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卿。牙科一級醫(yī)師。值班時間:13:00~18:00.
好像是什么爽文男主的名字,還是那種修仙行俠的小說。從來不看武俠小說的我也引起很大興趣。
當天晚上6點,天街又淅淅瀝瀝地落雨。夏雨沖去酷暑的燥熱,我一如既往地堅定地選擇了去逛顏料店。捏著群青色的顏料,我無意間低頭,看見試色區(qū)無字的潔白的紙張,才想起要給樂正醫(yī)生打一通電話。就是保證病人歸家順利的那通電話,我?guī)缀跻@叫出來,如此十萬火急的事情,我這都能忘?!!我立刻取出那張已經(jīng)在口袋里悶得既濕且軟的小紙,輕輕聞一聞,還有一股淡淡的揮之不去的古龍水香。
“您好,請問有事嗎?”熟悉的低音炮讓耳骨酥麻,背景很安靜,只有樂正醫(yī)生純正的嗓音。
“啊……抱歉!我是今天下午與你喝茶聊天的那位中學(xué)生……”一時想不出怎么去形容自己,我盡量擴大信息量。
“噢,是馮傲小朋友,是吧?”
我一開始有點懵,因為聽到樂正醫(yī)生叫我“小朋友”,一個從未幻想過的稱呼,不禁臉紅得火辣辣的。
“是的……你還記得?。俊蔽冶M力把手機貼近耳邊,感到屏幕燙絲絲的。
“是啊~”又聽見了。
太禁欲了。
我不由得輕輕但又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叮咚~”微信的鈴聲響起來了。
我好奇地打開微信一看,是樂正醫(yī)生發(fā)給我的一張照片。一張略微有些發(fā)黃的紙——可能是燈光拍攝原因,上面用類似行楷的字跡列舉了一系列的名字。從剛開頭的“吳素花”到最后的“丁大剛”,我發(fā)現(xiàn)所有的名字后面都被打上了勾,只有我沒有。
“就你還沒回呢?!睒氛t(yī)生發(fā)了一個小表情。
“真是……抱歉!我沒想到你這么仔細……”我下意識用衣領(lǐng)掩住了嘴,叫出了聲,旁邊一個小姑娘瞥了我一眼,“沒想到……你們醫(yī)生的字跡,并不是都是‘狂草’啊……”
樂正醫(yī)生又笑出了聲,此時夏日夜晚雨后,清涼的微風與濃郁的泥土氣息拂過我的身體。
“你現(xiàn)在在哪呢?”樂正醫(yī)生問我,但并不顯得突兀,好像一切事情在他身上都是順理成章。
“我在天街這邊的顏料店?!蔽铱粗安A向暄讯碌挠旰?。
“我正好順路,接過你吧!”“啊不用!!麻煩醫(yī)生了!”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很想乘坐醫(yī)生的車,聞一聞他冰冷的車廂里的古龍水味,但我還是以羞澀告終。
“嗯……好吧。有事請找我,不用怕麻煩喲?!?p> 我盯著屏幕很久。
回到家里,我在地毯上抖落雨傘上的水珠。
“爸——”我環(huán)繞了家里一圈,聽見父親在臥室里打鼾的巨響。
我舒心地嘆了口氣,看見桌子上,是一頓狼狽的塑料盒的殘局?!坝殖酝赓u?我又不是不做飯……”我心里的情緒翻涌上來,但還是毅然走進自己的臥室。
我屏息凝神,從衣柜的最高處,撥開遮掩的白紗,取出那對銀耳環(huán)。鍍銀的,上面的銀略有脫落,不過依然楚楚動人。哥哥的耳環(huán)對我來說有點大,況且母親不允許我打耳洞,于是我只能在耳環(huán)末端粘上一塊納米膠,輕輕貼在耳垂上。我又從衣柜里,翻來覆去,尋找到哥哥以前最喜歡的球衣與襯衫。
球衣好呢還是襯衫好呢……我深思熟慮。
最終選擇了襯衫。因為那件球衣已經(jīng)被母親洗了N次了,現(xiàn)在聞上去只有一股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穿好襯衫,松松垮垮,一直到我的膝蓋。我一頭撲在床上,委屈的事情像潮水一樣在夜晚襲來。我躺在枕頭上默默流淚,感受到淚珠滑過鼻梁,幻想著哥哥在這時候安慰我。
這是我周五必備的“保留項目”。哥哥雖然去世了,可他好像還在我身邊一樣。
有鑰匙打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