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貴叔,有啥事兒非得要來你家里說啊?”
陳景山嘀咕著跟在王長貴身后,往他家里走去。
“重要的事兒,叔想帶著你發(fā)財!”王長貴笑道。
第一次到王長貴家里,陳景山不由得有些驚訝,冰箱電視,他家里都有,墻壁上涂了一層白石灰,平整的水泥地,真皮包裹的沙發(fā)……
妥妥的城里才有的裝修風(fēng)格。
不過對這一切陳景山也不奇怪,村里人也都知道這事兒,也沒人會認為他貪。
王長貴祖上就是生意人,他老爹更是養(yǎng)了十多年豬,最后把豬場交給了他。
在早些年,他家更是第一個所謂的萬元戶。
看著這一切,陳景山不禁有些感嘆,投胎果然是個技術(shù)活兒啊。
有的人生下來溫飽都是個問題,而有的人生下來,父母已經(jīng)把路子都給鋪好了。
“景山來了?快坐!”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客廳的旁邊走出來,姿色雖然比不上孫寡婦,但也相差不大。
“嬸子好,”
陳景山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心里明白之前她是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一家子的,眼下竟能和顏悅色的和自己打招呼。
怪哉!
“秀蓮,景山剛從鎮(zhèn)上回來,你去做飯,把我昨天弄回來的那些牛肉給炒了。”
王長貴對著自家媳婦兒一頓使喚,又親自拿著茶盅泡茶,始終不說正事兒。
對于這兩口子的反常,陳景山也心里有數(shù),無非就是利益,不然總不能平白無故又是做飯又是泡茶,鄉(xiāng)里來的那些人都沒這待遇……
“景山,你這段時間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要是你從初中就輟學(xué),估計現(xiàn)在你在整個三河鎮(zhèn)也能算得上是這一號人物!”
放下茶盅,王長貴對著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抿著嘴,露出一副你很厲害我很佩服的樣子。
“長貴叔,究竟是啥事兒???”
陳景山拿出自己的煙給他發(fā),等到王長貴點燃之后,他自己才拿出一支點燃。
在別人家里,抽煙也是有講究的。
“你這小子啊,說你是個雛兒吧,你生意又做的像模像樣,說你懂吧,我又怕說出來你不懂?!?p> 王長貴吞吐著煙霧,目光糾結(jié)。
“其實這兩年我都在想,單憑養(yǎng)十幾二十頭豬來賺錢,效益慢不說,還花費精力。
從今年三月份開始,我就讓我姐,就是云娜她媽幫我在城里打聽,看有沒有菜市場或者其他的肉食品廠之類的。
前段時間我不是去城里嗎,就是弄得這個事兒,一家叫做三洋肉食的食品加工廠愿意和我簽合同。
但是他們的規(guī)格是一年至少要有五千頭豬?!?p> “你覺得這事兒靠譜不?”
王長貴皺著眉頭看向陳景山,又把茶幾上的茶盅往陳景山面前推了推。
“要是簽合同倒是沒問題,公司底細也得打探清楚?!?p> “公司底細我去看了的,規(guī)模很大,彭城那個辦公大廈你知道吧?一層樓,足足一百多個人,他們的廠房也在新建,所以同步發(fā)展養(yǎng)殖場?!?p> “要是能和他們合作,咱們叔侄聯(lián)手賺他一筆!”
說話間,王長貴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似乎伸手就能拿到好幾十萬一樣激動。
陳景山卻是尷尬一笑,說道:“我現(xiàn)在還是個窮光蛋呢,怎么聯(lián)手啊,”
對于養(yǎng)豬的事兒,陳景山不怎么心動。
自古以來人就有個特點,那就是悶聲發(fā)大財,如果把某個賺錢的行當(dāng)分享出來,十有八九是在尋找風(fēng)險承擔(dān)的合伙人……
雖然不知道那個什么食品廠的底細,但陳景山心里猜測,王長貴是一個人吃不下也沒這個膽子,所以才想要找自己共同承擔(dān)風(fēng)險。
可他確實高估自己了。
陳景山咧嘴一笑,沉吟道:“長貴叔,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剛剛數(shù)那八千塊錢還是用來還債的,另外還有兩三千的債務(wù),現(xiàn)在還是欠著錢呢?!?p> “你這小子!啥時候變成人精了?我也沒說現(xiàn)在就讓你拿多少錢啊,今天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看這事兒靠不靠譜。”
對于這個精明的年輕人,王長貴是又愛又恨,甚至有點兒埋怨自家大姐了。
要是名正言順的把他認做女婿,自己今天也不用這么被動啊。
思索片刻后,陳景山摸了摸鼻子,說道:
“只要是生意都能賺錢,主要是他們有啥要求?飼料豬還是農(nóng)家豬肉標(biāo)準(zhǔn)?還有養(yǎng)豬場的規(guī)格啊這些都要談清楚?!?p> “肯定是飼料豬啊,”
王長貴拍了拍大腿,湊到陳景山面前,小聲說道:“其實我現(xiàn)在這些豬也偶爾加一些飼料。”
“現(xiàn)在這個年代,只要是賺錢的,都不磕磣,你好好考慮一下吧?!?p> 不一會兒功夫,幾盤色香味俱全的炒菜已經(jīng)擺在了桌子上。
王長貴心情大好,又拿出了一瓶白酒。
“長貴叔,我不會喝酒。”
陳景山尷尬的擺了擺手,哪怕是上一世,白酒這玩意兒他也只是應(yīng)酬逼不得已的時候才喝一點。
“男人怎么能不會喝酒呢,你喝一杯,我自己喝點兒?!?p> 說著他已經(jīng)倒上了一杯,所幸杯子不大,是正兒八經(jīng)品酒的杯子。
吃飯時,王長貴依舊滔滔不絕的談?wù)撝B(yǎng)豬的事兒,他媳婦兒也時不時的幫上一句。
從他家走出來,天色已經(jīng)黯淡下來,孫寡婦的小賣部也早早地關(guān)了門。
回到家,陳大海和趙秀芝正坐在院子里乘涼。
“景山,長貴兒和你談什么呢?”
趙秀芝好奇的問道,看向自家兒子的眼神也越發(fā)得意。
就連村里最有錢的王長貴都有事兒要找自家兒子,她能不高興嗎?
“長貴兒叔準(zhǔn)備擴大養(yǎng)豬場的生意,想拉我入伙。”
陳景山并沒有多大興趣,他只想賺點兒錢了去縣城再開兩家服裝店。
然后等周云娜畢業(yè)了,過上沒羞沒燥的生活?
大概是這樣。
“要是你覺得能掙錢的話可以試試啊,你大哥現(xiàn)在自己賣豬肉也賺不到多少錢,到時候你可以想辦法把你大哥也帶進去?!?p> 趙秀芝說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我想一下吧,這玩意兒賺不賺錢還真不一定?!?p> 說完,陳景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大海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抽煙,在為張家的事兒發(fā)愁。
回到房間,陳景山覺得王長貴也是個人才,至少有句話說的不錯:賺錢不磕磣。
雖然他目前的想法是錢夠花就行,但還沒到不差錢兒的地步。
后續(xù)和周云娜結(jié)婚,生活,自己家里也需要不少錢,但憑著賣服裝雖然能賺錢。
但隨著時間推移,從商的人越來越多,生意也會越發(fā)難做。
第二天是雙龍鎮(zhèn)趕集的日子,陳景山早早地起了床,他還需要不停地賺錢。
家里的債目前已經(jīng)快要還清了,再賺的錢就是自己的了。
新時代服裝的名聲在兩個鎮(zhèn)上已經(jīng)打響了名聲。
陳景山一開門,就有人進來看衣服。
原因無他。
這兒的衣服好看價格也不是很貴,比起其他的土氣衣服價格又貴,這家店鋪對于眾多消費者來說是最佳的選擇。
一天下來,陳景山又收入了五百多塊錢。
生意時好時壞,這是開店最常見的事情,畢竟沒人天天會買衣服。
陳景山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鐘了。
王長貴正坐在院子里和陳大海聊天,動員他們說服陳景山和他一塊兒養(yǎng)豬……
看到陳景山回來了,王長貴也不掩飾,笑著打招呼,語重心長的說道:
“景山,也不瞞你,我就是一個人拿不準(zhǔn)注意,怕吃虧,想著你年輕又聰明,和我一起養(yǎng)豬肯定吃不了虧!”
“景山,你長貴叔人不錯,要不試試吧。”
陳大海抬頭看了陳景山一眼,這句話只傳達了一個意思,王長貴是個好人……
“長貴叔,養(yǎng)豬如果是我們自己弄個屠宰場的話我就答應(yīng)這事兒了,要是送生豬,油水不大。”
陳景山也沒掩飾自己的想法,大哥如今自己殺豬賣肉,小本生意是沒什么前途的,如果開了養(yǎng)豬場,再加個屠宰場,讓大哥也搭上這班經(jīng)濟快車是最好的。
“你這小子,還惦記著你大哥呢?!?p> 王長貴笑著搓了搓手,說道:“那行,我明天進一趟城去問問這事兒,如果沒問題,屠宰場就歸你大哥管理,然后至于分成的事兒咱們回來再慢慢談。”
“那就麻煩長貴叔了?!?p> 王長貴走后,陳大海嘆了口氣。
“景山,我和你媽沒讀過多少書,做生意這些也不太懂,你要記住,哪怕是不賺錢也比虧錢好,路一步一步的走最踏實?!?p> “爸,我知道了。你說我們要不要請個人幫忙賣衣服?”
陳景山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從白天在店里忙碌的時候陳景山就在想這個問題。
按照一天二十塊算,一個月六百塊錢,找個靠得住的人管理兩家店鋪,這樣一來自己也不會被拴在服裝店。
只需要負責(zé)進一下貨,一個月盤一次賬就行了。
這也是陳景山做生意的個人心得。
已經(jīng)固定了的生意,在收入大于支出的時候,請個人打工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自己還能去挖掘其他的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