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看著才晨跑回來氣喘吁吁的的賈璐,平兒端來水盆毛巾給他洗臉。
“大晚上的不好生睡覺,偏要講什么鬼故事嚇唬人,偏這會子又跑得一身汗出來!”平兒埋怨道。
晴雯則是在一旁委屈巴巴的看著賈璐不說話。
賈璐一面用青鹽刷牙一面含糊著說道:“怎么,沒給平兒姐姐講故事,姐姐吃醋了么?”
平兒笑道:“我才不稀罕聽你那些嚇唬小孩的故事呢!快些洗漱吧,飯都要冷了?!?p> 洗漱完畢,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咦?豆腐皮包子?晴雯是不是愛吃這一口?”
“三爺怎么知道的?”晴雯不解道。
“啊……你昨兒晚上說夢話來著,說你想吃豆腐皮包子,你忘了?”
“我……我哪兒有說夢話?”
“愛吃就吃,管我怎么知道的呢?來,陪我一起吃?!?p> 賈璐拿起一個包子塞進晴雯手中。
晴雯忙說道:“哪兒有奴才跟爺一快吃飯的道理?等爺吃過了去上學(xué)了我再吃罷了?!?p> 賈璐蹙眉道:“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我這沒那么多規(guī)矩。我自己吃也沒意思,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們都來陪著我吃,我興許還能多吃一些?!?p> 平兒知道賈璐的脾氣,便拉著晴雯在旁坐了果然陪著賈璐吃了起來。
來到學(xué)堂里,剛將課本擺好了,卻聽門口有人嗽了一聲:“我又回來啦!”
賈璐一看,正是金榮一身新衣新帽,正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眼神里都是挑釁。
雖然因追打賈璐被賈珍打了一通板子,自己的姑姑和娘卻陰差陽錯的和賈珍搭上了關(guān)系。
雖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關(guān)系,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現(xiàn)在家里不愁銀子了,自己還有體面以上穿了,更不用擔心被趕出學(xué)堂了,這才是真正的實惠!
金榮這一嗓子就是要讓賈璐看看,別以為賈珍護著你我就怕了你了,我就在這里呢,你能將我怎么樣?
賈璐不知道賈珍已經(jīng)是金榮的便宜老子了,看見金榮這幅表情不禁有些好笑,因問道:
“怎么,你屁股上的傷好了么?倒是真的抗揍?。 ?p> 金榮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都一樣,你上次胳膊都讓人打斷了,不過一個多月不也活蹦亂跳的了?”
說著仰著頭得意的往自己的坐位上走。
賈璐將那塊玉牌掏出來朝金榮晃了晃:“這個你還要不要了?”
金榮哼了一聲道:“誰稀罕你那破玩意?金大爺是差錢的人嗎?”
正說著,卻見賈代儒從窗外經(jīng)過,正要去后頭拿書本來準備講課了,賈璐忙追了出去。
是去告狀了?我能怕你嗎?雖然賈代儒是先生,到底這賈家的義學(xué)還是族長賈珍說了算!
金榮只覺得賈璐太傻太天真了。
“請?zhí)珷敯?。”賈璐追上賈代儒道。
賈代儒站住了腳:“璐哥兒好,找我有什么事么?”
賈璐道:“太爺,我想開始學(xué)習(xí)八股文章了?!?p> 賈代儒聽了蹙眉道:“你急個什么?雖然你有些天資,到底讀書做學(xué)問的事不能急于求成,總要踏踏實實的一本一本將四書五經(jīng)都通讀了才好學(xué)習(xí)文章!切不可急功冒進。”
賈璐道:“太爺說得是,只是有時候背書背得累了,我想換換腦子,看一些往年考得好的前輩們寫的文章,也好長長見識,等自己開始做文章了也能有個借鑒。”
賈代儒點點頭:“也有些道理,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天資固然重要,多讀多寫才是根本!
只是我這里也沒有往年的考卷文章,你若想看,何不去跟政老爺說說?
他在朝中當官,又認識許多翰林和禮部的郎中員外。
至于文章么,等我有空了單獨指點指點你,算是給你入個門來。
不過當下還是先把四書念通了是正經(jīng),你今年才十歲,狠勁下個四五年的苦功夫,若是能考個秀才,也就能和你先珠大哥一樣了……”
賈璐一一答應(yīng)了。過四五年才考個秀才?他等不及。
再過個四五年,大觀園都已經(jīng)蓋起來了,那會兒自己如果還是和賈琮賈環(huán)一樣是個不起眼的庶子,根本連住進大觀園的機會都沒有,還怎么和林妹妹寶姐姐愉快的玩耍?
再說了,一個秀才放在后世也就是大學(xué)生水平,舉人是研究生,進士是博士。
自己前世怎么說也是個碩士生,基礎(chǔ)還是有點的。
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在學(xué)里跟著其他人每天讀一篇半篇的文章對于賈璐來說實在是浪費時間。
雖然八股文講究頗多,又要熟讀四書五經(jīng),又要引經(jīng)據(jù)典,對仗工整,可賈璐相信題海戰(zhàn)術(shù)在這個時代同樣適用。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只要下苦工把前科仕子考生們寫得好的文章多讀個幾千篇下來,肯定對自己有所提升。
下午散了學(xué),先跟著來旺往鳳姐在通義坊的鋪面看了一回,又將需要采買購置的一應(yīng)物品羅列成清單交給他們?nèi)ブ棉k,賈璐便回榮國府去書房里找賈政了。
賈政正在書房里同清客詹光下棋,單聘人在一旁觀看。
“請二老爺安,兩位先生安!”賈璐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便在一旁站定了。
賈政問道:“璐哥兒來找我做什么?”
賈璐便把要學(xué)八股文,想借鑒借鑒往年考卷的事說了一回。
賈政聽了不禁有些意外,放下手中棋子問道:“你這就要學(xué)做文章了?四書五經(jīng)都背熟了么?”
賈璐便將同賈代儒說的那一套又說了一回。
賈政捻須頷首道:“也有些道理,看看前輩高人們是怎么答題的,總能漲些見識!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既然你同我說了,二叔少不得幫你去要一些回來你看看罷了?!?p> 賈璐聽了大喜,忙稱謝。
賈政微微一笑道:“也不用謝我,你是我侄兒,當叔叔的還能不管么?
只是這些卷子都在貢院的試卷閣里存放著,也不能拿太多給你,更不能一直放在家里,略看一看就要還回去歸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