座嗎?識相的就投靠本座,保你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如有螳臂當(dāng)車者,就地斬殺。”
石文義帶著錦衣衛(wèi)來到人群前,冷冷的道:“各位大人,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劉公公乃一代雄主,天命所歸,你們難道還要舍命保護(hù)著那個不懂世事的昏君嗎?”
“大膽石文義,錦衣衛(wèi)乃朕的親兵,你們居然也投靠了劉瑾,朕要把你們滿門抄斬?!敝旌裾找婂\衣衛(wèi)都被劉瑾指揮著來對付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皇上,跟著你,我可只是個指揮使,跟著劉公公,我可是大將軍,你就不要想著把我怎么樣了?還是考慮考慮你自己的小命吧。”說著石文義快速出刀,一道寒光閃過,只聽“啊、啊”兩聲,兩名在外面的官員被斬于刀下,鮮血濺了眾人一生。畢竟這些大員們都是文官,在錦衣衛(wèi)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呵呵呵呵,這就是違抗本座的下場,你們還執(zhí)迷不悟嗎?”劉瑾發(fā)出一陣陣的鬼泣之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眾人見狀開始動搖,部分人開始瑟瑟發(fā)抖,漸漸的有幾人開始走向了劉瑾這邊,那些沒有倒向劉瑾的,雖然視死如歸,但心里也不由的一陣發(fā)麻。
朱厚照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今天眼見自己的大臣在自己面前人頭落地,鮮血噴涌,一下子被嚇的雙腿發(fā)軟,六神無主,驚慌的嘶喊道:“來人,救駕,救駕......”
“朱厚照,你就省點力氣吧,此處山高林密,你喊破嗓子也沒人會來救你的。”劉瑾坐在龍椅上,囂張跋扈,甚是得意。
“兵部尚書王瓊何在?”朱厚照此時才想起兵部,要調(diào)配軍隊。
“皇上,上月王瓊已經(jīng)被調(diào)離兵部,兵部尚書由劉宇擔(dān)任了?!币慌缘睦顤|陽慌忙解釋。
“???那兵部尚書劉宇何在?”朱厚照恍然醒悟。
“末將在此,不過,末將乃劉公公的義子,末將只接受劉公公的調(diào)配。”劉宇一邊說著一邊嬉皮笑臉的從劉瑾后面走出來。
“大膽,反賊,朕真是瞎了眼了?!?p> “可不是么,皇上既然眼睛都瞎了,干脆就把皇位交出來,快樂的享個清福吧?!眲⒂钭I諷道。
“錢寧,錢寧,快來射死那反賊?!敝旌裾諝饧睌牡慕泻暗馈?p> “皇上,我也在這邊呢,我也是劉公公的義子,你就不要再掙扎了,免得受皮肉之苦?!卞X寧說著也從劉瑾的后面走上前。
“你這狼心狗肺的畜生,朕待你如此厚恩,居然連你也背叛朕?”
“哎呦,快不要說這些了,什么狗屁厚恩,你就把我當(dāng)一只狗而已,整天陪你笑,陪你哭,陪你熬夜,陪你瘋癲;高興了當(dāng)你的坐騎,難過了當(dāng)你的出氣筒,累了當(dāng)你的枕頭,渴了喂你喝水,餓了喂你吃飯,一點點不稱心,說翻臉就翻臉。還有你那腳,那么臭,每次睡覺前都要讓我聞聞,你惡不惡心?”錢寧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把之前的一些委屈全部都說了出來。
“那是你自己說朕的腳香,只有聞了朕的腳以后,才能睡得香的?”
“那時你是皇帝,沒有辦法,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了,你的腳也就是臭腳了?!?p> “你,你...來人,給朕拿下這兩面三刀的小人?!敝旌裾毡粴獾貌恍?,一時間又忘了自己已經(jīng)是待宰羔羊了。
“呵呵.....朱厚照,就你這么荒唐的人都可以當(dāng)皇帝,真是老天瞎了眼了,本座今日取而代之,實乃天命所歸?!眲㈣l(fā)出一陣陣的陰笑,瞬間整個河邊一陣陰風(fēng)掃過,鬼泣之聲在河谷中回蕩,震耳欲聾,嚇得眾人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