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大家都聰明
深夜，長沙灣區(qū)警署。
大廳內(nèi)空蕩蕩，冷風(fēng)時不時關(guān)進(jìn)來。
這地方白天挺熱鬧，到了晚上卻多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冷冽感。
“來，一瓶冷敷，一瓶解暑?！眳怯冒褍善勘兯f給在大廳休息的小富。
“謝謝！”
冰涼的塑料瓶貼上臉皮的青紫，灼熱感大幅減少。
小富舒服得長吁一口氣。
“餓了沒？我剛買了幾個面包?！?p> 奶油面包，熱量補(bǔ)充利器。
靦腆的小富猛吞口水，下意識點(diǎn)頭。
但嘴上說著不餓。
他身上可沒什么錢，一身的高級西裝還是岳魯為了包裝他買的。
就算有，也留著寄回內(nèi)地的老家。用來給家里人建房子。
吳用看穿小富窘迫，和他對自己手中面包渴望的眼神。
“一起吃吧。今天你們遇見我女朋友，賠錢賠太多。這面包算我還給你們多余的錢?！?p> “謝謝！”小富拿過面包，狼吞虎咽。
“想不到你身手這么厲害。居然能和我們的超級警察打個平手。”
抓到岳魯后，吳用回頭去幫陳家駒。
看到兩人都各自掛彩，互不相讓。
可惜，附近居民見有人斗毆，報了警。
來了不少巡警。一堆人沖上去，將小富壓在身子底下沒法動。
就沒有能與陳家駒分出勝負(fù)。
吃太快，小富噎著。
猛灌幾口冰水。
“我還差得遠(yuǎn)呢?！?p> 說這話時，小富的眸子卻閃著光芒，滿是得意。
謙虛，但沒完全謙虛。
好也示了，高帽子也送了。
吳用露出狐貍尾巴。
“咱們?nèi)A國不是有句俗話？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來，這是我的號碼。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電話聯(lián)系我。
況且。
你也應(yīng)該察覺到了吧。
岳魯，是在躲什么危險的人。
和我保持聯(lián)系也算為了他的安全著想?！?p> 手中冰純水里的冰塊慢慢消融殆盡，小富最終接過了吳用的號碼紙條。
“你先坐著，我去看看岳魯?shù)那闆r?！?p> 轉(zhuǎn)過幾個拐角，進(jìn)到觀察室。
陳家駒早已等候多時。
而單向透視玻璃對面，岳魯一個人坐在審訊室。
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怎么樣？”陳家駒轉(zhuǎn)頭問道。
“搞定?！眳怯帽攘藗€“ok”，“號碼遞出去了?！?p> “那好?！?p> 陳家駒拉過椅子，坐下。
右手揉搓傷得不輕的后背。
“額……長官。抓到岳魯，你不打算審他嗎？”
“不?！标惣荫x打個呵欠，“你別看岳魯成天嬉皮笑臉的。嘴可嚴(yán)著呢。
只要他不想說，沒人能撬開他的嘴?！?p> 抬起手腕，看眼手表。
“咱們先睡。等到明天天亮再說。岳魯撒我米飯的行為算襲警，能無理由扣押他48小時。”
長官葫蘆里賣藥，吳用也不能亂問。
走一步是一步。
為防小富和岳魯做出過激行為，吳用不打算回家。
在大廳找到空的休息椅，拼成長條床。
將就過一晚。
天亮的時候，吳用剛睜開眼皮，就看到小富跟一座大佛一樣坐定。
眼白里充滿血絲，一雙眼死死盯著審訊室的方向。
這定力。
狠人！
直到日上三竿。
岳魯被釋放。
陳家駒親自送他到警署大院的入口處。
雙方握手好一陣子，還勾肩搭背。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幾十年老友在依依惜別……
到這兒。
吳用明白了。
抓人不是重點(diǎn)，審問也不是重點(diǎn)。
確保放人時人盡皆知才是重點(diǎn)！
怪不得。
岳魯垮著張臉，像剛死了媽一樣。
等岳魯上出租車走后，陳家駒回到警署大廳。
“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吧?！?p> 吳用眉尖一挑。這是要正式拉我入伙？
“那我直接點(diǎn)。放人是做給誰看？”
“這么能猜？”陳家駒不住地打量吳用的腦袋，似乎想看清構(gòu)造，“華心武。這個名字聽過嗎？”
有點(diǎn)印象，但吳用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直到陳家駒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他的照片。
瘦臉，戴黑框眼鏡。
留一撇小胡子。
吳用想起來了。
《飛龍猛將》里的大反派。
腿上功夫一流。
打幾下，就猛抽幾口雪茄。
拽得飛起！
“不，沒聽過?！眳怯脫u頭，在眼中盡力擠出“茫然”。
要是回答聽過。八成會被陳家駒懷疑上。
一個長沙灣的小警員怎么會知道這么多？通過什么渠道知道的？
然而，那些渠道又是怎么來的？
這里面，說不清的東西太多……
收回照片，陳家駒在考慮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良久。
“說簡單點(diǎn)。這家伙是個大毒梟。港島市面上起碼三成的毒品都是他的。
我有理由懷疑，他在港島有自己的制毒工廠。
但一直沒找到在哪……”
他之所以會盯上岳魯。
是因?yàn)樵吏敽托「桓蛇^涉黑快遞，幫華心武送過東西。
可能是文件，可能是毒品或者其他。
反正岳魯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貨物的具體內(nèi)容。
但有沒有看過里面的東西，全世界只有岳魯和小富自己清楚。
警署大廳的椅子又窄又硬，吳用昨晚的睡眠質(zhì)量著實(shí)不高。
困意再次來襲，呵欠不斷。
“原來如此。這次高調(diào)放人，就是讓華心武懷疑岳魯和我們警方有合作。
像這樣的毒梟，不需要證據(jù)。
只要產(chǎn)生足夠的疑心。為了自保，就會痛下殺手。”
陳家駒一臉“真的假的”的表情。
“你……真不是《水滸傳》里的智多星吳用轉(zhuǎn)世？”
“說笑了。只是多看了幾本書而已?！?p> 實(shí)際上。
吳用比陳家駒更吃驚。
《警察故事》里的陳家駒會心機(jī)到如此程度？
雖然在電影里，他頗有點(diǎn)急智，表現(xiàn)不賴。
但也沒高到這種程度吧？
真要這么厲害，也不會被驃叔拿捏。
吳用暗自決心，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
陳家駒都這樣了。
天曉得《無間道》，《暗戰(zhàn)》，《黑社會》里的那幫人會心機(jī)到什么程度…….
岳魯隨時可能有危險。
保護(hù)的事，一可以交給他身邊的超級保鏢——小富。
二的話。
就只能吳用和陳家駒親自上陣。
本來陳家駒手底下有那么些人。但他們都在跟別的線，無法抽身。
華心武動手的時間誰都不清楚。
可能明天，可能下周，可能下下周。
還有。
華心武會采取什么法子要岳魯?shù)拿?p> 狙擊？殺手暗殺？炸彈？
這也是個問題。
以不變應(yīng)萬變。
吳用他們用笨法子，蹲守。
在岳魯住所對面樓找間空房，每天守在里面。
可是不能隨意走動，還得時時刻刻繃緊神經(jīng)。
連上個廁所都要隨時開手機(jī)待命。
苦啊。
但對吳用來說，苦點(diǎn)無所謂。
這票要是干成了。
他一個小警員調(diào)往西九龍，還不是陳家駒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