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安浩青、婁佳帶著水西官兵快速進入上納灰村,士兵們把一個個中毒的村民抬到村里的祠堂,安浩青和婁佳組織健康的村民去打井水,祠堂里整整齊齊的排放了幾十碗井水。
王陽明割開手心,在每個碗里滴上鮮血,大家快速的把血水喂給中毒的村民服下,一個時辰之后,中毒的村民癥狀有所減輕,呼吸慢慢開始輕松起來。此時,王陽明注意力才回到安浩青身上道:“賈扎麻呢?”
“已經(jīng)被我殺了?!?p> “殺了?死了?”
“是的。”
“不好,他死了,很多謎團沒開解呢,尸體在哪兒?”
“就在村外的山坡上?!?p> 王陽明對婁佳道:“佳兒,你在村里照顧好村民。”說著對安浩青道:“快,我們去看看?!?p> 安浩青帶著王陽明匆匆來到之前與賈扎麻交戰(zhàn)的山坡處,只見地上流了一灘血,但賈扎麻尸體已經(jīng)不見。安浩青指著地上的血驚訝的道:“我明明已經(jīng)在此地殺了他,你看這里都有這么多的血,怎么會不見了呢?”王陽明仔細的察看了地上的痕跡,只見有一條血跡沿著山坡一直往山頂而去。兩人跟著血跡來到山頂,在山坡的另外一面的樹叢中找到賈扎麻的尸體,滿身鮮血,已經(jīng)死去,胸口有一道很深的、橫著的刀痕。
安浩青憤憤的道:“這該死的混蛋,原來當時沒有當即死去,被他爬到了這里。”
“賈扎麻死了,很多線索就斷了。”
“?。磕窃趺崔k呀?”
王陽明俯身看了看賈扎麻的尸體道:“安姑娘,你是怎么殺他的?”
安浩青以為王陽明在責怪自己,委屈的道:“對不起先生,爹爹被他殺了,我十分的氣憤,追著他就是一頓猛殺,當時被憤怒所籠罩,直接下了狠手,沒有考慮周全?!?p> 王陽明起身安慰道:“安姑娘別誤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賈扎麻本就該死,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殺他的?”
“我用回旋彎刀殺他的,不知怎么的,他的武功好像弱了很多,想必是中了先生的那一擊火把,傷得很重,我飛出彎刀,他根本就沒來得及躲避就中刀了?!卑埠魄噙呎f邊指著那胸前的刀痕道:“先生請看,就是胸前那一刀要了他的命?!?p> 王陽明仔細的看了看傷口,搭了搭脈,背起賈扎麻對安浩青道:“安姑娘,我們快下山,賈扎麻還有救?!?p> “???有得救也不能救他呀。”
“還有,把村民得救的消息封鎖起來,圍困村莊的官兵暫時不撤,中毒的村民還是讓他們躺著,不要出門?!?p> “好吧,全聽先生的?!?p> 王陽明和安浩青回到山下,把賈扎麻安置在一間民房中看管起來,并叫軍醫(yī)進行了搶救。官兵們將安貴榮的遺體抬下了山,放在臨時的軍帳中,搭起了臨時的靈臺,安浩青跪在靈前哭得死去活來,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
安浩青是安貴榮的獨生女,從小寵愛有加,小到一件衣服、一個馬鞍;大到宅院、學業(yè)都是安貴榮親自安排的,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安貴榮不管是行軍打戰(zhàn),還是走親訪友都會把安浩青帶在身邊。而安浩青也是特別的依賴父親,從小跟著父親出入廳堂、舞槍弄棒的,不管自己想要什么,父親總是能夠滿足自己,父親就像太陽,時時都用溫暖的陽光照耀著自己。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父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來說,確實也是打擊很大。王陽明和婁佳怕安浩青出意外,時時刻刻都照顧和保護著安浩青。
傍晚時分,夏高和樊洪文來到靈前拜了拜,一頓痛哭后,對安浩青道:“安小姐要節(jié)哀呀。”
“多謝夏大人前來吊念?!?p> “安大人一生擁護朝廷,勤政愛民,沒想到英年早逝,正是大明之損失呀?!?p> “夏大人,家父臨終前交代,上、下納灰村民不是瘟疫,而是中毒,千萬不可焚村。”
“本官已知曉,賈扎麻抓到?jīng)]有?”
“他已經(jīng)被我打成重傷,還在昏迷之中,正在救治。”
“哦,這個該死的東西,居然敢毒害村民,交由本官,明正典刑?!?p> “他傷得很重,還在搶救之中,等救醒了就交由大人處理?!?p> “嗯?!毕母咿D身對王陽明道:“先生可知道村民們中的什么毒?”
“此毒極其厲害,在下也還沒弄清是何毒?”
“不知是何毒,那中毒的村民該如何是好?”
“現(xiàn)今,只有管理好村民的飲用水源,防止再有人中毒,已經(jīng)中毒的村民就只能聽天由命了?!?p> “是哪個混蛋如此惡毒?竟敢在水源下毒,要是被本官抓到了,非要將他千刀萬剮?!?p> “夏大人,現(xiàn)今整個上、下納灰的河水都被污染了不能喝,我水西軍隊人數(shù)眾多,還望夏大人能夠幫忙協(xié)調一些干凈的水和食物?!卑埠魄嗪鴾I對夏高道。
“安小姐,請放心,我這就安排衙役去辦?!闭f完帶著樊洪文匆匆離去。
夜間,整個上、下納灰村特別的安靜,村的四周依然圍著官兵,軍營中安貴榮的靈臺一片哀嚎聲,水西的將士都沉寂在安貴榮逝世的悲痛之中。
突然,一條黑影以極快的身法從夜空飄來,在黑暗中像小鳥一樣飛躍過守衛(wèi)的官軍,無聲無息的來到賈扎麻躺著的民房。那黑影雙手一揮,騰出一團霧狀粉末,看守的官兵當即倒地,隨即黑影快速潛入房中,一道光亮閃過將賈扎麻的腦袋砍下,轉身一躍,出了民房,展開輕功疾馳而去,不一會兒就出了村莊。此時,只見村口又一黑影飛躍而起,跟隨著那黑影而去,兩團黑影一前一后,在夜空中急速飛馳,后面的黑影正是王陽明。
前面的黑影輕功極佳,在黑夜中宛如一道鬼魅,踏草無痕,落地無聲,快如疾風。王陽明施展全力才能與前面的那黑影保持一定的距離,心里大驚,這黑影似乎就是在姑魯寨偷小孩的黑衣蒙面人,可此人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人自從國師去世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卻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或許他才是背后的關鍵人物。
王陽明邊追邊思考著,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奔離野外,來到了城鎮(zhèn)。王陽明仔細一看,這不就是思州城嗎?那黑影人在城內的房頂上踏瓦飛行,毫無聲響,王陽明心里更是驚訝,追了一段后,只見那人來到州衙后院的房頂,“嗖”的一聲飛躍而下,不見了蹤影。王陽明隨即趕到,只見后院的涼亭點滿了燈籠,知州夏高和幕僚樊洪文正在喝茶下棋,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進來。
王陽明思索了一下,飛躍而下,上前抱拳道:“參見夏大人,守仁夜闖州衙,多有冒犯,請大人見諒?!?p> 夏高大吃一驚,大聲道:“王守仁?你怎么進來的?”
“今夜賈扎麻在軍營被一黑衣人刺殺,在下是追蹤黑衣人而來?!?p> “賈扎麻被殺了?黑衣人?怎么會追到州衙里來?”
“這黑衣人輕功極高,在下一路追蹤至此,見他躍入州衙就不見了。”
夏高驚慌的道:“跑入州衙了?那還得了,快叫衙役全面搜索。”
“夏大人不必驚慌,想必此人是借州衙遁形,早就已經(jīng)離去了?!?p> “大膽賊寇,竟敢跑入州衙遁形,真是囂張至極。”
“此人輕功甚好,大人還是要加強防衛(wèi)呀。”
“先生辛苦,快快坐下休息一下,洪文給先生倒杯水?!毕母咭娡蹶柮鳚M頭大汗一邊張羅王陽明,一邊吩咐樊洪文道。
“夏大人正在對弈,守仁就不打擾了。”
“不打擾,下官也是對中毒的村民束手無策,心中煩惱才借棋消磨時間而已。先生既然到來,下官也正好有事請教。”
“請教不敢當,大人有事請盡管吩咐?!?p> “先生請坐,請喝茶?!狈槲囊贿呎埻蹶柮魅胱贿呥f了一杯茶道。
“多謝樊先生。”王陽明接過茶喝了一口道。
“此次村民中毒事件,先生是如何看的?”夏高問道。
“是有人故意放毒,只是賈扎麻一死,線索全沒了?!?p> “是誰會對無辜的村民下毒手?他的目的是什么?”
“安大人臨終前說懷疑官軍里有內奸,既參與了香爐山事件又參與了這次投毒事件,他將懷疑的人的名字和證據(jù)放在宣慰府地窖的鐵盒子里了?!?p> “哦,那會不會就是賈扎麻?”
“應該不是說賈扎麻,當時賈扎麻已經(jīng)暴露,已經(jīng)是確定了,沒有必要是懷疑了?!?p> “哦,那會是誰呢?”
“在下也毫無頭緒,只能等這事處理完了,讓安小姐回到宣慰府打開盒子看看?!?p> “吩咐下人去把那鐵盒子取過來不就行了,為何要等到事情處理完了,回去后再打開?”
“大人有所不知,那鐵盒子是固定在地窖里的,無法取出,而且那鎖是古代彝族的巫師所制,只有滴入安家人的血才能打開,現(xiàn)今安將軍已死,安小姐又在悲傷之中,只能先想辦法解救村民,再回去找奸細了?!?p> “先生為平定香爐山叛亂出謀劃策,下官也聽說了,現(xiàn)今又為彝族村民如此盡心,難能可貴呀,下官先前對先生有偏見,得罪之處,還望先生原諒啊?!?p> “夏大人言重了,在下從未對大人有過任何埋怨和成見。”
“先生真是寬宏大量。”
兩人正聊著,突然一衙役匆匆跑進來稟報道:“大人,不好了,有人劫地牢?!?p> 這地牢是古代建在地下的牢獄,一般都是關押重犯和窮兇極惡之徒的地方。就建在官署、府衙附近,往往都有重兵把守,防止有人劫獄。
“誰敢如此大膽,竟敢劫地牢,快帶人過去剿殺?!毕母哒f著對王陽明道:“先生失禮了,下官去去就來?!?p> “我跟大人一起去?!蓖蹶柮髭s緊起身道。
夏高帶著衙役匆匆趕到地牢,王陽明跟著而去,趕到門口,只見里面濃煙四起,一被熏得滿臉炭黑的衙役從地牢跑出來道:“大人,一黑衣蒙面人沖進地牢里面,邊放火邊大開殺戒,兄弟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已經(jīng)殺死好幾名衙役了?!?p> “黑衣蒙面人?”王陽明驚問道。
“是的,此人好像會飛的一樣,兄弟們不是他的對手?!毖靡劢辜钡?。
“哪里是入口?我去看看?!蓖蹶柮骷泵柕馈?p> 衙役指著入口的位置道:“那里就是,下面已經(jīng)著火了,黑衣蒙面人就在里面。”
王陽明聽后飛身躍起,奮不顧身,急竄入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