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城北的一處豪華的宅府內(nèi),此刻燈火通明,盡管已至夜深人靜時,宅府內(nèi)外護衛(wèi)依舊十分警惕,在有序地進行著巡邏,不曾有一刻的松懈。
而在這些護衛(wèi)層層守衛(wèi)的最深處,有一間院子,院外的一處角落,站著兩個一高一矮,腰間掛著長刀的護衛(wèi)。
他們昂首闊背,手按長刀,看著周遭來回巡邏的護衛(wèi),眼神中不時流露出一絲絲的肅殺之意。
只是,待到巡邏的護衛(wèi)遠去,那個矮個子護衛(wèi)眼中肅殺之意消散,轉(zhuǎn)而換上了有些調(diào)侃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高個子護衛(wèi),說道:“誒,張盛,你說少爺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辦事了?”
那叫張盛的高個子護衛(wèi)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這矮個子護衛(wèi),換上了相同的嘴臉,說道:“不知道,不過聽動靜,應當還是沒有的。
聽帶那丫頭回來的那幾個兄弟們說,原本是將這丫頭迷暈了帶過來的,只是不知為什么半道上突然醒了,而且這丫頭是個烈性子,兄弟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給再次迷暈的,為此還加大了迷藥的計量。
這不,回來后,少爺見人昏迷,很難弄醒,還和他們發(fā)了一通脾氣呢?!?p> 矮個子護衛(wèi)接著張盛的話,繼續(xù)說道:“嘿嘿,少爺就是有個性,干這事喜歡用強的,不僅他自個快活了,那聲音傳出來,也讓我們這些在近前守衛(wèi)的護衛(wèi)也過了一把耳癮?!?p> 張盛聞言,鄙夷地看了一眼矮個子護衛(wèi),正色說道:“李史,那是你的想法,我可沒有這種齷齪的想法。”
叫李史的矮個子護衛(wèi)聞言一愣,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卻聽張盛又笑嘻嘻地說道:“嘿嘿,我對聽不感興趣,我比較喜歡偷偷地透過窗戶去看。”
李史臉色頓時換成了喜色,近乎討好的對著張盛說道:“嘿嘿,張哥,您看,一會您也帶上我一起去看看唄?”
張盛答道:“嗯?小史品味有所提高嘛?!?p> “嘿嘿,張哥教的好,張哥教的好?!?p> 二人相談甚歡,可謂是臭味相投,狼狽為奸,隨著夜色越加的深,他們的心思也就越加躁動。
......
漆黑的夜,兩道身影靜悄悄地落在院內(nèi),避過了宅子內(nèi)的護衛(wèi)巡邏,院外的守衛(wèi),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夜很靜,就連這黑夜間突然出現(xiàn)的兩道身影也沒有打破這種寂靜,他們行走于這院子內(nèi),卻是連一絲的腳步聲都沒有發(fā)出,就如這夜晚的微風,無影無蹤。
不過,若是有人能在近前觀察這兩道身影,就能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二人雖說看似如常人般行走于院內(nèi),但其實他們的雙腳卻是離地三寸,根本沒有碰到地面,更談不上說有腳步聲傳出。
這院子很大,但此刻院內(nèi)卻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主屋那有些燈火,而這兩道身影正謹慎的朝著主屋的方向潛行。
“哐當?!币宦暣囗憦奈輧?nèi)傳出,而后便是女人的叫罵聲和男人的淫笑聲夾在在一起,讓原本寂靜的院內(nèi)頓時有了些熱鬧。
聽著這些動靜,院內(nèi)行走的兩道身影同時一頓,而后便突然同時急速地朝著主屋的方向飛掠而去。
......
屋內(nèi),王思思舉著一個瓷瓶怒視著不遠處的趙恒,只要趙恒敢再上前一步,她就打算將這花瓶砸在趙恒的頭上。
趙恒見狀也不惱怒,而是笑著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下,拿起一個酒杯,仰頭喝了一口酒,開口說道:“思思小姐,我好心邀你前來,將你救醒,今夜的月色也正好,你跑那么遠干什么,過來坐,我們一起賞月,暢聊人生豈不快哉?!?p> 王思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恒,生怕他突然沖過來,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登徒子,竟然把我虜來,我告訴你,等我福祿哥回來了,管你是哪個王爺?shù)膬鹤?,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p> 趙恒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好啊,一會兒生米煮成熟飯,再等小舅哥來了,剛好喝喜酒,想來小舅哥是不忍你成為個寡婦的,哈哈。”
“你......”王思思被趙恒的無恥氣得說不出話來,雙手緊緊舉著花瓶,若不是二人隔著有些距離,她真想直接給趙恒的頭上來一下。
氣氛一時僵持在那,只不過,王思思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氣力是不多的,又舉著花瓶,很快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原本舉著花瓶的雙臂也是有些微微的顫抖,不一會兒,高舉的花瓶就降到了王思思額頭的位置。
也就是此時,趙恒原先笑瞇瞇望著王思思的目光一凝,抬手將手中的酒杯擲出,剛好正中王思思的手腕處。
王思思手上吃痛,舉著的花瓶也就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一攤碎片。
只不過,王思思還沒回過神來,趙恒卻是來到了王思思的面前,不顧她的尖叫聲,直接將王思思橫抱而起,走向床榻,而后蠻橫地往床榻上一扔。
在床榻之上,王思思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用顫抖著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你不要過來,你這樣對我,我哥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他們一定會殺了你的。”
趙恒大笑著,一把抓住王思思的衣衫,用力一扯,衣衫飄落,雪白的肌膚在燭火下有著誘人的魅力,趙恒貪婪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用力咽了咽口水,說道:“哈哈哈。好啊,讓他們來殺了我,讓他們來啊,哈哈哈。”
一陣風吹入屋內(nèi),冬日里的風總是帶著絲絲寒意,一柄破爛的只剩下刀鋒的長刀毫無阻礙地刺入趙恒的后背,又從他的胸膛刺出,鮮血順著刀鋒滑落,滴落在床上形成一個極美的圖案。
趙恒這輩子從來沒覺得四季冷熱有何不同,冬日里有火炭,夏日里有寒冰,活著就是舒適,只是此刻他終于體會到了寒冷的感覺。
無盡的寒意自胸前蔓延全身,趙恒看著胸前明晃晃的古怪長刀,瞬間明白了一切,想張口呼救,一口血沫卻從口中流出,掩蓋了他的呼聲。
直到將口中的鮮血全部吐出,趙恒還沒來得及再張口,一只帶有血腥味的冰涼的手掌卻是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徹底斷了他的這個念想。
下一刻,他聽到原本驚恐的王思思朝著他的身后興奮地喊了一聲“哥?!?,趙恒艱難的轉(zhuǎn)頭,想看看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誰。
只可惜胸前的長刀緩慢的翻轉(zhuǎn),讓趙恒疼得失了所有的力氣,眼前視線模糊,通體的寒意讓他徹底陷入了黑暗。
周寒抽出長刀,將趙恒的尸體甩在一邊,剛好與另一道黑色的身影靠在一起,將自己身上沾滿血漬的外衫脫下,披在王思思的身上,溫柔地笑著說道:“沒事,哥哥來了?!?p> 王思思聞言,原本剛強性格忍住的淚水卻是如決堤般流下,抱著周寒抽泣起來。
周寒輕輕拍著王思思的后背,柔聲安慰,只不過下一刻他面色卻是微變,對著王思思說道:“思思乖,呆在這里別動,哥哥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接你?!?p> 王思思心中疑惑,不知周寒還要去辦什么事情,她覺得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想辦法離開這里。
只不過她總覺得今天的周寒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望著周寒提著長刀離去的背影,王思思連忙下床想制止周寒的舉動。
只是她剛探出頭來,借著窗外的月光,恰好看見那胸前浸滿鮮血的趙恒,還有一個面目血肉模糊,沒有一點聲息的黑色人影。
她心中驚懼,立馬又縮了回去,抱著雙腿在床上瑟瑟發(fā)抖。
一瞬間,王思思想了很多,他突然明白了周寒要出去做什么,為什么要去做。
......
宅府內(nèi)突然大霧彌漫,三尺之外幾乎就看不清人影。
張盛和李史見夜已深,巡邏的護衛(wèi)也去換崗了,于是偷偷地向著院子內(nèi)的主屋不斷的靠近。
他們走到一半,見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大霧,李史心中突然緊張起來,看向著張盛,問道:“張哥,這霧氣?”
“沒事沒事,南方夜間霧氣重些,不礙事,快些走,不然一會就錯過好戲了?!睆埵㈦S意地回道,而后快速向前走去。
李史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只不過還沒走幾步,就不見了張盛的蹤影,他連忙加緊了腳步,輕聲呼道:“張哥,張哥,你等等我啊?!?p> 大霧彌漫,李史向前又走了幾步才看見一個高高的人影,他連忙笑著招手上前說道:“張哥,你走的可真快......”
只不過迎接他的并不是張盛,而是一把沾著鮮血的長刀。
李史看著穿透他胸口的長刀,有些疑惑,他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還相談甚歡的張盛,現(xiàn)在卻要殺自己,抬頭向上望去,才發(fā)現(xiàn)那持刀人并不是張盛,而是一個年輕的臉龐,看樣子才十四五歲的樣子。
李史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長刀刺透了他的肺葉和心臟,讓他呼吸困難,張嘴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呼呼”的往外喘著粗氣,甚至連思考的氣力都沒有了。
......
這大霧彌漫的宅府對于周寒來說,殺人是容易的,更何況都是些凡人,雖然他并不喜歡殺人,但有些人必須殺。
周寒和王思思站在一處高臺之上,望著下方的滿是迷霧的宅府,王思思看不清迷霧中的景象,但周寒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迷霧內(nèi)的宅府燃著熊熊的大火,火焰雖旺,但府內(nèi)卻沒有一人傳出呼救的聲音,因為府內(nèi)的都是死人。
周寒看著大火燒毀了屋舍,吞沒地上的尸體,將尸體燒熟,燒焦,燒成灰燼,最終與屋舍燒成的廢墟結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盡管他知道這些都是該殺的人,但他的雙手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這是周寒第一次殺人,還殺了那么多人,殺人時只憑著一腔的怒火,現(xiàn)在看著府內(nèi)滿地的尸體心中復雜,剩下的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愧疚。
王思思看著周寒這般模樣,有些心疼,淚眼婆娑地輕輕拉著周寒冰涼的手,說道:“哥,我們回家吧,忘了這里,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