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記夏風(fēng)

　　終于從水里上來。

　　極致憋氣的后果是，胸腔劇烈顫動，連帶整個肺部都生疼生疼。

　　一陣咳嗽，白芒臉蛋漲紅。

　　平息之后，白芒仍大口大口喘著氣，身體的每一處還在迫切地需要氧氣。

　　她小腿已不再抽筋，但微微發(fā)麻的感覺還停留在每個腳指頭。

　　她一手按在池邊，另一只手呢。

　　白芒一言不發(fā)的將手從江川堯的肩上移開。

　　“沒死吧？”他問，不善極了。

　　白芒沒吭聲。

　　他又拍了下她臉。

　　白芒瞪了他一眼。

　　浸泡過泳池水的眼睛，又紅又水靈。

　　江川堯扯了扯嘴角，他還不如救一個死人上來，死人可能還會配合一點(diǎn)。

　　人都救了，勉強(qiáng)再助人為樂一下，江川堯直接將人舉上了泳池，徹底脫離水面。

　　“如果還沒好，握住腳指頭，用力往上拉?！?p>　　“不感覺疼，差不多就好了?！?p>　　好一會，氣順了的白芒，從泳池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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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她能自救，卻像死人一樣被人“搬”上來……

　　白芒一動不動地躺坐在了池邊的白色躺椅，隨便想想前面的場景，心里就有點(diǎn)惱。

　　“仙女兒，需要毛巾嗎？”旁邊的人，突然問她。

　　白芒偏過頭，一張溫柔年輕氣的臉，泛著友好的笑意。

　　這臉，白芒將他的五官同大萌分享的那張絕照對應(yīng)，是顧言錫。

　　沒氣。沒聲。沒一點(diǎn)回應(yīng)。

　　江川堯是渾蛋，跟江川堯混一起的人，能好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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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堯也上岸了，他只穿一條泳褲，大腿堅硬胸膛寬厚，本來給人極其強(qiáng)烈的年輕欲感，因為目光不善，眉宇里鎖著一絲不爽。

　　沖淡了一身的欲、氣。

　　江川堯沒理會顧言錫，只給他一個最好閉嘴吧的眼神。就是那種又冷又拽的渣男眼神。

　　顧言錫真閉上了嘴。

　　白芒已經(jīng)放松下來，她垂放著雙手，安靜的樣子十分人畜無害，如果她再行使一下美色，簡直是最完美的獵手。

　　江川堯瞧了她一眼，倒是扯了扯嘴，笑了，不太明顯的笑，留在眼底里，更像是嘲弄。

　　做人要學(xué)會長教訓(xùn)，他在她這里吃了一次虧，腦子里就要長點(diǎn)記性。

　　記住了電影院那天，那一腳的教訓(xùn)。

　　白芒撇過頭，懶得看這廝渣男。一臉無所謂又滿不在乎的樣兒。

　　江川堯也不管不顧，自信坦然地走到顧言錫面前，彎下腰，伸手從顧言錫身上搶過一席白毯子，披在自己肩膀。

　　像是才是浴巾，蓋著自己身體。濕漉漉的劉海垂在漂亮的眉宇之間。

　　那樣兒，仿佛怕被她多看一眼都會吃虧去似的。

　　主要是距離很近，江川堯一雙長腿可以說是顯目地立在白芒視線里，讓人看了臉紅心跳，害羞的還會移開目光。

　　但白芒不一樣。

　　她眼睛像是針，直接扎在江川堯的大腿上。

　　看爛你，渣男！

　　有一說一，江川堯散發(fā)出來的氣勢一點(diǎn)不靠身材壓人，而是他的眼神，他的情緒。

　　盡招人厭！

　　顧言錫一會看看江川堯，一會看看白芒，像是一個吃瓜哥哥。

　　“注意言行，文明用眼。”江川堯突然開口道。

　　對她，也對顧言錫。很不屑的樣兒。

　　白芒聽不懂的樣子，目光繼續(xù)落在江川堯膝蓋上方的一塊烏青，故意且認(rèn)真地看了幾眼。

　　江川堯不想理會這種漂亮臉蛋不長臉皮的人，不再多瞧白芒或顧言錫兩人的任何一個。沒有任何廢話，越過他們兩，走人了。

　　“這就走??？”顧言錫問某人。

　　江川堯沒轉(zhuǎn)身，聲線涼涼又帶點(diǎn)氣兒地回了兩字：“沖澡?！?p>　　-

　　不遠(yuǎn)處，何荔嘉冷眼旁觀好一會。

　　她已經(jīng)認(rèn)出白芒。

　　就是被分手那天，電影院同排觀看她分手整個過程的女孩。她長得很漂亮，這是這個女孩給她的第一感覺。何荔嘉也是大美女，作為美人都有點(diǎn)脾性，她的脾性就是絕不會在顏值上認(rèn)輸。她沒覺得白芒比自己漂亮，但白芒給她帶來很不愉快的感受。

　　一是何荔嘉覺得對方來者不善，自己被分手，可能跟對方有關(guān)系。

　　二是，氣場不和。

　　前者如果是誤會，解釋一下就好；后者這個問題分析起來要復(fù)雜許多。

　　如果這個問題拋給顧言錫，一向?qū)ε徝懒O好的顧言錫能給出答案：

　　魅力和與眾不同都是比出來的。

　　何荔嘉太有較勁心理，越是喜歡攀比較勁的人越在意自己如何勝在細(xì)微處。可能只是臉型更流暢，鼻子更秀挺精致，或腿更直更長一點(diǎn)，脖頸更修長。

　　或腰更瘦那么一寸。

　　兩人都穿泳衣，優(yōu)缺點(diǎn)很一目了然。

　　跟何荔嘉不一樣，這個女孩眼底沒絲毫比美欲望。

　　無欲則剛，何況是淺薄的皮相肉骨之美。

　　這些是外在，看多了也就那樣，太在意了反而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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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顧言錫才得知，江川堯跟何荔嘉在第一次約會結(jié)束就分手了，簡直破了江川堯最短交往分手的紀(jì)錄。明明何荔嘉條件各方面都很好，為什么？

　　他問江川堯。

　　江川堯一個字都不愿意給他。

　　呵，渣男。

　　顧言錫也交往過不少女朋友，但從沒有女孩子說他是渣男。他跟江川堯不一樣，他不渣，他只是擅長男女情感交流而已。

　　“你也認(rèn)識他??？”顧言錫又忍不住出聲，問起白芒，客客氣氣的。

　　話里的“他”，自然指的是江川堯。

　　白芒靠了靠躺椅，同樣淡漠地望了望泳池的天花板，呵了一口氣，毫不猶豫丟出三個字：“不認(rèn)識。”

　　顧言錫勸善道：“很好，你最好別認(rèn)識他?！?p>　　白芒不解，問：“怎么，認(rèn)識不得？”

　　“那倒沒有。”顧言錫搖頭，頓了下，他繼續(xù)出聲，正準(zhǔn)備友好地再攀聊兩句。

　　撲通。

　　白芒又下水了。

　　……不是普通下水，是身體一躍，靈巧地跳入泳池。這個跳水動作，不說專業(yè)，至少也是特別訓(xùn)練過。

　　跳水運(yùn)動員？

　　一個女孩運(yùn)動細(xì)胞這樣好，也是少見。

　　白芒運(yùn)動細(xì)胞的確不錯，還力氣無限；再次落入水里，一溜煙兒就游到了泳池中間。

　　她最愛自由泳，只要速度不講姿勢。

　　泳池里的水從她修長的身體兩側(cè)，一卷一卷地劃撥而過，推著她一躍一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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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焦揚(yáng)也下水了，全程護(hù)著何荔嘉。

　　何荔嘉從小學(xué)的蝶泳，他和她多年青梅竹馬，何荔嘉許多情況他都無比清楚。但何荔嘉不知道，他和白芒在瀾市的交職學(xué)院有過短暫的接觸。

　　這種臨時起意的短暫交往，沒有讓人知道的必要。

　　既然分了，彼此裝作不認(rèn)識是最好。

　　只是，裝作不認(rèn)識，不代表要被無視。

　　焦揚(yáng)莫名惶惶失神，他想了兩個事：

　　為什么云城的白芒，好端端會出現(xiàn)在寧市？

　　今天還在游泳館里撞上？

　　何荔嘉突然伸手拍了下焦揚(yáng)的臉：“白羊？”白羊是何荔嘉對焦揚(yáng)專屬稱呼。

　　焦揚(yáng)重新將注意力落在何荔嘉的細(xì)皮嫩肉上。

　　何荔嘉抿了抿唇，眼眸冒出一絲惱怒。

　　她知道，泳池里已經(jīng)沒有江川堯，他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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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賓的沖澡區(qū)，位于換衣室的里面，焦揚(yáng)在里面撞上了江川堯。

　　女孩怕被比較，男生也一樣。兩人都披著大塊毛巾，比起江川堯，焦揚(yáng)個子矮了幾公分，肩膀也那么寬，肌肉也削薄許多。

　　明明江川堯身上沒任何贅肉，十分精瘦。

　　但對比之下，焦揚(yáng)就只剩瘦了。

　　焦揚(yáng)一直是知道江川堯，也知道江川堯一些道德敗壞的事，他想替何荔嘉出口氣，即使只是語言上出口氣。

　　另一邊，白芒也在換衣間遇上何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