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好說話,這個燙頭山芋,我就問你,怎么接?”
崔盈盈走之后,怎么也想不通的張士杰,還是在埋怨袁非。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你怎么不想想,這事,它怎么就不能是個機會呢?”
袁非的樂觀,讓張士杰無言以對。
“你可太能安慰自己了,謝成敏,趙帥,他們沒出事的時候,這個標我們連個邊都靠不上?,F(xiàn)在有虧損風險了,一把甩給咱們。怎么不見他們有一個露頭的?”
“這崔老總也是,哪有這樣坑人的?!?p> 張士杰說的沒錯,這座橋梁項目,一切運轉(zhuǎn)順利,眼看就能完工,明擺著要賺錢的事。這要是突然被調(diào)走,不等于操心費力,給別人做嫁衣嗎。
調(diào)走之后,還是個人人都知道要虧的項目。
“可是胖哥,你真的了解那個項目嗎?”
“這里面,可是有很多值得挖掘的東西呢?!?p> 雖然袁非以前謀劃的事,大都是成功的案例,可是現(xiàn)在說這事有什么好處,張士杰實在無法相信。
“按趙帥那個報價,這么大的虧空,神仙也干不贏?!?p> 張士杰悲觀的話,袁非絲毫沒有介意。
“神仙不會研究新技術,幾千年還是穿一樣的古裝。我們凡人不一樣,什么事都能想辦法干成功。”
說著,袁非從抽屜中拿出一份圖紙來。
“沒仔細研究之前,咱們不能輕易下定論?!?p> 張士杰看向圖紙的封面,封面上寫著“臨北市陽光走廊工程”幾個大字。
袁非展示的,正是那個新中標工程的設計圖。
“胖哥,你也來研究一下?!?p> 聽袁非這樣說,張士杰知道,他已經(jīng)看過這份圖紙了。
這樣的話,張士杰感覺心里有了一點底。
這是一個巨大的綜合工程。
所謂走廊,只是一個漂亮的稱呼。實際上,這是臨北市打造的集交通、商業(yè)、休閑、城市形象的復雜的綜合體。
不同于傳統(tǒng)的商業(yè)街。這種綜合體設計,除了商業(yè)建筑造型獨特、符合城市形象和美學欣賞外,還穿插著景觀綠植、各種造型結(jié)構(gòu)。
更值得一提的是,設計還把道路橋梁融入其中,絲帶般的路線和景觀似的橋梁,穿過各處店面和休閑場所,平面、立體靈活結(jié)合。讓自駕的消費者,可以把車停在距任何一家商鋪非常近的距離。避免了傳統(tǒng)商業(yè)街停車難,停車遠的弊端。
張士杰將圖紙翻看了一遍,被這超前的設計驚艷到了。
這么大的一塊蛋糕,也難怪外地的承包商要來搶了。
不過,這么大的蛋糕,搶下來難,吃下去更不容易。
“還有這個,更關鍵的東西?!?p> 袁非又拿出了一份邦玉公司的投標報價單。
“鋼筋加工350元一噸,混凝土60一方,這虧本的價格,真的是在賭啊,全押到了以后的變更上?!?p> 看著圖紙上復雜的結(jié)構(gòu)造型,再對比下趙帥的報價。張士杰不禁佩服他的冒險精神。
“有沒有可能,咱們公司關系多,找找設計和甲方,做做工作,地基處理盡量不要用那種新材料,還是用老方法,擴大開挖換填量?”
張士杰還是心有幻想。
“有沒有可能,崔董他們已經(jīng)試過了呢?”
張士杰如夢初醒。
“是啊,當我沒說,但凡有希望,趙帥他們不會抽身那么快,老總也不會把任務交給你這個資歷少的人。”
聽起來很現(xiàn)實,很無情的樣子。不過袁非不是這么想。
“這對我們,其實沒有壞處,只有好處?!?p> 張士杰靜下心來,仔細聽他分析。
“這個標不是我們投的,我們接下來這事,如同救火。以后施工時,無論經(jīng)營得好壞,虧與賺,都可以說沒有錯。虧了,原因在投標班子。賺了,是我們扭虧為盈,功勞全是咱們的?!?p> 好像確實是這樣,張士杰聽了,不禁有些心動。
“這樣的話,我們只管大膽去干,哪怕干成保本,也怕追平了虧損。就憑這工程在臨北市的影響,對咱公司的業(yè)績跟形象,也是一大貢獻哪?!?p> 張士杰,開始越說越激動了。
“這么大的項目,圓滿完成的話,咱們獎金、升職還不是順手的事嘛?!?p> 袁非微笑的看著他。
“大哥,這么好的機會,除了獎金升職,就沒別的了?”
還能有什么?從剛才想推掉這個活,到現(xiàn)在能接受,對張士杰來說,已經(jīng)不容易了,他看不出,還有什么更多的利益在里面。
“公司接下這項目,下面分包商總要有吧?”
這個想法,徹底把張士杰驚到了。
“臨北市陽光走廊工程”,除去商鋪房屬于房建,是甲方另設的一個標之外,剩下所有道路橋梁、造型結(jié)構(gòu)、地基處理、園林綠化全包括在邦玉公司投下的合同范圍內(nèi)。
投標書上清楚地寫道,合同報價為八個億,除去材料和項目場地等份額歸總包方邦玉公司,這些大概有個五到六億。分包商所占金額,至少也有兩個億。
這么大的合同量,張士杰想都不敢想。
“我們哪有本錢攬下這個活呀?!?p> 這么大的生意,張士杰只是搖頭。
“不是咱一家,我們可以找宋平和陳文勇,三家分為三個工區(qū)段,既分散風險,又便于管理?!?p> “這樣算下來,每家的份額就是大概六千萬。這只是合同額,這個重點工程,工程款是按期支付,不會拖欠。我們前期,只要籌到十分之一的啟動金,完全夠用了。”
“那也沒有啊,咱們承包的這個橋梁附屬,也最多賺到三五十萬?!?p> 張士杰實在想不出能從哪里湊出這幾百萬的本錢。
“我能跑到一部分資金,大概有三百萬。你這邊如果再籌二百,絕對夠周轉(zhuǎn)了。”
“宋平和陳文勇那邊,我去做工作,他們做了多年,積蓄肯定夠。只是苦于自己管理能力不夠,手下沒有人才。才一直接這些小活?!?p> 袁非知道,他們兩個,肯定想要做大。宋平手下有成熟的木工鋼筋工師傅。陳文勇原本沒什么技術力量,現(xiàn)在有了兒子陳小唐,歷練的也差不多了,如果事業(yè)能上一個臺階,他一定想要嘗試。
“崔董會把這么大的工程交給我們嗎?他能放心?”
張士杰已經(jīng)動心,沒有人在成功的機緣來臨時,不想要抓住。
此刻,他還是恐懼大于渴望。這也是大部分的正常心態(tài),既想發(fā)財,又怕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