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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線照相館

第十三章 幸好

晨昏線照相館 海斯特白蘭 2354 2022-10-29 22:07:48

  這個點平時的小診所都已經(jīng)關了門,辜許只能朝著當?shù)氐尼t(yī)院跑,可以說是狂奔到了醫(yī)院,他著急的模樣讓醫(yī)院的護士都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傷得很重呢。最后,梁寧被留在醫(yī)院掛水。醫(yī)生說燒的挺嚴重的,不過送來的還算及時,要是再拖會,恐怕就要出事了。

  醫(yī)生的話在辜許的腦子里久久回蕩,他此刻只有后怕和懊惱。剛繳完費,辜許頹然地坐在拐角處的長椅上。不光是梁寧對自己的感情表示疑惑和抗拒,辜許也有些慌亂。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大概有一個月了,這過程中辜許對梁寧主動的關心和在乎連他自己也不能忽視?,F(xiàn)在他更做不到隨便找個什么樣的可能來搪塞自己的感情。

  他自認為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但他沒想到,少年的愛戀竟然這么熱烈和瘋狂。隨時都像站在懸崖邊上,擔憂,興奮,恐懼,疑惑,貪戀……種種感情交織著,鋪成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這張網(wǎng)讓眼睛變得看不清,越是模糊卻越是有誘惑。你想撥開這張網(wǎng),卻發(fā)現(xiàn)是徒勞的,因為編這張網(wǎng)的人正是自己,你越用力擺脫,越是痛徹心扉。

  他想,他真的喜歡上梁寧了。

  有些好笑的是辜許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冷靜,但他也沒料到,自己更偏向于一見鐘情。他自己都說不清對梁寧的感情是什么時候開始變質(zhì)的。僅僅一個月,他就快要不是自己了。他對梁寧還幾乎一無所知,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的感情現(xiàn)在是單向的。他還不想這么快和梁寧攤牌,因為他本能地覺得這不是最佳時機。

  其實他是對的,梁寧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勇敢,至少在感情方面。如果辜許當時向梁寧表明了心跡,梁寧一定會慌亂地將辜許連鋪蓋帶人趕出去。梁寧沒嘗試過愛情,其實連親情什么的在梁寧的人生里都是缺失的。所以她對各類的感情有著本能的懼怕,不會有人很輕易地走進她心里,這可以看作是對自己的保護。她寧愿沒有人能看懂自己,這樣會讓自己感到安全。

  好多想法在辜許的腦子里穿梭,他只能慢慢整理思緒,再平復自己。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已經(jīng)很清醒地坐在那打點滴想著那人去哪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辜許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回到了梁寧打點滴的地方。剛走過拐角,就看見梁寧伸著腦袋朝這邊看。那一刻,辜許覺得自己又活了。

  沒關系,還有來日方長,辜許這樣想著。

  “你去哪了?”梁寧狀似隨口問了句。

  “繳費。”辜許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好像剛剛的狂奔和擔心的責怪都不是他。

  “那個,謝謝啊?!绷簩幱行擂蔚卣f出口。

  辜許愣了愣,抬起頭看著梁寧,就這樣盯著她,盯得她發(fā)毛。

  “要不,醫(yī)藥費……”梁寧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辜許的眉毛皺得更深了,也就慢慢閉了嘴。

  又過了將近半分鐘,辜許終于又開了口。

  “你沒必要覺得欠了我什么。是你收留了我,你是我的債主?!?p>  梁寧有些無言以對了,心虛地低下了頭。她對辜許是感激的,不只是因為送自己去醫(yī)院,還有些別的原因。但別扭的情緒讓梁寧采用了最糟糕的處理方式——一本正經(jīng)地,有距離地道謝。這讓辜許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這滋味實在不好受。所以辜許認命地幫梁寧找了個理由接受自己的關心。

  “不知道說什么就不說?!惫荚S看她的表現(xiàn)又說了一句。

  這下,梁寧終于可以安心地閉上嘴了。剛開始的尷尬也隨著辜許一如往常的聊天內(nèi)容而漸漸被吹散。

  點滴打了將近三個小時,等再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連車都沒有,只有昏黃的路燈還在照顧著兩人。但當?shù)较镒永飼r卻再也看不見一點亮光了。梁寧膽子其實不大,但從小的打磨讓她看起來就是膽大至極,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就應該這樣。因為沒人會在無助的時候安慰自己,這樣被拋棄的感覺很難受,所以她干脆就不讓自己有一點害怕的機會。她從不像班上的女生那樣時不時地大呼小叫。但這樣的不同讓她注定不太合群,她在學校其實沒什么朋友,都只是同學。

  路程其實不長,再加上還有月光,兩人就都沒打手電筒。辜許向梁寧那邊靠近了一些,近到梁寧的手能時不時地碰到他的衣角。有時候曖昧不是語言的挑逗和肢體的接觸,僅僅是感受到另一個人的存在就足以令人臉紅心跳。

  梁寧覺得連今晚的月亮都十分可愛,她心里的重擔開始松軟,腳步也莫名地有些輕快。兩人就在這樣月色里并肩回家,回家。

  本來辜許想讓梁寧請幾天假的,但不出所料,梁寧果斷的拒絕了。辜許懂她,所以沒有一味地阻攔,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計劃著一切。

  第二天早上還是辜許叫醒的梁寧。梁寧覺得自從辜許來了,自己不僅越來越感性了,連早上一向精準的生物鐘都開始偷懶。不過這沒讓梁寧感覺多么苦惱,或許是知道會有人叫醒自己吧。

  辜許今天一反往常,將梁寧送到店門口才趕回自己工作的地方。梁寧說沒必要,辜許卻沒回答,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叮囑了她幾句。于是,早上雞公煲店的老板就看到梁寧帶著一臉笑意走進店里。

  今天還是那么忙,只有幾個小時可以稍微休息下。就這幾個小時辜許打了三個電話,梁寧還疑惑他的工作那么好做嗎,都不忙嗎。其實每個電話也就幾分鐘,不長,更多的是辜許的詢問和叮囑。實際上,辜許都快忙死了,一天到晚都有年輕的男男女女前來買冷飲。每次的電話都是辜許計算好時間的。

  晚上,梁寧一出店門就看到辜許等在對面公園的長椅上。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梁寧不禁疑惑地問出口。

  “店里又招了一個人,晚上人少,不忙,老板說可以早點下班。”辜許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陪著梁寧朝醫(yī)院走去。辜許在心里自嘲,遇到梁寧以后,說謊倒是流利多了。

  梁寧本能地覺得奇怪,但看辜許一本正經(jīng)地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又看了辜幾眼,最后慢慢放下了心。自從有了辜許陪著,梁寧的話也多了起來。就像現(xiàn)在,梁寧就和辜許講自己在店里遇到的趣事。其中就有一個男生向女生表白說對女生一見鐘情。

  辜許始終帶著淺笑聽著梁寧的話,最后問了一句話:“你相信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梁寧有些錯愕,但還是認真地在腦子里想了想。

  “日久生情吧?!绷簩幭肓讼牖卮鸬馈_@個答案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嗯。”辜許這算是回應了,然后就繼續(xù)聽著梁寧說話。

  “梁寧,幸好,雖然我對你算是一見鐘情,但我還有機會和你日久生情”。這句話幾乎是立刻在辜許心里出現(xiàn),但,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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