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顏來到竹屋外,看到太子侍衛(wèi)玄鈺正烤著一匹狼。太子侍衛(wèi)玄鈺見周落顏來,隨意地說道:“昨晚聽到幾匹狼叫,實在太吵,只好烤來吃?!?p> 周落顏撿起一根木枝,在地上劃了幾下“沒有拔毛”,然后笑笑。太子侍衛(wèi)玄鈺俊臉一凜,正在烤肉的手頓了一頓,咳了幾聲:“落小姐,等一會兒我割開狼皮就可以吃肉了?!?p> 陳長瑾回來,拎著幾只魚,袖子挽至肘處,輕輕地笑道:“落顏姑娘莫怪,軍營的吃法罷了。”太子侍衛(wèi)玄鈺利落地挽起衣袖,取匕首割開狼皮。陳長瑾拿了幾根細(xì)木簽,將狼肉串起來,說道:“玄鈺,較烤狼來說,還是肉串較為味美些?!?p> 太子侍衛(wèi)玄鈺點點頭,驀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件往事——
陳長瑾十歲時,太子侍衛(wèi)玄鈺隨陳長瑾去軍營歷練,當(dāng)時太子侍衛(wèi)玄鈺烤了一匹狼,因技術(shù)不熟,所以陳長瑾吃時便帶有血水且未熟。
當(dāng)時的陳長瑾嬌養(yǎng)在宮中十年,首次吃到如此難以下咽的食物,厭惡萬分。在月妃娘娘勸了三個月后才肯回軍營吃軍餉。
太子侍衛(wèi)玄鈺想到此,不禁暗自腹誹陳長瑾的記仇,同時為陳長瑾割肉做串給陳長瑾。
陳長瑾烤好一串,吹了吹遞給周落顏:“給你,小心別燙到。”周落顏接過,回之一笑,如沐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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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宗竹之母曾悅娣聽聞周府出事便自潯陽回長安理事。哪料到風(fēng)塵仆仆地到了,卻被發(fā)瘋的林小娘連抓帶撓地打了一頓。只好叫小廝押林小娘下來,聽候發(fā)落。
曾老太太找了個房間整了整衣容,便出門理事。
“宗竹進(jìn)宮是多大的榮幸,咱們后院可萬要協(xié)調(diào)好。這林氏瘋瘋癲癲不得再為正妻了,今兒我代宗竹作一回主,貶林氏為小娘,幽禁別院。至于何氏,且作正妻。可如今她出了府去祈福,那就升章玉容作平妻,管理內(nèi)院事務(wù)。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各位可要明白!”曾老太太拄著杖,把后院事務(wù)處理的井井有條,實在令人佩服。
在房中梳妝的章玉容得知自己做了正妻,將玉梳放下,那眼神中有欣喜,卻又透著一身悲涼。
章玉容看向鏡中:“但愿,我能夠做的長久?!?p> 因著后院事故,皇上借太子游歷一事放周宗竹歸府,又親旨賜一和田玉與周宗竹及何婉清,并暗示周宗竹與何氏再成一婚禮。
周府,傍晚
喜樂奏響,紅綢遍掛,周宗竹著喜袍玉冠,笑中含悲。扮作何婉清的侍女步態(tài)輕盈,恍惚間有幾分何婉清的影子。
寂靜之夜,喜樂奏響。何婉清尸骨未寒,正逝七日而已?;纳揭傲种?,山風(fēng)留存著何婉清最后的氣息。
曾老太太面色僵硬地接過“何婉清”的茶,顫顫巍巍地喝下。二人就在這周府堂中拜了天地。
洞房
周宗竹獨自坐在床上,身上是錦衣華服,房中是金絲銀燭,心中卻空懸著,悵然若失。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夫若不棄,婉清即負(fù)天下不負(fù)君?!?p> “既嫁周君,婉清此生無憾。”
“往后,我便為上京誥命周何氏?!?p> “……”
“那正妻之位呢?”
“今修書一封呈周郎,望君回院看看?!?p> “也罷,君無意,婉清不強求?!?p> “妾何氏拜別夫君,望珍重?!?p> “君既無意,何必強留?!?p> “萱兒,我余生只為你了?!?p> 周宗竹耳畔縈繞著何婉清的言語,燭影搖晃,清淚落紅褥,結(jié)發(fā)之夫妻,陰陽雙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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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年間,功名已得,富貴更無須說??墒钱?dāng)年紅妝娘子早已魂歸黃泉,遲來情深,徒增相思淚而已。可恨之處概是人們往往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最后落得個追悔莫及。各位,愛意須早言,莫待二人已有家室之時,敘舊之日,玩笑似地說出當(dāng)年似野草般瘋長的愛意,卻見對方遺憾悔恨,空嘆時光難溯,往事難追。勿辜負(fù),勿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