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萬一可以雙贏呢
十五點十三分。
克恩看了一眼腕表,又掃了一眼在衛(wèi)生間里聚集的五六個人。
男性只有三個,分別是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和年輕男人,還有一個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服。
在此之前,他只從副機長先生之前對別墅里幸存者的寥寥幾句中,了解了工藤優(yōu)作是個非常有名的推理小說家,而且兼職偵探,但一直沒有實感。
沒辦法,在別墅的時候,這家伙基本不像個正經(jīng)偵探,根本沒怎么破案。
現(xiàn)在,克恩才深刻意識到為什么其他人沒認出來工藤優(yōu)作的時候,副機長先生格外詫異地反問‘你們沒有認出來工藤優(yōu)作嗎???’。
工藤優(yōu)作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兇手絕對是個男性’結(jié)論,而是平平無奇地先詢問了在場所有嫌疑人幾個問題,只是一些什么時候到的、認不認識嫌疑人之類的問題。
輕松詢問的過程中,工藤優(yōu)作還突然回頭,精點克恩,“King先生還沒觀察尸體吧?要近距離檢查一下嗎?”
對方微笑著道:“新一想成為一位真正的偵探,很想要自己尋找線索,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拜托你多費心、幫忙照顧一下新一嗎?”
#不是你想要看,是我想拜托你照顧孩子#
很高的情商,很委婉的話術(shù),最重要的是,一點也不陰陽怪氣,非常紳士和禮貌。
克恩也確實想看,他有些驚奇地多看了幾眼居然格外正經(jīng)人的工藤優(yōu)作幾眼,輕松答應(yīng)下來,“可以的,新一很乖的。”
前提是,用案件釣在這位小偵探的眼前,把這位小偵探釣牢。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現(xiàn)在只到大人的腰部,只能仰頭看過來,虛下眼睛,表示一下對自己突然變成大人們心照不宣的交易添頭而不滿。
克恩輕松地把虛成死魚眼的小偵探抱起來,往敞開著的那個隔間走去。
尸體先生是仰著坐在馬桶上的,眼睛瞪得鼓鼓的,一走近,克恩就確定為什么這個人是死于他殺了,這具尸體的西裝肩膀上有人類手臂磨過從褶皺痕跡,很明顯。
他轉(zhuǎn)頭問那位離他很近的倒霉蛋空乘小姐,“請問有手套嗎?”
空乘小姐遲疑了一下,遞過來一條白色的手帕,“沒有手套,不過有手帕,手帕可以嗎?”
也行。
克恩把手帕充當臨時手套用,他把尸體的姿勢調(diào)整了一下,讓尸體的后頸露出來,然后又低聲詢問工藤新一,“你感覺……算了?!?p> 工藤新一抱著他的脖子,在尸體后頸露出來的瞬間就立刻探頭、試圖用火眼金睛打量那處地方的每一絲蛛絲馬跡。
一點也不像是害怕的樣子,克恩就把‘你感覺怎么樣,如果有些害怕的話、我可以放你下去’咽了回去,他用手帕把尸體的西裝后領(lǐng)往后拽了拽、讓那個部位有更多的面積暴露出來,然后摁了摁尸體的后頸骨頭部分。
在脖子和肩膀相連的脊椎處有一個明顯的硬塊,那是人體的正常結(jié)構(gòu),硬塊上方就是脊椎的頸椎部分。
摁下去的時候,克恩感覺到了頸椎有輕微的斷裂,不是連著的。
他又轉(zhuǎn)而去摸尸體的前頸,摸到了更明顯的斷裂。
……絕對是男性。
這位尸體先生的體型正常,在一般情況,同樣正常體型的女性是制服不了他的。
就算尸體先生處于失力、或者其他無法反抗的特殊狀態(tài),要勒斷脖頸也是一件很費力氣的事,克恩更傾向于頸椎斷裂、是兇手在制服死者時用力過度,而不是主要目的。
頸椎不斷裂的話,還可能會被定義成心臟病發(fā)作意外去世,但斷裂,就是明晃晃地表示是他殺了。
工藤優(yōu)作的推測沒錯,能做到這一點,兇手只能是一位力量要比正常人要強一些的男性。
摸完前后頸,克恩把尸體調(diào)整回原來仰天怒瞪的姿勢,又摸了摸它的側(cè)頸,然后隔著手帕、感覺到側(cè)頸的一片皮膚有輕微的凹凸不平。
他下意識把尸體先生的頭側(cè)過去,低頭去看露出來的那片側(cè)頸。
那片人類的皮膚上有輕微、肉眼看不太明顯的痕跡,是壓痕,一個殘缺的圓形壓痕。
這個位置、這種形狀的壓痕……腕表。
克恩沉吟著把手和手帕收回來,還沒思考、和工藤優(yōu)作的猜測一一佐證完畢,就看到工藤新一冷不丁地伸手、試探性去拿手帕。
他:“?”
不止看看,還想要上手尸檢是吧?
醒醒,你現(xiàn)在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哪怕是推理作品中的主角也不行,播出去就會被觀眾們舉報的。
克恩冷酷無情地抬高手,讓那只小短手直接落空,“觀看已經(jīng)是限制級內(nèi)容了,我可以轉(zhuǎn)述你摸到的感覺,他兇手用力過度,死者的頸椎有輕微斷裂。”
說話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只讓工藤新一一個人聽到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正在微笑著詢問照常問題的工藤優(yōu)作,以及那些毫無所覺的嫌疑人們,又道:“他的側(cè)頸上有一個圓形的壓痕,這種圓形?!?p> 邊低聲補充完,克恩邊再次抬高拿著白色手帕的那只手,讓他手上的西裝袖子自然地往下滑落幾分、把腕表露出來。
工藤新一立刻意會到了這個舉動是在說圓形壓痕的本體,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也壓低著聲音脫口而出,“腕表?!”
“兇手是一位戴著腕表的成年男性!”
是的。
克恩平靜著點了點頭,他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在場那幾位男性嫌疑人的手腕,他們大多都局促不安的垂著手、老老實實地回答工藤優(yōu)作的問題。
問完了一個例行公事又平平無奇,大概率在兇手預測之內(nèi)、不會引起警惕的問題,工藤優(yōu)作開始進行最重要的步驟,他笑著抬手,做了一個勒住人類脖頸的動作,“如無意外,死者是被勒死的,兇手當時的動作就像我現(xiàn)在這樣。”
“可以麻煩大家做一下這個動作嗎?”他做了一個示范,在兇手可能警惕起來的瞬間,又立刻笑著‘解釋’,“誰比較熟練這個動作、誰就大概率是兇手哦。”
其他人:“……”
無論誰是兇手,聽到偵探這么說,都會裝出不熟練的樣子吧?
一個人嘀咕了一句,“誰會大大咧咧的不偽裝自己啊……”
克恩挑了挑眉,低聲道:“不愧是有名的工藤先生,把A拋出來吸引視線,真實的目的卻是B?!?p> “?”工藤新一疑惑了一下,“‘不愧’?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一眼看穿這種很簡單的技巧吧?!?p> “但是有技巧的人,不會用這種……”克恩停頓了一下,鑒于旁邊有個敏銳的偵探之父、懷里有個敏銳的偵探主角,他沒有從藝術(shù)性相關(guān)的方面去評價這起案件。
反正這個案子和藝術(shù)毫無關(guān)系。
他只斟酌著轉(zhuǎn)移話題,“對了,工藤先生很厲害對吧?”
“你們對這場飛機事故有什么看法嗎?這么淡定,肯定有辦法的吧?”
雖然,工藤優(yōu)作的‘三小時學會輔助駕駛客機’大概率就是在這場飛機事故中學到的,在此之前,他也不會駕駛客機。
但是萬一呢?
萬一可以努努力,幫好心善良的工藤先生把技能升級一下,升級成‘三小時學會駕駛客機’,那豈不是大家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