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董聽到趙帥講出謝成海這個消息后,也是非常震驚。
多少年打拼出來的公司,一夜之間,就這么被徹底掏空了?
之前的矛盾,到了這個時候,在崔董的心里,已經(jīng)不再耿耿于懷。隨之而來的只有作為同行人,因為同理心,而激發(fā)出的深深的同情和感慨。
“這樣說來,小謝這一回,真的是難再翻身了。”
“崔董,到了這時候,您還同情別人哪?”
聽了趙帥這樣說話,崔董明顯感覺到他的落井下石之意,心里不太舒服。
而且趙帥的態(tài)度,一反平時的唯諾乖巧,在崔董面前,談笑自如,宛如朋友之間的語氣。
“您想想吧,現(xiàn)在邦玉的人員,機械,都分散在各個在建工程上,幾天內(nèi)根本不可能調(diào)回來。謝成海這么一撤,繁華大道停工,那可就是咱們邦玉違約呀?!?p> 崔董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馬上找到一家施工企業(yè),接替謝成海的分包部分。”
“這么說,你已經(jīng)知道怎么做了?這樣的公司,找好了沒有?”
崔董似乎看出了什么,冷冷的開口問道。
趙帥本來還有些愧意,見崔董對自己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再想想往日自己屢受打壓,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放下面子,也不再藏著掖著。
“不瞞您崔董說,分包公司我已經(jīng)安排好,甲方那邊,我也打理好了,保你無縫銜接,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只要您點個頭同意,讓我開始操作就行?!?p> 當(dāng)然,趙帥剛才說的,跟甲方打理的那個經(jīng)費,用的是任忠良的資金,他們一開始就是這樣分工?,F(xiàn)在趙帥來跟崔董談,也是他們倆的約定中,屬于趙帥的義務(wù)。
“事發(fā)倉促,這樣,不是還有幾天嗎,你給我半天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再和他們幾個商量商量,怎么樣?”
看樣子,崔董一點也沒因為趙帥這樣做而生氣,而是從始至終,認(rèn)認(rèn)真真和他在談,就像對一個最陌生而普通的合作伙伴。
“這個肯定沒說的,這么大的事,按理當(dāng)然是要商量好了再下決定。”
趙帥知道崔董想要找袁非商討,順便再讓袁非想辦法破壞他的好事。
“可時間不等人呀,甲方那頭已經(jīng)說了,必須盡快,不然除了不批復(fù)邦玉調(diào)換分包單位,還要追究因停工形成的損失哪。”
這個趙帥,肯定是和甲方溝通時商量好了,不給崔董一點停留考量的時間。以免他和袁非等人商量之后,再想出別的辦法來。
“可以,我們一定盡快?!?p> 除了對趙成??宓舻母锌?,還有趙帥終于大膽表露出真實面目和想法,也是讓崔董一時陷入迷茫,甚至都不太愿意去考慮接下來怎么應(yīng)對。
“看來趙帥是做足了功課的。”
袁非聽了崔董的描述,拋開其它不提,從安排事情的周密合理上,他對趙帥甚至非常贊賞。
“他還知道替邦玉換位思考。前面這么些年,他要是對下屬和同事們也能這樣,也不至于到今天這樣啊?!?p> “現(xiàn)在之計,應(yīng)該怎么做?是答應(yīng)他們,還是再想辦法?”
袁非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分析起來:
“崔董,咱們先假設(shè)兩個選項都選。一是不理會趙帥的主意,抓緊調(diào)取資源,自己接手。二是采納趙帥的方案,接受他找的分包公司?!?p> “這個結(jié)果,能預(yù)測的嗎?”
“具體的事,當(dāng)然誰也猜不出來。但是,我們至少可以判斷,作了選擇之后,等繁華大道完工,臨北的市場格局將會有什么變化?!?p> 見崔董樂于了解,袁非便繼續(xù)往下說:
“這家公司,既然幾天之內(nèi)能抽出資金,人力物力,一下子接過來,肯定是實力雄厚且專業(yè)。如果讓他們接手分包,未來在臨北,肯定要和咱們邦玉分庭抗禮,形成競爭?!?p> “但是我們強撐著湊齊人員和機械,幾天之內(nèi)很難湊齊,勢必會讓工程有短暫的停工,影響邦玉的公司信譽。最要緊的,這樣之后,未來謝成海沒落,市場上還是一樣會進來別的競爭對手?!?p> “是這個道理,可是趙帥以后這樣崛起,可比謝成海破壞力大多了。他了解公司的很多事情,又善于搬弄。”
崔董的本意,并不在于忌憚競爭對手,尤其是專業(yè)而正當(dāng)?shù)膶κ帧?p> “您的這個擔(dān)心,我個人判斷,以后應(yīng)該不會有?!?p> 袁非也看出來,崔董和崔盈盈一樣,有著理想的一面,最不愿意看到的,是無良競爭。
“你這么肯定?這家公司我們又不了解。”
崔董雖然覺得有點安慰,可又覺得袁非可能只是在寬慰自己。
“至少他們這樣快速為謝成海兜底,所投入的成本,只做個繁華大道的分包,明顯是不值的。這也說明了,那位老板是有遠見,不拘小節(jié)的。這樣的行事風(fēng)格,以后應(yīng)該不難溝通?!?p> “至于趙帥,我看人家也只是苦于沒有渠道進入臨北市場,出于權(quán)宜之計才與他合作的。不娶過墻妻的道理,人家不可能不懂。您放心,他越是做有損邦玉的事情,人家就越不會和他有更深入的合作。”
“更何況,我們也沒有多少秘密,咱們靠的是組織能力和先進施工工藝賺取利潤,并不是一下能復(fù)制的?!?p> “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先了解一下對方的公司情況才好?!?p> 崔董心里雖然已經(jīng)有了底,但還是覺得不夠穩(wěn)妥。
“這當(dāng)然沒問題,我們是總包,了解分包公司,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哪怕是在這種形勢下?!?p> 雖然同事這么多年,趙帥還是第一次和袁非這么近距離,面對面坐在一起,而且是單獨。
“袁經(jīng)理,公司能發(fā)展到今天,你可真是功不可沒呀?!?p> 趙帥帶著幾分不甘、幾分酸楚,還有點愧意。
“哪里,趙總,全是甲方的領(lǐng)導(dǎo),和崔董的度量。我只不過是運氣好,傍在臨北這個大樹林下乘涼而已。”
袁非并不回應(yīng)趙帥的暗意,只是說著自己的感慨和心里話。
“算了,還是言歸正傳,崔董的決定,到底是怎樣的?”
“你可能不信,我是極力勸說崔董直接同意你的提議的。但他總還是有點擔(dān)心。所以讓我來談一個唯一的要求?!?p> 趙帥冷笑了一下。
“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我們要跟新的分包單位,面談一下?!?p> “袁大經(jīng)理,我才夸過你,處處為公司著想,這么快就露餡了?”
見到趙帥還是以自己的想法度量別人,袁非都不想解釋,但為了工作任務(wù),還是盡力說明白。
“不是我單獨見那家公司,而是崔董要見?!?p> “放心吧,沒人搶你那份“中介”費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