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江水府的點心好吃,水酒也不錯。
張小六頗好杯中之物,以往沒條件喝也就算了,今朝得了好酒,其哪里還能忍得住?
其和年章兩個,一人連喝了十幾壇,縱然他們的肉身皆不凡,似這般猛喝豪飲,頭腦也逐漸開始不清醒了。
一旁的陸知州,看著已然和年章喝到一張桌子上,并開始勾肩搭背的張小六,不禁扶額無奈。
“父親!”
“哦!是華兒呀!你來得正好,張兄弟是我的知己,你敬他一杯。”
年華一進宴客廳,看見這場面也是一愣。
自家父親交友廣泛,平日里水府中人來人往,但似今天這般,菜還沒上來呢!便同賓客喝到桌子底下,躺胸露背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次見。
“張叔叔,侄兒敬您一杯,恭祝您步步高升,大道有成。”
“哦,好,好!”
酒杯與酒壇的碰撞過后,年華的一杯酒剛剛飲盡,張小六手中半壇酒已然全干了。
見微知著,年章一見此景,算是知道為啥自家父親會喝成這副模樣了。
“報!”
“姓年的,你給老娘我出來!有種做,沒種認的烏龜王八蛋!你給老娘我出來!”
正在張小六和年章酒興正酣時,一蝦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報信。
還沒等這蝦兵說明情況,眾人耳邊便聽見了院內(nèi)有一婦人在叫罵,且聲音越來越近。
“父親!好像是小娘回來了?!?p> “那你還愣著干什么?召集水軍,速速給我將其攔住,萬萬不能讓她進來。”
“呃……是!”
自家父親的命令,著實讓年華直撓頭,其心說:你怕小娘,我也怕??!
但其卻是又不敢不去,年章應付不了院內(nèi)的女子,可他收拾年華來,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無奈之下,這位水神公子,只得磨磨蹭蹭,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院中趕去。
“諸位對不住了,內(nèi)子兇悍,我先躲躲!”
年章說著話,直接就奔著后院跑去,獨留下陸知州,張小六,周氏兄妹,一臉懵逼的坐在原地。
“喂!清醒,清醒!咱們還有正事沒辦呢!”
陸知州站起身,將手中酒壺往張小六的臉上一摔,直接摔了個稀碎,這一下倒是讓張小六醒酒了。
“臥槽!陸知州你干什么?”
縱然張小六的臉,是石頭做的,但見那酒壺在自家臉上摔了個粉碎,也不免本能的有些驚慌,當即便發(fā)了怒,沖著陸知州大吼質(zhì)問道。
“年章那個王八蛋呢?”
還不待陸知州解釋分說,一位相貌美麗,身材火辣的少婦女子,手持剛刀,便沖了進來,對著在場眾人質(zhì)問道。
“小娘,這些都是赴宴的賓客。我都說了我爹不在這,蕊妹妹,你趕緊幫忙勸勸小娘?!?p> 年華帶著一位俏麗少女,一進了宴客廳,便上前拉住了少婦的手臂,嘴上不住地勸慰道。
張小六的腦袋,現(xiàn)在還昏沉沉的。
其知道方才年章跑了,但為啥跑,他一時間腦子卻是反應不過來。
而眼前這少婦和女子,聽年華的口氣,便知道跟他們父子關(guān)系非比尋常,還不等張小六將所有事情捋順,那少婦便又開始罵上了。
“天殺的年章,老娘我辛辛苦苦給你扶養(yǎng)一雙兒女,現(xiàn)如今你卻要將女兒往火坑里推!
你給我出來!你這個王八蛋!
今天你若是不出來,老娘我便把你的破水府,給通通拆了?!?p> 少婦說著話,揮舞手中寶刀,罡風,氣勁肆意橫飛,有那么兩道,不小心打在了張小六的身上,雖然他皮糙肉厚,沒留下什么傷痕,但卻是疼得其怪叫不已。
“嗷嗚!哎呦,啊……哪里來得婆娘,怎么不分青紅皂白便打人!”
張小六被誤傷,但還不等其發(fā)飆,陸知州卻是先行抽刀跟少婦對上了。
“小娘,女兒是自愿嫁給喬生的,此事與爹爹無關(guān),你又何必遷怒于爹爹呢?”
少女趁著少婦與陸知州雙刀相互壓制之際,連忙上前,幫著自家兄長,對少婦加以勸阻。
“蕊兒,你年紀小不懂事兒,為娘不怪你,喬生也是個好孩子,但他師父鄒余海,盜采紫河車,尋人心以佐藥,煉制尸魔,什么喪天良,其做什么。
他若是個行走境,為娘我也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大不了你倆成婚后回咱們水府居住也就罷了!
可他那師父鄒余海,雖然手段高超,但還并未悉數(shù)度過三災五難,就像他平日里那般行事,劫難必然不會輕了,你嫁過去,一旦劫難來臨,別說是喬生了,便是你,也要有化作飛灰之險。”
當娘的哪有不疼自家兒女的,少婦雖然蠻橫,但著實是為了少女好。
只可惜少女年蕊,如今心意已決,其母再說什么,她也聽不進去了。
看著自家女兒,再三搖頭,少婦當即怒火中燒,大喊道。
“姓年的,你不顧自家女兒死活,還找來幫手,對付老娘,好好好!今日老娘我,便和你們拼了!”
少婦言罷,當即手腕一轉(zhuǎn),刀鋒虛遞,實則回抽,其和陸知州拉開距離后,一拍腰間儲物香囊,從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海螺,直接吹了起來。
這海螺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法寶,其音一出,張小六便感覺自家頭痛欲裂。
反觀在場眾人,陸知州離得最近,已然雙耳有絲絲鮮血流出,此時其正運功抵擋,根本無法在分心阻止少婦。
至于那周氏兄妹,更是不濟,海螺剛一響,他們便直接昏厥了過去,眼下紛紛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年華,年蕊,雖然沒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但此時也是渾身癱軟,臥于地面之上,動彈不得。
此時張小六是一絲醉意都沒有了。
其方才看明白了,為啥年章那么怕這位少婦了,恐怕這海螺一出,那條老鯰魚自己也受不了。
此時張小六心中,算是把年章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其未免有些太不夠意思了,他自己跑得比兔子都快,留下自己和陸知州等人,替他在這里受罪。
罵歸罵,張小六現(xiàn)在還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其嘗試著斷絕自家的聽覺,然而依舊一點用處沒有,雖然他現(xiàn)在聽不見海螺聲音了,可依舊頭疼得厲害。
“來!”
情急之下,張小六便想要用隔空取物之法,阻止少婦吹奏,但其的神魂之力一碰到少婦身體,她身上便也有一股不弱于張小六的神魂之力,升騰而起,于之抗衡。
兩相碰撞之下,張小六因為頭疼得厲害,不能久持,率先敗下陣來。
經(jīng)此一事,少婦已然注意到了張小六,似乎其感覺到了威脅,瞬間調(diào)集了大部分的海螺之音,一起用來對付張小六。
“哎呦!”
劇烈的疼痛,讓張小六怪叫不已,其如今連注意力都無法集中,更別提再使用什么隔空取物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少婦小看了陸知州,其將海螺之音大部分用來對付張小六,那陸知州便得以喘息,其暫時穩(wěn)住了神志后,二話不說,運功于刀鋒之上,一道三五丈長的刀芒,向少婦劈了過去。
寶物雖好,但也得需要人駕馭。
憑借少婦現(xiàn)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在御使海螺的情況下,分心二用,故而在其躲避陸知州的刀芒時,有一瞬間,海螺之音徹底停止了。
“六爺!海螺!”
陸知州顯然對此早有預料,其手中刀,耍得那是一招比一招快,刀芒于宴客廳四射開來。
少婦雖然沒有被傷到,但一時間其也是疲于奔命躲避,根本無法騰出手來,吹奏海螺。
張小六得了陸知州的提醒后,當即反應了過來。
少婦神魂堅韌,憑借自家的隔空取物,撼動不了她,但是其目的也不是為了撼動少婦??!
只要把她的海螺取走,其自然也就無法吹奏了。
想明白關(guān)鍵之處的張小六,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少婦手中的海螺施展隔空取物之法。
方才陸知州所言,對于張小六是醍醐灌頂,但也讓少婦有了防備之心。
只是其一直忙著應對陸知州的刀芒,倉促之間,還沒想好該怎么防護呢!其掌中的海螺,便已然被張小六拿到手了。
張小六得手之后,直接將海螺,裝進了自家的儲物葫蘆里,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其生怕那少婦有什么后手,再將這寶貝收了回去。
陸知州一見張小六得手,掌中寶刀,招式更厲。
失了法寶的少婦,只得用自家佩刀來防御,還擊。
她和陸知州方才過了四五招,張小六在一旁就看出來,這少婦雖然也有兩下子,但跟陸知州一比,其刀法宛如孩童。
還不待他多看一會兒,又是四五招過后,陸知州掌中寶刀,一挺一攪,瞬間劃傷了少婦的右手腕,其手中佩刀,也應聲落地。
等少婦反應過來時,陸知州的寶刀,已然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至此,其方才算是徹底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