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2.

　　我不覺得我和第五月沒有熟到能一起喝下午茶，雖然他是我的式神，但是根本不如第五夏禾和我關系好。

　　但我還是答應了他，因為我們是合作關系，況且我沒事也不想把人際關系搞太爛。

　　這個時候不得不夸一下第五月，年紀越大越會享受，我在答應了第五月的時候他給我弄了一桌子的甜點，就連紅茶也換新的、還冒著熱氣。

　　我看著第五月：“怎么搞那么大陣仗，把我震得有點心虛?！?p>　　“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心虛什么?！?p>　　我：“……這話題還能繼續(xù)聊下去嗎？”

　　第五月笑出聲，和我說起了事情。

　　我沒想到第五月會趁著哥哥他們外出來找我說事情，居然還是關于云外鏡的事情，聽得我腦瓜子嗡嗡響：“打住，明明你是那個知道更多的大妖怪，為什么還要來問我這個還要瘋狂查資料的陰陽師？”

　　更何況我還是他想要獲得的黑鏡。

　　“因為你可以站在陰陽師的角度上看到更多我們所看不到的?！钡谖逶抡f。

　　紅茶帶來的熱度溫暖了我的手，我端著它思考了半天，完全不懂第五月是什么意思。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開口：“我不明白，你不是一心想獲得黑鏡的力量嗎？”

　　第五月愣了下：“誰和你說的？”

　　“這不是你之前要做的事情嗎?！?p>　　“之前是之前，現在我都和你簽訂契約了，還怎么獲得黑鏡?！钡谖逶碌男θ堇飵еc無奈，“我之前的想法是想讓夏禾、也就是白鏡完完全全的醒來，現在她醒來了，不就是和我的目的相同了嗎。”

　　第五月說的話確實有理，我仔細回想一下，第五月當初的目的確實是這個。

　　我們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放松起來，第五月給我講他曾經發(fā)生和遇到的故事，我聽得津津有味。

　　等下一個故事講完之后，第五月突然問我：“云外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如果硬要說有什么印象的話，大概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唄?！蔽疫@句話其實說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但是我能感覺到第五月能明白我的意思，“第五月，我現在是個人類，人類再怎么命長也活不過你這個老妖怪?！?p>　　老妖怪第五月：“……可以不用提年紀的?！?p>　　我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現在坐的椅子墊子和靠背用海綿粒子填充的，和懶人沙發(fā)一樣舒適：“我生前活著的事情我肯定得管，但我死后就不管了，你想怎么帶走我的力量都可以。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可以在我活著的時間里好好相處嗎？”

　　“你一個小姑娘活著的時間還沒有我零頭多，怎么張口閉口都是死？”第五月皺眉，“有我在，誰能讓你發(fā)生意外?！?p>　　我：？

　　原來你是這樣的嗎？

　　第五月看出我眼前的震驚，臉上露出的笑容和以往紳士溫和不一樣，這種感覺如同曇花一現、一眼就直擊心扉。

　　我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胸口，感覺到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隨后我聽到第五月說：“如果是之前的話，我可以等，但現在我好像有私心了?！?p>　　我：……嗯？

　　什么玩意？

　　33.

　　我一臉茫然，不明白第五月說的“私心”是指什么。

　　我還想追問的時候，哥哥突然回來了?？吹剿谥哪槪蚁乱庾R地心虛起來。

　　哥哥倒是沒理會我，他走到第五月面前看著他：“老妖怪，你要知道‘老牛吃嫩草’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p>　　“怎么我就成了‘老妖怪’?！钡谖逶碌恼Z氣有些無奈，“看來你偷聽我們的對話很久了?！?p>　　被揭穿了的哥哥臉上一頓，冒出來的尷尬氣息立刻被他掐斷：“別跑題了，你想云外鏡恢復力量的同時還要黑白鏡保留著意識與你相處嗎？”

　　黑白鏡本是相隔兩個世界，只能透過一面鏡子去注視對方，云外鏡只有對方?，F在他們分為兩人，并且與另外一位玉藻前有了羈絆，那就非常有趣了。

　　“先不說他們恢復力量時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可你要知道一件事?！备绺珉m然是注視著第五月說話，但是我總覺得他是在對我說，“黑鏡為攻、白鏡為護，所以云外鏡以白鏡在現世為主。它雖然可以和黑鏡交換，但是黑鏡帶來的都可以說是……嗯、麻煩吧。

　　“云外鏡如果真的恢復它的力量，我們沒有多大把握可以像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那樣控制它不破壞現世。所以，熏，做任何事前都要三思?！?p>　　34.（白鏡視覺）

　　安倍熏不記得云外鏡之前的事情，但不代表第五夏禾——或者叫做白鏡會不記得，它依舊記得鏡面那邊的人兒滿是信任的眼神。它太過想與對面的黑鏡接觸，所以“它”們答應了、也成功的讓鏡面破損，“它”們也成功地觸摸到對方，那一刻的白鏡是滿足的。

　　可破碎了的鏡面讓云外鏡的力量暴走，相擁的滿足讓它變得更加貪戀。

　　云外鏡能被稱為神器，自然不止它能夠展現兩個世界的力量。白鏡看到了破碎的鏡片、也看到了破碎的未來。于是它故意把自己能夠救治第五月妹妹的力量展現出來，讓第五月將它抓取，來到第五月的身邊；為了讓自己的妖力消散得不那么快，時不時的沉睡讓第五月給它補充不同源的妖力，這樣的話第五月的妹妹也可以繼續(xù)活著，而它也不會遺忘關于琉星的記憶。

　　即使它一直在沉睡，但它相信一定能夠再次遇見。

　　上百年的等待一直在降低白鏡的期待，而現在身為人類的黑鏡就令白鏡很滿足了，它們能夠再次接觸、不需要再通過那面無法打破的鏡子去注視對方，白鏡頭一次希望它看到的人類的生命可以再長一些。

　　當安倍熏問自己關于云外鏡的性別時，白鏡只覺得安倍熏很可愛。

　　妖怪們對于性別不怎么在意，只有低等的生物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裕望，可當安倍熏看著自己能變化成男身時，眼中的驚訝和羨慕都快要蔓延出來。

　　白鏡變成男性時與女性的區(qū)別還是一眼能看出來，它少了一份俏皮可愛，多了一份活潑瀟灑。

　　而白鏡也看到安倍熏逐漸紅透的臉，用著開玩笑的語氣問她喜不喜歡時，得到她瘋狂的點頭。

　　它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