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孫三娘不信,長得五大三粗的張小六,胸中能有多少墨水。
但既然飄香閣有規(guī)矩在先,其自是要遵守的。
故而她在張小六說完后,沖著他招了招手,兩人周圍便有一群彩蝶翩翩起舞。
這彩蝶身姿如夢如幻,張小六看著看著便走了神,等他清醒過來時,其已然和孫三娘,位于一處閨房客廳之中了。
“不知昊靈山神,想要專過一關(guān)?還是琴棋書畫,四關(guān)齊過,享受齊人之福呢?”
張小六聞言左右看了看,此間布置,古色古香,很有那種江南水鄉(xiāng)的柔弱,精致之感,與其進入涼州府城一路走來瞧見的大漠風(fēng)光,有著強烈對比。
尤其是窗臺上的那盆蘭花,此物最是嬌貴難養(yǎng),涼州一帶氣候詭變莫測。
能將蘭花在此地養(yǎng)至開花,說明此間主人,頗有一番閑情雅致,是一個精細人。
孫三娘的話,他自然是聽進去了,但是并未馬上作答。
張小六暗自思慮:上輩子,他是個俗人,哪里懂什么琴棋書畫?
今番比試闖關(guān),純屬趕鴨子上架,沒錢硬裝。
琴者音律耳,兩輩子加起來,張小六唱歌就沒在調(diào)上過,去KTV唱歌,把經(jīng)理都給唱過來了,告訴張小六只要,他不唱歌,不僅免包房費還贈送果盤。
書則為字,不管是用鉛筆,鋼筆,毛筆,碳素筆等等,只要是張小六書寫的文字,便和美觀掛不上勾。
按照張小六小學(xué)老師的話來說,就算在外面找個毛毛蟲,沾上墨汁,都比他寫得好看。
其小時候家里也給他報過書法補習(xí)班,但張小六上課時,盡顧著跟同學(xué)傳紙條了,下課跑得比誰都快,哪里學(xué)到什么一星半點的末微之技?
就連一個初學(xué)者的“永”字,其這么多年,還都寫不明白呢!
至于畫,他就更別提了。
張小六上大學(xué)的時候,倒是學(xué)過三個月的素描,但也只停留在畫畫正方體,長方體,圓柱體的階段。
“我選棋!”
思來想去,張小六只能選擇賭棋了。
好歹他還看過幾天,小區(qū)老大爺下象棋,自認為棋藝也有一定的水平。
“弈雅妹妹,請過來跟咱們這位山神爺對弈一局,以做其樂吧!”
孫三娘對著空蕩蕩的閨房,輕聲呼喚一句,那梳妝臺上的銅鏡應(yīng)聲泛起了漣漪。
自其中,飄飄然走出一位,高挑瘦弱的女子,其膚如雪,其唇亦如血,明眉皓齒,略施粉黛,滿頭青絲,隨意飄灑在前胸,背后,一身淡藍色的衣裙,與屋中盛開的蘭花,相得益彰。
張小六看罷多時,不禁感嘆。
“若是飄香閣中女子,皆如姑娘這般,那訂下的三條入門規(guī)矩,卻也說得通了?!?p> “公子謬贊了,妾身弈雅,見過昊靈山神?!?p> 聽聞弈雅之音,酥酥軟糯,如秋風(fēng)盡掃,雖有無處畫悲涼之意,但其中卻也添了不甚溫柔。
“弈雅姑娘請!”
張小六和弈雅二人,說話間,已然雙雙于八仙桌前就坐,而那孫三娘,卻是不知什么時候離去的,現(xiàn)在已然蹤跡全無。
弈雅就坐后,沖著張小六微微一額首,素手一揮,桌面之上便出現(xiàn)一個棋盤和兩盅黑白棋子。
“請公子猜先?!?p> “額……”
張小六一看這架勢,便是一愣,他倒是忘了,琴棋書畫中的棋可不是象棋,而是圍棋。
其連象棋都玩得一般,更別說圍棋了。
對于圍棋的了解,張小六就只認識黑白棋子的顏色。
張小六兩世為人,混跡江湖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白混的,其稍加沉思,心中便有了計較。
“尋常的黑白子對弈,未免太過于無趣了。姑娘氣質(zhì)如蘭花一般,幽靜典雅,但大好風(fēng)光,不走動一番,難免有辜負美景之嫌疑。
美景如美人,辜負了便難再有,你我此時雖不便一同出游,但我有一法,以棋之道,帶你我翻閱千山萬水,領(lǐng)略楚魏大好河山。
弈雅姑娘若是有意,我自當有言在先,此棋無論你我誰輸誰贏,對飄香樓而言,都算我輸,拜訪之道,我自當另尋它法。”
弈雅本就是好棋之人,其研究棋道多年,還從來沒下過似張小六說得那般棋,況且張小六已然言明,此局無論誰輸誰贏,都算張小六輸,那弈雅對于弈棋,先行便沒了心理負擔(dān),又怎會不同意張小六的提議呢?
“既然公子有此雅興,弈雅不才,愿意做陪!”
“哈哈……好!”
張小六聞言大笑,心說:可算搞定最艱難的第一步了。
“這兩枚棋子,一枚是代表你,一枚代表我,你我一個在左上角,一個在右下角,沿著棋盤之上的條紋,前行,每每以猜先決定何人前行,猜對之人為勝,可執(zhí)棋行進。
每次猜先,只要獲勝,其猜先所用棋子,一子便算作可行一步。
你我每行一局,便用法力,助那棋子之中的香火氣幻化成像,若是出來的是姑娘覺得可行念頭,你便再度行走一步,若是不可行的念頭,就退后一步。
終點便是設(shè)在中間的天元位,誰先到達此點,即為最終勝者?!?p> 張小六介紹完之后,抬頭望了望弈雅,弈雅見此微微點了點頭,手里拿著剛剛被張小六捏成一個圓球的香火錢,把玩一二。
“客隨主便,禮當姑娘握子?!?p> 張小六說罷從一旁的棋盅里,取出一枚黑子,繼續(xù)言道。
“弈雅姑娘沉淫棋道多年,猜先規(guī)則自然爛熟于心。
但為了公平起見,我卻是還要在此多一句嘴。
單為我勝,雙為姑娘贏?!?p> 張小六說罷,弈雅素手一揮,數(shù)枚白棋輕輕飄落在了棋盤之上,不多不少,正好五子,為單,此一小局,為張小六勝。
張小六見此也不含糊,手持剛剛捏好的三角形香火錢棋子,于棋盤之上行進了一步,然后稍稍用法力,混合著功德白光一點,其上香氣飄飄灑灑,四溢而出,于半空中匯聚成了一副動圖視畫。
僅是如此也就罷了,最難得的是,在這動圖視畫當中,竟然還保留了當時的聲音,如此一來,愈發(fā)顯得唯妙唯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