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陽圖縣。
嘉興八年,四月。
“喲,哪里來的小娘子,好生水嫩!”
陽圖縣的惡霸李四幾人剛進(jìn)飯店,就發(fā)現(xiàn)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娘子,正坐在角落里,獨(dú)自一人安靜地吃面。
這李四見那娘子桃花眸丹鳳眼,柳葉彎眉櫻桃口,生得一副好容貌,便心生歹意,想要對她上下其手,行不軌之事。
而飯店里的其他人,無論是吃飯的、沒吃飯的,還是能跑的、不能跑的。
一見到李四幾人在飯店里鬧事兒,哪里還有心思去管那小娘子是否遭難,全都作猢猻散狀,逃命去了。
這幸運(yùn)的便逃出了飯店,在飯店外大舒一口長氣;這不幸運(yùn)的只好找了一塊角落,蜷縮進(jìn)去瑟瑟發(fā)抖。
就連飯店的掌柜也飛快地放下了手中的算盤和賬簿,鉆進(jìn)柜臺下面躲藏起來,不敢吱聲。
正當(dāng)那娘子要被李四侵犯的時候,飯店一側(cè)突然響起了一道令李四不快的聲音。
“掌柜的,飯錢多少?”
說話間,那少年好似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李四,將十枚銅錢整齊地碼放在木桌的邊緣。
被擾了“雅興”的李四,自然是心生不快,眼睛微瞇,從眼縫中擠出兩道惡毒的目光射向少年。
“哼!”
李四將手中的娘子推到一旁,提上樸刀,帶著兩個手下,朝少年這里走來。
只見李四一掌拍在木桌上,惡狠狠地瞪著那名少年,同時又瞥了一眼銅錢,才慢悠悠地從嘴角中擠出一句:
“飯錢...”
只不過這李四剛一開口,那少年便眼疾手快地,只將手腕一番,兩指一動,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碼放在木桌邊緣的一枚銅錢彈到了李四的喉嚨里。
而李四那剛到嘴邊的話,就這樣被一枚銅錢硬生生地給打了回去,這讓李四憋得面紅耳赤,口水直流。
旁邊的兩個嘍啰看到李四受難,哪里還坐得住,提手向著少年打去。
見此狀況,那少年只把雙腳往桌底下一倒騰,將兩側(cè)的木凳踢向嘍啰們的膝蓋,疼得兩人彎腰下頭,抱膝痛叫。
少年順勢一手一個頭地將兩人摁在桌上,同時借力飛身,一腳踢向了李四的喉嚨處。
在這一腳的幫助下,快要被憋死的李四終于把那枚銅錢吐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枚銅錢順著少年出腳的力道方向,正正好好地落到了木桌上。
再一次地與那剩余的九枚銅錢,整齊地躺在木桌的邊緣。
這時,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的李四,惡向膽邊生,提起刀便朝少年砍來;
而在李四的示意和指揮下,那兩個鼻子遭受重創(chuàng)的小嘍啰也恢復(fù)過來,配合著李四的進(jìn)攻,同時朝少年攻來。
面對三面夾擊之勢,少年并沒有表現(xiàn)出慌張的神色,反而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對戰(zhàn)局進(jìn)行了觀察和分析。
就在李四揮刀砍向少年的那一刻,少年發(fā)現(xiàn)李四中門大開,于是左手一擋,打在李四提刀的手腕上,震掉了他手中的樸刀。
隨后抬腿一踢,直接命中李四下體,疼得李四雞飛蛋打,叫苦連天。
同時閃身避過左邊嘍啰的直拳刺擊,并用左手打出一記“閃電鞭”,正中左邊嘍羅的鼻梁,打得他鮮血迸流,咸的、酸的、辣的一齊出來。
隨后右手臂膀一擋一刺,隔開右邊嘍啰的重拳后,順勢下潛,一記手刀直取右邊嘍啰的腋下,疼得他半身不遂,癱倒在地。
收拾完眾人,見到這鬧事兒的三個人還在地上疼得打滾后,少年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朝著店外走去。
這少年名叫殷平旌,一身破爛衣服,卻有著一張白凈秀氣的臉龐。
八年前全家被殺,而自己則是被一道白光所救并且被帶到了一個無人煙的山谷中。
這八年間,殷平旌拜那道白光為師,在山谷中捕魚打獵,雖然沒有修行任何武道心法,卻也習(xí)得一身好本事。
幾天前,那道白光告訴殷平旌,與他滅族仇人有關(guān)的線索會出現(xiàn)在坪鄉(xiāng)鎮(zhèn)。
于是給了他一個卷軸和半塊玉佩,讓他下山尋仇。
沒想到只是順路經(jīng)過陽圖縣,殷平旌便遇上這等荒唐事。
躲在柜臺下的掌柜見李四等人已經(jīng)被收拾后,才從柜臺旁的小洞里慢慢地爬出來。
掌柜見殷平旌走得飛快,便跑出店門,朝殷平旌喊道:“少俠請留步。”
殷平旌聽到掌柜的呼喊,停下腳步,反問道:“怎么,我是少了你的飯錢?”
這時,掌柜才跟上了殷平旌,氣喘吁吁地俯身彎腰道:
“不是,只是小人見你打翻了惡霸李四,怕你惹上麻煩,特意出言提醒。”
聽得掌柜的這般說辭,殷平旌很是好奇地挑了挑眉,問道:“哦,此話怎講?”
掌柜緩了兩口氣,慢悠悠地說道:
“這李四原本只是我們陽圖縣里的一個乞丐,整日行街乞食,被人萬般瞧不上。
后來我們縣里從外地調(diào)來了一個姓嚴(yán)的捕頭,是個九品高手,就連縣長也懼他三分。
不知怎么回事,這李四正巧就攀上了嚴(yán)捕頭的大腿,之后便在縣里作威作福,攪得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p> 聽完李四的“赫赫威名”,殷平旌哈哈一笑,說道:
“不礙事,我只是個從此地路過,前往坪鄉(xiāng)鎮(zhèn)的路人,他們應(yīng)該不能把我怎么樣?!?p> 掌柜還是搖了搖頭,提醒道:“少俠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p> “那多謝掌柜的提醒。”殷平旌拱手向掌柜謝道:
“不過,在下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請教掌柜的,這坪鄉(xiāng)鎮(zhèn)離這兒還有多遠(yuǎn)?。俊?p> 只是這話音剛落,還沒等掌柜開口,就有一道甜美的聲音加入兩人的對話中:“我知道坪鄉(xiāng)鎮(zhèn)怎么走?!?p> 殷平旌循聲望去,只見飯店里的那位小娘子輕移蓮步,緩緩地向二人走來,并朝著殷平旌行禮道: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小女子正巧也要趕往坪鄉(xiāng)鎮(zhèn),若是少俠不嫌棄,可讓小女子一同跟去,在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殷平旌仔細(xì)打量了她幾眼,心想:
“如今皇帝無能,外戚專政。
如此不太平的世道,這女子竟是一個人行走于江湖之上。我得小心一點(diǎn)?!?p> 又多看了那位女子幾眼,殷平旌才有所防備問道:“哦,你也要去坪鄉(xiāng)鎮(zhèn)?”
那小娘子見殷平旌的眼中帶有一絲懷疑,眨了眨眼向他解釋道:
“不瞞少俠說,小女子姓姜,賤名單一個萌字,住在清谷縣。
上個月因?yàn)槌林氐馁x稅,餓死了爹爹,小女子走投無路想去坪鄉(xiāng)鎮(zhèn)找我大哥,可誰曾想會遇到這種事,還好有少俠出手相救?!?p> 說到這兒,姜萌用手輕輕地捏了一下鼻尖,眼角微紅地又朝殷平旌行了個禮。
“好吧,由你帶路?!币笃届阂娊热绱丝蓱z,便不再把她往壞處想了。
于是,打算一同前往坪鄉(xiāng)鎮(zhèn)的兩人找了一輛馬車代步,日月兼程地朝著目的地趕去。
馬車上,殷平旌拿出那半塊玉佩,摩梭著玉佩上的缺口,在心里不停地想著:
“師傅說這半塊玉佩與我的仇人有關(guān)。是不是我找到了這玉佩的主人,就找到了仇人?”
想到這里的殷平旌也搖了搖頭,表示事情不可能有這么簡單,否則師傅早就讓他下山尋仇了,隨后又看著手中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這半塊玉佩正面雕刻著半只頭生犄角,形似猛虎的異獸,而背面只剩下一點(diǎn)一提兩個筆畫。
坐在殷平旌對面的姜萌此時也看到了殷平旌手上的玉佩,一絲驚訝的神色從她臉上一閃而過,心想他怎么會有這半塊玉佩。
隨即她看著殷平旌眨了眨眼,正打算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正在行駛的馬車像是撞上了什么東西一般,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在這突如其來的力量下,姜萌一個不小心,從座位上被甩到了殷平旌的身上。
正在發(fā)呆的殷平旌也被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剛想要起身查看情況,就察覺到一陣軟乎乎的觸感從他的手腕處傳來。
看到一臉羞紅的姜萌正壓著他的手臂,殷平旌趕緊把姜萌推到了一邊,有些尷尬地跳下了馬車,卻也不小心把玉佩掉落在了馬車上。
被推開的姜萌臉色桃紅,正好看到從殷平旌身上掉下來的玉佩。
待到情緒穩(wěn)定后,她才撿起殷平旌掉落在馬車上的玉佩,仔細(xì)地端詳了一陣,說道:
“果然是凌家,可是他看上去并不是凌家的人,怎么會有這塊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