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久謀
“您好,剛剛您說您的好友在這里?!?p> 護士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叫林鹿,對嗎?”
徐弈崧點了點頭。
護士核驗了一下徐弈崧的身份,然后用座機撥了個電話,與對面交流一番后,她露出為難的神色:“抱歉徐先生,林鹿說他不認識你。”
徐弈崧早有準備地出示了匯款記錄:“林鹿這大半年的療養(yǎng)費用都是我支付的,這是我的匯款賬號?!?p> 這個私人病院里的原本都是精神上有些許問題的病人,說話的可信度自然也就不那么高。
護士核對了一下徐弈崧出示的匯款賬號,確認無誤后對徐弈崧表達了歉意。
“徐先生,您可以去探視了,不過林先生的主治醫(yī)生正在為他診療,您恐怕得等一會兒?!?p> 徐弈崧收起自己的東西:“我知道了,我過去等他?!?p> 沒走幾步,徐弈崧又折返回來:“對了,你們這邊如果要辦出院手續(xù),需要走什么流程?”
“一般需要主治醫(yī)師的證明。不過像林先生這種才發(fā)病沒多久的,我們還是建議繼續(xù)治療。”護士翻查了一下林鹿的檔案,“畢竟林先生有輕微的暴力傾向,建議還是……”
徐弈崧打斷了她的話:“主治醫(yī)師開證明就可以了是嗎?”
護士在私人病院也待了有一段時間,交接工作做得多了,當(dāng)然聽懂了徐弈崧的言下之意,立即明白這不是那種嫌病人麻煩,所以找借口把人丟在這里的。
“是的。”護士道,“您這邊跟主治醫(yī)生溝通一下就好?!?p> 得到肯定回答,徐弈崧根據(jù)護士給的病房號,來到了林鹿的病房前。透過磨砂玻璃,可以隱隱看到房間內(nèi)確實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他沒有在門外等待,而是屈起手指敲了敲門。
“誰?”
里面?zhèn)鱽砹四贻p的男聲,輕柔溫和,一聽就不是林鹿。
徐弈崧停頓了半秒,客觀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給林鹿交醫(yī)藥費的人?!?p> 醫(yī)生似乎是愣住了,半天沒出聲,大概沒想到有人會這么自我介紹。
“林先生的那位朋友嗎?稍等?!?p> 根據(jù)前臺護士的語氣停頓來判斷,那通電話里接電話的人應(yīng)該只回答了簡短的幾個字,或許是“不認識”“不清楚”。只說這么幾個字,醫(yī)生怎么知道他就是要拜訪林鹿的“那位朋友”?
座機按了外放?還是這通電話其實是醫(yī)生接的?
沒等徐弈崧思考完畢,病房門就傳來了“咔噠”一聲,然后被人從里面打開。
醫(yī)生帶著眼鏡和口罩,鏡面反射的光芒讓人很難看清他眼中的情緒。徐弈崧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近視眼鏡。
“你好,我是林鹿的主治醫(yī)生簡華洲。”醫(yī)生友善地朝徐弈崧伸出手,微微笑道,“這大半年里,倒是沒聽過林先生提起您這位朋友呢?!?p> 這句話怎么聽都有幾分怪異,徐弈崧的視線越過醫(yī)生的肩頭,看見林鹿躺在病床上,雙眼閉合,垃圾桶里還有注射完的針管。
醫(yī)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啊,您來得不巧,林先生剛剛睡著了。”
簡華洲的手還沒放下,像是非要完成握手這個見面禮一樣。
徐弈崧伸出手,敷衍地完成了這個禮儀:“我來給他辦出院手續(xù)?!?p> 簡華洲看上去有些意外,他翻開了手里的紙質(zhì)檔案:“林先生的狀態(tài)還不穩(wěn)定,我的建議是……”
“我來給他辦出院。”徐弈崧沒等他說完那套話術(shù),“沒錢給他交住院費了。”
徐弈崧的理由過于粗暴直接,簡華洲的笑容幾乎掛不?。骸啊瓫]關(guān)系,我可以先給林先生墊付醫(yī)藥費,等您金錢周轉(zhuǎn)過來再付也不遲。”
徐弈崧挑眉:“哪有病人不想治了,還強行治療的?!?p> 來接人之前,徐弈崧通過匯款記錄查到了這邊的地址,原以為不會碰上什么意外,卻沒想到就算在這現(xiàn)世里,也埋藏著不那么安分的因素。
而且這個主治醫(yī)師,讓徐弈崧莫名感覺到眼熟。
并非外貌上的,而是給人的感覺。但他的記憶并不深刻,也就說明他跟這個人并沒有什么交集,或許只是打過一兩次照面。
徐弈崧一時之間也難以想起自己在哪里見過簡華洲,于是神色淡淡地看著簡華洲,等待他的回答。
簡華洲的神態(tài)很自然,沒有露出一丁點可疑,看上去真的像是個擔(dān)心患者的好醫(yī)生:“可林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著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您要不先回去,等林先生什么時候醒著,我再通知您?”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在這里廢話了這么久,林鹿還沒醒的話,這句話的可信度倒是增強不少。
“我抽不出其他時間,把流程辦了,我今天就帶他走?!毙燹尼侣曇衾锏臏囟戎饾u降低,“要么我現(xiàn)在把他叫醒,要么我抬他回去。”
“您何必這么著急呢?!?p> 簡華洲的語氣初聽著挺溫和,可聽久了,就發(fā)現(xiàn)他的語氣起伏幾乎一模一樣,徐弈崧微微皺起眉,聽到房門落鎖的聲音。
與此同時,房內(nèi)攝像頭閃著的紅光也消失了,一股極為奇怪的氣味散逸在了空氣中,盡管徐弈崧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但心中還是騰升起了些許不妙。
簡華洲顯然捕捉到了徐弈崧抬眼的動作,臉上的幅度更大了一些。他放下手里的檔案簿,走到病床旁邊的醫(yī)用推車前,從抽屜里拿出一支針管。
在現(xiàn)世還有這么囂張的地方,屬實是出乎了徐弈崧的預(yù)料。
他看著簡華洲不緊不慢地用針筒抽取了藥劑,正想將他手上的東西奪下,抬腳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沉重,拽著往下墜。
“七氟烷,吸入式麻藥。”簡華洲拿著針筒走了過來,比劃了一下注射的位置,“既然你不吃敬酒,硬要湊上來,那我也沒辦法了?!?p> 意識還是清醒的,卻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手腳發(fā)軟。
徐弈崧看著簡華洲靠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與眼前的人逐漸重合。
諸神公會會長,顧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