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覺。
好似紅酒瓶倒插入嘴巴,堵在喉嚨底。
李霖猛地睜開眼,面色漲得通紅,本能地伸手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似乎插著一根冰冷的金屬棒。
右手發(fā)力,噗的一聲,金屬棒從脖子里拔出。
“呃呃~”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頭腦一陣清醒,李霖趕緊用手捂住脖子上貫穿的傷口。
然而,掌心碰觸,就在喉結(jié)下方,那個拇指粗細(xì)的傷口正在迅速縮小彌合。
李霖驚疑不定,用食指輕輕扣了扣,這一會兒,貫穿的傷口已然全部愈合,脖子內(nèi)碎裂的頸骨同樣恢復(fù)完好。
“怎么回事?”
脖子上的痛楚消失,李霖后知后覺,這才四下打量。
這是一處空曠的金屬房間,到處灑落著尸體和血跡,慘白的燈光下,宛如血腥的屠宰場。
李霖瞳孔驟縮,呼吸一窒。
他警惕地移動身子。
不遠(yuǎn)處,光滑的地面上躺著一根三尺長,造型奇特的金屬銳器,宛如兩頭削尖的長矛。
長矛中間有握柄,握柄三寸多長,刻著簡易的紋路。握柄兩頭,拇指粗細(xì)的金屬伸展出來,在頂端有箭矢的構(gòu)造,上邊還有血槽。血槽上殘留的血跡還在流淌。
“剛才就是這東西貫穿了我的脖子?”
李霖不敢想象,還好剛才自己不清醒,否則哪來勇氣和力氣拔出這東西的?
“而且脖子貫穿,為什么恢復(fù)這么快?”
不敢想太多,李霖準(zhǔn)備拿這把武器防身。就在這時,腦子里一陣刺痛,混混沌沌,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
李林?
李霖?
李霖,生于地球,江湖號稱“人間白馬王”,由于下海早,加之有著不錯的頭腦和足夠的狠勁,拉了一幫兄弟,搞房地產(chǎn),開酒店KTV,開白馬人間,掘了不少財富。
隨著年齡漸長,在母親以死相逼之下,李霖金盆洗手,回到小縣城,安安生生娶妻生子,孝敬母親,轉(zhuǎn)身做個小城慈善家。
直到有一天,晚飯散步的時候,他被一幫玩鬼火的青年撞了。
果然是鬼火一響,爹媽白養(yǎng)。
至于李林,他是人聯(lián)卯兔號播種船153屆畢業(yè)生,人聯(lián)軍事學(xué)院卯兔分院學(xué)霸,而當(dāng)下正在3號探索船中參加畢業(yè)實習(xí),工作崗位是艦船維修工(實習(xí))。
一個小時之前,探索船遭遇了齏(音同雞)子襲擊,聯(lián)絡(luò)器出現(xiàn)故障,李霖和維修官前來維修,不料齏子闖入指揮室一番屠殺。
他被一根伸縮矛擊穿脖子死去。
……
“是了,我穿越了!”
“起死回生,傷口愈合,這都是穿越者的福利!”
“所以,我現(xiàn)在是李霖,也是李林!”
李霖終于晃過神來,明白了前因后果。
“希望家里四個娃都聽話點,少讓婆娘和老媽操心……希望婆娘能夠找個靠譜的男人嫁了,否則她一個人也難……”
一輩子風(fēng)風(fēng)雨雨,很多事情李霖絲毫不會在意,隔壁老王的媳婦都曾在他hui所里做過,又何必在乎這些?
更何況原來的他已經(jīng)死了,還冤魂不散一般拴著家人,反而不美。
倒不如放開手,灑脫點,給上僅有的祝福。
僅僅幾個念頭的功夫,李霖就接受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
以前看穿越小說,總是嘲笑那些主角不爽利,如今輪到他穿越,他突然覺得,倒是可以活出一個自己。
“藍(lán)星、人聯(lián)、播種船、齏子……”
“都說星辰大海,這輩子當(dāng)真是白撿的,所以一定要活個痛快!”
思及此,李霖?fù)炱鸬厣系纳炜s矛,操作了一下。
他按了開關(guān),兩頭的矛縮回了握柄里,變成了一個三寸長的金屬圓柱,握在手心,不粗不細(xì),恰到好處。
“難怪這伸縮矛也叫便攜式雙頭矛,真是好東西!”
長矛展開,李霖開始警惕地打量指揮室。
指揮室的大門已經(jīng)毀壞,齏子沖進來屠殺一番不知去向,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搗碎的姜、蒜和韭菜混合的細(xì)末味兒。
齏子,之所以叫齏子,就是因為這股子味道。
地上到處都是血跡,李霖看到了艦長,一個高大的白發(fā)男人,此時對方仰躺在艦長座位上,毫無聲息。胸口的致命貫穿奪走了他的心臟。
那是齏子掏走的。
齏子最好這口。
咕嚕嚕~
想到吃的,李霖肚子里突然咕咕叫喚,強烈的饑餓感席卷而來。
“怎么回事?”
宛如火山爆發(fā)一般,肚子里的腸胃就像攪拌機一般絞動,強烈的饑餓感甚至讓李霖產(chǎn)生了自己的肚子都要被消化了的錯覺。
他的雙眼餓狼一般四處逡巡,少頃,一把金屬椅子映入李霖的眼簾。
“這……我要吃椅子?”
一股荒謬感從心底騰起,然而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就再也掐斷不了。李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猛虎撲食一般撲到金屬椅子面前。
頭一歪,咔嚓一聲,一口咬在椅子金屬腿上。
咔嚓~
咔嚓~
就像吃玉米棍一般,眨眼間四條椅子腿吃完了,李霖終于控制住了自己。
舔了舔嘴唇,他臉上流露著淡淡的意猶未盡。
“這難道是金手指?”
“吃金屬?”
“吞金獸?”
一縷光芒從指揮室的天窗投射進來,照在李霖頭上。
他瞇起眼,仰起頭。
方才頭頂一片黑暗。此時探索船航行到另一個角度。天窗外,李霖看到了一道巨大的圓弧,圓弧邊緣,泛起了白金色的光芒。
那是恒星被星球遮擋。
嘭!
身后異響出現(xiàn),李霖猛然回頭,指揮室門口,一只人形怪物拖著一具尸體走了進來。
對方好似沒毛的猩猩,腿腳異于常人的強壯,全身覆蓋著一層白色的胞衣,上面有黏糊糊的液體,雙眼就如得了青光眼一樣泛著濃白。
“齏子!”
李霖雖然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沒想到,現(xiàn)實中的齏子,比記憶里的更加丑陋。
就像剛剛胎生的怪物。
那層胞衣也叫胎衣,是齏子的防護層,模樣和剛出生的小貓小狗身上的那層胎衣一模一樣。撕破胞衣,齏子就會散發(fā)出搗碎的姜、蒜和韭菜混合的細(xì)末味道。
此時齏子見到李霖,將手中的人往地上一甩,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嘶吼,立即一瘸一拐朝著李霖奔來。
“這頭齏子受傷了!”
李霖匆忙躲開齏子的撲殺,立即發(fā)現(xiàn)這頭齏子受了嚴(yán)重創(chuàng)傷,動作極不協(xié)調(diào)。
對方右手臂好似煮過的面條一樣耷著,顯然廢了。還有一只左腳,傷口見骨,每一步腿骨都戳出皮肉。對方胸口還插著一把短刀。
顯然剛才有人和他生死相搏。
“我現(xiàn)在未必能夠撕破齏子的胞衣,所以不能硬碰硬,只能牽扯對方尋找機會弱點攻擊?!?p> 李霖開始在指揮室奔跑游走,躲避齏子追殺,同時心里整理李林的記憶,思忖著對策。
“好在對方深受重創(chuàng),否則我必死無疑?!?p> “齏子的弱點是齏核,藏在腦門和心臟中的一處,擊碎齏核,齏子就會死亡消失。對方心口已經(jīng)被短刀刺穿,此時未死,齏核必然在腦門中……”
李霖回憶著學(xué)院里學(xué)到的知識,不僅是理論知識,還有實際的模擬操作。
齏子是導(dǎo)致人類差點滅亡,逃亡星空的根源,平日里他們會在模擬艙內(nèi)和齏子戰(zhàn)斗,對于對方的弱點了然于心。
只不過記憶融合,日常訓(xùn)練的能力生疏不少。
“對方愈發(fā)狂躁了,我的機會就要來了……”
李霖握緊伸縮矛,眼眸中透著絲絲寒芒。
就在這時,齏子再一次撲上,李霖眼睛一亮,側(cè)身打了個滾,避開齏子,繞了個彎滾到齏子身后。同時,雙腳猛地踹在操作臺上,整個人嗖的一下貼地滑向齏子后庭。
噗!
伸縮矛一頭的矛尖利索地插入。
不待齏子反應(yīng),李霖立即搖櫓一般使勁搗鼓了兩下。
眼見齏子回身朝自己揮爪,李霖當(dāng)即放開長矛,從齏子左手腋下繞過,手握齏子胸口的短刀,一腳踹在對方腹部。
噗的一下,拔出齏子胸口的短刀,李霖迅速后撤。
齏子吃痛怒吼,飛身撲來,揮舞左手抓向李霖腦袋。李霖巧妙地蹲下身,側(cè)翻并迅速躍起,伴隨著一聲呼嘯,短刀刀尖插入齏子耳蝸。
噗~
插完立即遁走。
一番爆發(fā),李霖精疲力竭,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徒勞掙扎等死的齏子,他這才松了口氣。
江湖爭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從不講究道理。
上三路,下三路,背后捅刀子拍板磚的動作再正常不過了。
君不知打一場路人局籃球,無冤無仇,有的人都會偷偷摸摸使壞,更何況生死相搏?
李霖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混道上的時候,所謂道義、兄弟情義,都只是過過嘴的表象,聰明人都明白,真正能拴住一群沒信仰的野狗,玩的不全是感情,根本還是錢財名利。
當(dāng)然,還有女人。
看著死去的齏子,逐漸化作齏粉消散,李霖終于放下心來。
而這時候,莫名的,強烈的饑餓感再次噴涌而出,瞬間突破李霖的心里防線,他瞪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置信,喉嚨底發(fā)出呃呃呃的怪聲。
隨后,咔嚓一聲。
他的嘴突然變得巨大異常,一口向著指揮室的操作臺咬去。
咔嚓咔嚓~
金屬碎片宛如雪花般亂飛,一頭餓狼瘋狂吞噬著。
陽光透過天窗,灑落指揮室。
操作臺、控制臺、中樞臺……除了尸體和武器,全都消失不見。
空空蕩蕩。
饞宗門徒
非系統(tǒng)文,星際探險類,輕松娛樂向。外加助你戰(zhàn)勝色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