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昏迷中喊的人
“可你為什么不想,若不是你適合做一枚有毒的棋子,若不是你這個人天生就是一個玩弄權(quán)勢,玩弄人心的好手,他們又怎么會選擇你!”
“現(xiàn)在怎么樣?溫丞相那樣忠于朝廷,一心為民為國的好官,被你陷害得家破人亡,整個朝野被你和慕容玉搞得烏煙瘴氣?!?p> “你那個狼子野心的父親被你推上了國丈高位,王家也被你推上了最有權(quán)勢的外戚,大周的大好河山最后落入慕容玉那個混蛋手里,你滿意了嗎?你覺得大周的未來會如何?”
“一切都因為你,安九,為聽說你最后的歸宿是五馬分尸、挫骨揚灰、哈哈哈、你一點也不虧……最虧的是……呵……算了,不說了,總之你不值得,真的不值。”
安九眼前忽然變得模糊,漫天血色如一張鐵網(wǎng)朝她涌來。
仿佛看見了那一世,她死后的大周,百姓怨聲載道。
土匪橫行,揭竿而起,大周四周藩國更是一個個不管不顧地全部沖進(jìn)大周內(nèi)陸,燒殺擄掠,浮尸萬里……!
忽然耳邊有驚呼響起:“王妃,未來小王妃您怎么了?快,去請?zhí)t(yī),快叫太醫(yī),王妃暈過去了?!?p> 再次醒來時,安九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身下是柔軟的錦被,頂上是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熟悉的羅曼帳頂,熟悉的屋中擺設(shè),只是……屋正中還一坐一站著兩個人。
不,是三個人,墻角還蹲著一個正在那里用樹枝畫圈圈的王絮。
見她醒來,坐在桌旁的慕容修長舒一口氣,起身向她走來,“醒了。頭還疼嗎?”
安九眨了眨眼,適應(yīng)了下屋中的燭光,坐起身道:“無礙,只是營養(yǎng)不良貧血而已,以后慢慢養(yǎng)就會好,多謝七皇子的關(guān)心了。”
“嗯?營養(yǎng)不良?貧血?……?!彼麆γ减酒?,前半句聽懂了,后半句沒聽懂,難道是神醫(yī)之間的喜歡用的話術(shù)?
他問:“可是要進(jìn)補?”
安九點頭,“不用太在意,不過是些小事?!?p> “本殿下倒不這么覺得,你想,本王千挑萬選的正妃,要只是一個動不動就會暈過去的柔弱女子,傳出去還不得被笑話死?!?p> 安九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床榻,直到他彎下身靠近,可以看到雙方臉上的毛孔。
秀眉微微蹙起,前世在藍(lán)星,她只顧著練習(xí)殺人保命的本事,未曾談過戀愛,也不曾有親密的藍(lán)顏知己。
那一世她更是與慕容玉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從未這么靠近過。
正欲開口讓他注意言行,慕容修已抬手為她蓋好身上的被子,起身站起,“嗯,不錯,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p> 他對王絮道,“明天讓王府管家去宮中太醫(yī)院給王妃多挑些補品,對了,在挑幾個好的御廚來小九兒這里,咱們的王妃太瘦了,得好好補。不然抱著太咯手,多難受?!?p> 安九瞬間臉色冰冷,“不用。還請王爺回去吧,天色已晚,我該休息了?!?p> “還真是小沒良心的,剛剛可是你一直喊著讓我不要走,不要走的?!闭f著慕容修指了指自己衣袖上一個不是很起眼的褶皺,“你看,這可是你抓的?!?p> “……?!?p> 安九看著那處愣了愣
少卿,安九伸出小手,抓住那片衣袖輕輕拍了拍,撫了撫,直至將那處不起眼的褶皺整平。
“好了?!?p> 這下輪到慕容修目瞪口呆了。
直到慕容修和王絮已經(jīng)走出安九的院子,沐浴在夜色下,王絮嘴角還是咧著的。
“殿下,您這位小王妃是從哪里淘換來的,實在是……噗……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
慕容修揚起臉看了眼安九屋中的燭火,一臉驕傲。
“天上掉下來的,本王正好接住了。”
“嘁,您就吹牛吧,要是王妃那么好找,您也不會獨守空房這些年了?!彼⌒ν曜约抑髯樱謸?dān)心道,“只是殿下,小王妃方才暈著的時候,口中喊著的名字……您說她會不會是……?!?p> 慕容修雙眼看著窗簾上印出的小小身影,臉色僵了僵,但很快釋然。
伸手在王絮腦袋瓜上拍了一巴掌,臉上笑的張揚,“放心,你家主子的魅力誰也擋不住,這場賭局,我我肯定會贏?!?p> 此時屋中的安九,對著站在床前不肯離去的離愁臉色也不好看。理由是,離愁要睡在她的房梁上,做她二十四小時的暗衛(wèi)。
還不容許拒絕。
安九:“你說你是你們王爺派來給我的暗衛(wèi)?”
“是?!?p> “那你們王爺有沒有說,你必須聽我的話?”
“未曾?!?p> “可有說過,在保護(hù)我期間不能偷窺我的身子?”
“屬下不敢!”
“不敢就出去,本小姐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房梁上躺著個人?!?p> “不行?”
“為什么不行?難道只有目標(biāo)一直在你的視線范圍內(nèi),你才能做到保護(hù)其人身安全嗎?”
“如果你做不到,睡在隔壁房間保護(hù)我,那就現(xiàn)在給我滾回你們殿下身邊去,本小姐這不養(yǎng)沒用的人”
“你!”
“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出去吧,本小姐要更衣休息了?!?p> 離愁臉色難看,但見安九掀被起身,就要解腰間的衣帶,只得臭著臉轉(zhuǎn)過身去,往屋外走。
只是在踏出門的那一刻,離愁忽停下腳步對安九道:“我勸您還是注意些,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七殿下的未婚妻,再有朝三暮四的念頭,休要怪我們對您不客氣!”
“哪怕是王爺吩咐過我們,從圣旨下達(dá)的那一刻開始,您就是七皇子府的主人?!?p> “什么意思?”什么叫朝三暮四。
她才來京都,過去在虞城的十幾年也是清清白白的,除了逃婚。
怎么這榆木疙瘩還以為,她會惦記著回去嫁洪員外不成?
離愁臉色瞬間拉下,眼中射出冷冷的殺意,“您方才昏迷的時候,口中一直喊著五皇子殿下,您喊他慕容玉?!?p>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認(rèn)識五皇子的。但還請記住,自從你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你今生只能是七皇子正妃。還請未來自重,否則……休怪我不客氣?!?p> 安九身子一頓,也不知道離愁是什么時候出去的,又是什么時候為她關(guān)上的屋門。
只是握在身側(cè)的手青筋暴一根根暴起,直到血水沿著手指縫留下,才微微晃過神來。
她不怕慕容修誤會,他們的賜婚本就是一個局,一場交易,說白了,慕容修不過是她復(fù)仇路上一枚重要的棋子,僅此而已。
她怕的是,經(jīng)過兩世輪回,依然忘不了那個人,放不下那個人。
不會的,她對他早已沒有了愛。
自從那人將最鋒利的匕首插進(jìn)她心臟,對她喊下那句,“罪犯安九,妄想以一人之力顛覆朝政,毀我大周千年基業(yè),理應(yīng)拉下去千刀萬剮,五馬分尸,挫骨揚灰”后,她心中對他只有無盡的仇恨,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