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官!”
“在!”
“傳我將令,命王麻子一柱香之內(nèi),給我把那些人的嘴撬開,除了本將軍親衛(wèi),其他旅帥,全部帶所部兵卒,呈扇形,向牛氓山進軍。
途經(jīng)所遇,不論是修士還是武夫,只要不降者,皆格殺勿論!
一日之后,各旅帥,同我匯合,凡有所報,三等號箭,二等飛鴿,一等訊符!”
“諾!”
張小六看得出來,那個精通地行術的殺手,著實把鐵塔給惹怒了。
其號令發(fā)出之后,此地就只剩了千騎,余者四千騎兵,由八名旅帥帶領,分八路直逼牛氓山。
“鐵老哥,這般如此,會不會太過于招搖了?
我聽聞這牛氓山中,龍蛇混雜,甚至藏有不少行走境的高手,咱們這般行事,會不會……”
聽了張小六的勸解,鐵塔看了一眼他和陸知州,揮了揮手,笑道。
“自咱們進入牛氓山地界,便已然身在局中了,乘黃只有一頭,其封印松動,即將出世的消息,更是紙包不住火。
與其到時候,還要一邊處理封印,捕捉乘黃,一邊預防這些反復無常的小人,不如現(xiàn)在就將他們收拾干凈。
行走境又如何?在我鐵塔眼里,不過就是一群稍微大一些的蒼蠅罷了!”
對于鐵塔,這般“自信”,張小六和陸知州聽后,相互對視一眼,皆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家伙的犟種脾氣又犯了,雖然張小六近來已經(jīng)很努力的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了,但只憑借現(xiàn)在的他和陸知州,還真不夠格,能勸得動鐵塔。
鐵塔見他們倆個猶猶豫豫的神情,就知道其心中,還有不少顧慮。
為了盡可能的打消張小六,陸知州心中的顧慮,讓他們更好的進山辦差,鐵塔稍加猶豫了一下,便向他們倆,吐出了一個猛料。
“你們不必煩憂行走境的事,那些旅帥不是傻子,他們知道分寸,五百騎兵列陣迎敵,縱然對方是行走境,一時間也殺不光他們。
只要拖上一段時間,等我過去,其危自解。
再者我之將令,也不是針對那些行走境而發(fā)的。
縱然強如化仙,也進不去封印,捕捉乘黃,還得靠你們行走境之下的修士,武夫。
過了三災五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道便承認你不是凡人,凡物了。
非凡之輩,是無法靠近乘黃的。
上古神獸,豈是那么好相于的?
不過萬事無絕對,但真要有那般以非凡之身,靠近乘黃,馴服乘黃的本事,估計也不會沒事來此下界,同咱們這些俗人玩鬧了?!?p> 鐵塔之言,雖未太明,但是張小六和陸知州,已然知曉其意了。
這家伙估計,是想把所有牛氓山中,行走境之下的生靈,通通一網(wǎng)打盡。
到最后只剩下,他和陸知州,進入封印,西北軍也就勝券在握了。
初聞這個計劃,張小六和陸知州的心中,皆震驚不已。
但等他緩過神來,細細的想一下,便覺得這個計劃,也不是那么的異想天開。
讓張小六有這種感覺的,并不是鐵塔,言談話語中,對自身實力的盲目自信。
而是其對于方才兩伙魏國士卒廝殺的原因猜想。
若是張小六想得沒錯的話,恐怕跟鐵塔一樣有瘋狂想法的人,在這個牛氓山中,還不止一個。
要不然近二百人的相互廝殺,為何連一個應劫境的高手,都沒有前來坐鎮(zhèn)呢?
五個相當于法脈境的武夫,帶著一群凡人相互廝殺,還是牛氓山外圍。
張小六越想越覺得,這一次牛氓山因為乘黃攪動的風云,遠超他事先預料那般大小。
正當張小六還在思慮,猜想牛氓山局勢時,一個一臉麻子的敦厚漢子,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翻身下馬,沖著他們抱拳行禮。
鐵塔見此,微微一笑道。
“王麻子,你來得正好,有什么值得樂呵樂呵的消息,說來聽聽吧!”
這個長著滿臉麻子的敦厚漢子聞言,嘿嘿一笑,露出了他全身上下唯一潔白無瑕的地方。
“兩邊廝殺的人,都是魏國的士卒,除了領頭的是御林軍以外,其他的都是從各州府抽調(diào)過來的。
沒說是誰的人,他們職位太低了,都是一群小卒子,不過聽他們說,像他們這樣的,在牛氓山有很多,其中不乏行走境,應劫境的高手坐鎮(zhèn)。
且他們還跟牛氓山的本地勢力,除晦司的人,都交過手,沒占到什么便宜。
將軍,兩位大人,若是您們還想聽的話,不妨將這個老頭交給我,屬下說不定還能從他口中,掏出點別的什么新鮮玩意兒出來?!?p> 王麻子說完,望向張小六和鐵塔,陸知州三人。
鐵塔見此,也替他說話。
“小六兄弟,人是你擒的,你看?”
張小六聞言一笑,當即施展隔空取物之法,將白發(fā)老者從遠處,給拉了回來。
方才他怕還有殺手,沒清理干凈,在自己用縮地成寸的手段,回到鐵塔面前時,便沒有將白發(fā)老者一起帶回來,而是在其身上,撒了數(shù)滴鮮血,也沒施展什么變化。
就那么干放著,拿白發(fā)老者,當“風箏”玩,等著能釣個大魚什么的。
誰曾想此地的池塘,都讓他們給踏平了,哪里還有什么魚?
“你能收拾的了他?這老家伙骨頭挺硬。”
王麻子一把接過來,張小六扔過去的白發(fā)老者,口中謙遜的回道。
“大人放心,小的手上有譜,請大人撤了他的束縛,屬下也好問話?!?p> “好!”
張小六聞言,也來了興致,其倒想看看這個王麻子,有何手段,是司空見慣的嚴刑逼供,還是什么他意想不到的審問訣竅。
其一撤下隔空取物之后,這個白發(fā)老者瞬間便要運功,使真氣,倒逼逆行,從而達到自我了斷的效果。
只是他今天的運氣著實不是很好,其運功的速度很快,但王麻子的動作更快。
只見他指尖在白發(fā)老者身上,連點幾下,這老者當即便癱倒在地,渾身上下不住地抽搐,唯獨頭顱硬邦邦的,沒有絲毫表情,也不見有什么動作。
其都這般了,自然便無法運功了斷自己了。
片刻之后,王麻子又是在他身上連點了幾下,隨即問道。
“說不說?”
“我……”
白發(fā)老者剛說了一個字,王麻子又是故技重施的在他身上,連點了幾下。
這一次,他倒沒有躺在地上抽搐了,但臉色卻是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好似彩虹開會一般。
待到王麻子給他解開這穴位之時,都不用他問,這白發(fā)老者,直接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家所知所道,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
“我叫陳異,也是涿郡人士,我不是御林軍,我是南陽王的私兵,這一次給誰辦事,我也不知道,但猜測應該是和我們魏國的七公子有關。
因為我在一個行走境的大人身上,看到了七公子府上親衛(wèi),特有的刺青。
我們目的,就是殺牛氓山中,除了我們一方的所有行走境之下生靈。
若是遇到對方的行走境,發(fā)信號,自然會有我們大人出面解決。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給我個痛快吧!”
白發(fā)老者陳異說完后,便癱軟在了地上,其哆哆嗦嗦,甚至有些瘋癲的狀態(tài),一點沒有習武多年,真氣充盈堪比法脈境的世俗高人模樣了。
“你倒是好手段?!?p> 張小六看見這一幕后,半晌無言,一出口,便讓王麻子一愣,緊跟著其額頭上,就有冷汗流下,其剛想解釋一二,鐵塔卻是出手攔住了他,對著張小六問道。
“小六兄弟,可是不喜我這部下的作風?”
張小六聞言一笑,回道。
“鐵老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人殘忍。
我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覺得這位弟兄,頗為有些手段。
能將認穴,點穴的功夫,練到如此地步,當真不易啊!”
“大人謬贊了,屬下不過是有些家傳的手藝罷了!”
王麻子擦了擦自家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的對著張小六答道。
他之所以如此,倒不是懼怕張小六的手段,而是經(jīng)常和各類處在生死邊緣的人打交道,王麻子對危險有一種天然的警覺。
其在此時的張小六身上,“嗅”到了危險,甚至還有些殘忍的味道。
一旁的鐵塔,對著其揮了揮手,示意王麻子就此退下,他方才如釋重負,倒退幾步,便要起身上馬。
“你忘了東西!”
這一次說話的既不是張小六,也不是鐵塔,而是一直默默無語,靜靜旁觀的陸知州。
其出言的同時,便用腳一甩,將地上的陳異,踢到了王麻子的馬背上。
王麻子見此,尷尬的一笑,趕緊就此離去。
“我去帶人,上前面舒展一下筋骨,讓王麻子帶領其部五百,跟著你們。”
鐵塔說完后,也不等張小六,陸知州回話,當即大手一揮,真氣運行之下,便從遠去的白發(fā)老者身上,吸出了發(fā)放信號的機關后,便催馬往前奔行而去了。
他這一動,負責保衛(wèi)他的親衛(wèi)們,二話不說,也緊跟著揚鞭打馬,動了起來。
待到鐵塔走遠后,陸知州靠了過來,對著張小六傳音道。
“要不要做了他?”
張小六聞言,搖了搖頭,回道。
“我不懂認穴,只能順著自家的經(jīng)脈點自己,你是武夫出身,王麻子那手,你行么?”
陸知州聞言,也搖了搖頭。
“點穴手法,世間傳承太多了,不同的穴位組合在一起,效果也不同,且每個人的真氣,情況,性質(zhì),都不同,這點也是影響點穴效果的關鍵。
人身上,明穴三百六十五,隱穴數(shù)量,到現(xiàn)在也沒個準數(shù)。
方才王麻子的手法,咱們只看見了明穴的點法順序,并不知道他暗穴的點法順序是什么。
縱然我知道了,這個順序,沒有特殊的真氣,估計也達不到他方才的那種效果?!?p> 張小六聞言,沉思了片刻,點了點說道。
“現(xiàn)在不能殺,王麻子的感知,靈敏得很,其方才應該察覺到了什么。
鐵塔也不是傻子,他這般明目張膽的將其放在咱們身邊,就是試探咱倆的心思。
前路難測,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跟他鬧翻。
牛氓山中不是都在殺行走境以下的生靈么?
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張小六說完,看了一眼王麻子的所在方向,陸知州便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樣的人,張小六是肯定不能留著的。
要不然一旦在牛氓山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他和陸知州若是落入其手中,怕是什么秘密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