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庸醫(yī)
余江詫異,
完全不認識這楊醫(yī)生是誰。
但是處于友好,并未說些什么,畢竟老煙頭的小弟請來人也都是為了燕燕,自然不能駁了這個面子。
楊醫(yī)生在縱人擁簇之下走進醫(yī)館,看著醫(yī)館那一塊被抵押之后就拆掉的匾額,也是笑了笑,滿是嘲弄之意,走進了醫(yī)館內。
“孩子吶?”楊醫(yī)生問道。
“孩子在二樓,老大正在為孩子治病吶。”有人說道。
“老煙頭治?。俊睏钺t(yī)生不禁露出了詫異之色,十分意外,這大老粗會治???說出怕不是讓人笑話。
“是啊,那個醫(yī)生讓老大幫忙的?!庇腥死^續(xù)說道。
楊醫(yī)生輕哼一聲,忍不住的說道,“庸醫(yī)。”
趙小洪在一旁煎藥,聽著這楊醫(yī)生說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差點抄起掃把將這楊醫(yī)生趕出醫(yī)館。
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人家請來的醫(yī)生,這樣子不好,還敗壞醫(yī)館的名聲,最終氣惱的繼續(xù)煎藥。
臨上樓的時候,楊醫(yī)生在藥柜旁邊看到余江寫的方子,看著里面所使用毒藥“生附子”,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起來。
“這哪里是治病,分明就是殺人?。 ?p> 楊醫(yī)生手里捏著方子,冷聲的說道,順勢立馬走上二樓,而后叮囑老煙頭手下的人,
“你們讓那個女仔不要在煮藥了,那是殺人的毒藥??!不是治病的良藥?!?p> 說著,楊醫(yī)生立即上二樓。
老煙頭的手下走過來喝止趙小洪勒令她不要再煮藥。
這些人請哪個醫(yī)生剛進門就罵了小江醫(yī)生,趙小洪心里氣的不行,現(xiàn)在還敢過來讓我不在煮藥?
“你們在多說一句,我立刻趕你們出去?!壁w小洪說道,早上的時候,她很怵這些人。
但現(xiàn)在人命關天的事情,她顧不了那么多,面色嚴肅,語氣寒冷。
那些人看著趙小洪的神色,皺了皺眉頭,轉身跟著楊醫(yī)生上了二樓,也不愿意和這女仔多說一句。
二樓。
余江正在幫燕燕灸背部的督俞穴,一陣陣艾絨所散發(fā)煙霧,隨著清風逐漸散去,味道濃重,不習慣的人,會覺得很難受。
楊醫(yī)生聞著這味道,皺了皺眉,這方式能治病嗎?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庸醫(yī)無疑。
余江并未知道剛才這位楊醫(yī)生對他的評價,出于禮貌報以謙和的微笑,然而繼續(xù)幫燕燕灸督俞。
“老煙頭,這是幫燕燕治病的醫(yī)生?”楊醫(yī)生說道,手里握著方子,扔在地上,又說道,“你知道他的方子是什么嗎?生附子??!”
聽著這話,余江扭頭看著這位楊醫(yī)生,緊鎖眉宇,這不是來看病,來砸場子?...我們有仇嗎?...余江心中想到。
老煙頭看著楊醫(yī)生,也是非常詫異,他剛才已經(jīng)知道手下的人去請楊醫(yī)生,但并不知道楊醫(yī)生見到余江脾氣那么的沖。
“楊醫(yī)生,我不懂藥,只要能治好我的女兒就行?!崩蠠燁^說道。
之前,他找楊醫(yī)生看過,開了一些中藥,效果還不錯。
但根本無法根治燕燕的血癌,所以,這一次老煙頭并不想麻煩楊醫(yī)生,主要醫(yī)療費用也不便宜。
“你不知道藥,我就跟你解釋,生附子里面含有烏頭堿,這是劇毒的藥,我怕用了之后會得到相反的效果,害了燕燕?!睏钺t(yī)生說道。
聞言,老煙頭面色大變,看著余江,“小江醫(yī)生,這是真的嗎?”老煙頭處于這種狀況,任何話語和情緒都能輕松的改變他的思維。
“他前面說的沒錯,我確實開生附子,生附子也確實是劇毒,但是后面他說錯了,并不會害燕燕,反而才是燕燕的救命藥?!庇嘟托牡慕忉尩?。
對于這位楊醫(yī)生的水平,一張嘴說話余江就已經(jīng)知道水平了,所以沒有必要在繼續(xù)解釋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畢竟不在同等的水平線的醫(yī)生,如何爭吵也不會相交的點,因為高度不一樣。
“生附子兩錢,這種劑量,你還敢說是救命藥?我看分明是殺人?。〈笕硕疾桓矣媚敲创蟮膭┝??!睏钺t(yī)生說道。
聽著這醫(yī)生的話,余江覺得很聒噪,倒是有些不耐煩了,這是硬貼著臉上來讓人打嗎?臭不要臉的老家伙。
余江從燕燕的病歷里翻出一些藥方,里面都是一些補血寒涼的要藥,這種藥怎么能夠治好?。?p> 倒是在一處方子里面用上了生附子,也僅僅用一片,這種劑量去治療血癌?估計塞牙縫都不夠!
余江大概摸索這位楊醫(yī)生路數(shù),開藥治病基本秉承一個原則“不求無功,但求無過”,這也完全避免醫(yī)鬧的事情。
對于治病,只能呵呵了。
最讓余江鄙夷是,這種醫(yī)生在他看來根本沒有任何的醫(yī)德可言。
“這些都是你開的方子,燕燕的病治好了嗎?”余江說道,“如果沒有只要請給我閉嘴,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看著,別再這里給我擺譜。”
對于這樣子的醫(yī)生,余江再也不會給任何的尊重,因為他不配。
“至少不會比你現(xiàn)在的情況還糟糕,這么重的病癥,你竟然在用理療的方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讓人好笑?!睏钺t(yī)生說道,心中暗怒,這小輩不知道尊重人,而且還影響他的財路。
“你懂個屁?!?p> 余江冷聲道,根本不會給予任何的面子,如果楊醫(yī)生進來獻策,他歡迎,但是一來就揪著方子,大放厥詞,讓他很不舒服。
作為醫(yī)生,在開藥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病癥的走向,這是對自己的自信,沒有這份自信,也不敢使用如此壯熱的峻藥。
楊醫(yī)生聽聞之后,咬牙切齒,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小輩,這白面白皮的樣子,才行醫(yī)多少年?
怕是行醫(yī)經(jīng)驗都還沒有自己見過的病人還多,竟然這么目中無人,他氣死了。
“老煙頭,你不聽我的勸誡,等一下你就知道后悔了?!睏钺t(yī)生說道,語氣之中憤憤。
聽著楊醫(yī)生的話語,老煙頭也是搖擺不定,他對女兒感情太深,絕對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余江看著這楊醫(yī)生,這種過來壞事的人,著實讓人惡心。
“你如果過來一起探討,如何治療燕燕,我非常的歡迎,但是你過來指手畫腳,我不歡迎你...嗯...請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庇嘟静唤o任何的面子,這是擾亂人心,真招人恨。
也確實有那么多這類的中醫(yī),方才導致中醫(yī)逐漸衰落,傳承真的太重要了。
老煙頭那些小弟自然不知道余江醫(yī)術,可是楊醫(yī)生的醫(yī)術見證了許多,他們多次外傷都是被楊醫(yī)生治好,非常的厲害。
聽到這白面小子這么呵斥楊醫(yī)生,自然有人惱怒了起來,壓著語氣,卻非常寒聲的說道,
“這家醫(yī)館剛鬧出事來,你就接手醫(yī)館,這不是腦子有坑嗎?腦子有坑還能當醫(yī)生,真是笑死人?!?p> “大哥,我不相信這小子能夠治好病,反而覺得他就是在騙人,你看燕燕這么重的病,還在哪里鼓搗香火,這是在治病嗎?”
手下的人騷動,
倒是讓老煙頭更加的搖擺不定,他看著余江,心中想道,“可是小江醫(yī)生會氣功啊...”
即使如此,在救治女兒的問題上,他還是小心翼翼,害怕出現(xiàn)問道。
這時候,
趙小洪端著已經(jīng)煎好的藥過來,剛進入屋子,看到剛才那個張嘴就是“庸醫(yī)”的楊醫(yī)生,將藥放在做桌子上,非常不友善的說道,
“小江醫(yī)生,那個剛才罵你是庸醫(yī)?!?p> 趙小洪直接了當話語,猶如點燃的了火藥桶一般。
聽到這話,
原本還想直接讓小洪把楊醫(yī)生趕出醫(yī)館,
但是現(xiàn)在余江不想了,
倒是讓他看看這些年引以為傲的醫(yī)術,是多么的爛。
打臉一個人,最爽的方式,就是殺人誅心。
“老煙頭,藥已經(jīng)煎好了,可以給燕燕服下了?!庇嘟f道,他特意叮囑老煙頭,并且扭頭看了一眼楊醫(yī)生,“生附子都不敢用,你醫(yī)統(tǒng)不正。”
想了一下,余江又補了一句,“你懂藥性嗎?”
這話,直接讓楊醫(yī)生炸了,行醫(yī)多年,現(xiàn)在竟然被一個白面小子質問,他懂不懂藥性,這是莫大的羞辱??!對他極其不尊重。
楊醫(yī)生還沒有開口說話,倒是老煙頭手下的人率先走了出來,準備開始對著余江一頓嘴炮。
見狀,老煙頭喝止了,“你們給我閉嘴?!?p> 他聲音不大,壓著嗓子。
因為剛才在幫燕燕灸督俞穴的時候,她安穩(wěn)的睡覺了,呼吸聲非常的平和,并且很乖巧,沒有任何的翻動,或許是太累了。
手下的人非常識趣的閉嘴。
老煙頭看著楊醫(yī)生,說道,
“楊醫(yī)生,我非常感謝你深夜還能過來幫我,非常的感謝,但是...不談藥性,這碗藥,還是讓燕燕選擇,喝還是不喝吧?!?p> 老煙頭的話語剛落下,
燕燕也恰如其分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糊的看著余江,問道,“叔叔,我感覺身體暖暖的,好舒服啊,就是手麻了我才醒的?!?p> 余江笑了笑,又說道,“藥煮好了,你愿不愿意喝吶?”
燕燕點點頭,他非常的相信余江,看著趙小洪說道,“姐姐,你可以幫我把藥遞過來嗎?”
趙小洪趕忙去把藥端過來給燕燕。
燕燕細嗅一口,“我感覺好甜,是放了糖嗎?”趙小洪點頭。
燕燕很乖巧的一口氣把藥喝完,旁邊的老煙頭緊張的問道,“燕燕,你喝藥完了之后有什么感覺吶?”
燕燕砸了砸舌頭,“我感覺舌頭嘴巴有些麻麻的。”
聞言,楊醫(yī)生當即色變,
“天呀,這是烏頭堿中毒,我都說了不能喝藥,絕對不能喝藥,你還給孩子自己選擇,她懂什么?她自己選擇!!老煙頭,你真是蠢到家了。”
聽著楊醫(yī)生的話語,
在場的人,除卻余江和趙小洪之外,全然色變,特別老煙頭緊張到了極點,神色煞白。
就在這個時候,燕燕抿了抿嘴,好像一副沒有喝夠的感覺,又繼續(xù)說道,
“爸爸,就是嘴巴還有舌頭麻麻的,但是...我好舒服啊,感覺有一股熱氣在我身體里面胡亂的跑,很舒服的,沒有那種冰冷的感覺,肚子也不痛了?!?p> 燕燕的話語,
讓這些人的面色比翻臉還要快...
“真的嗎?”老煙頭說道。
她看著燕燕的臉色,也是紅暈了不少,原本慘白的臉色,像是一張白紙,此刻仿佛有淡淡粉色點綴,更加的晶瑩,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惹人歡喜。
余江淡然一笑。
對癥下藥。
一劑知,二劑已。
這是出自于《黃帝內經(jīng)》第四十篇腹中論,黃帝和岐伯的對話。
對此,
余江不在做任何的解釋,因為事實已經(jīng)擺在面前,他一劑重藥下去,將燕燕從痛苦的病疼折磨中拉了回來。
生附子,在回陽救逆的時候使用,絕對有奇效。
在當世,擅于搶救疑難危重病的李恪老中醫(yī),深究《傷寒論》,研制出“破格救心湯”拯救許多重癥的病人。
這其中的一味主藥就是生附子,生附子的功勞,毋容置疑。
生附子具有壯心陽的功效,炮附子則是固陽的功效,兩者雖然同為附子,可是炮制之后,效果不可相提并論。
但并不是生附子一定在回陽救逆的時候使用,而是在該使用的時候使用,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正統(tǒng)的北派中醫(yī),絕對敢使用這些大毒之物,因為他們善辨陰陽,在恰當?shù)臅r候,用最恰當?shù)乃帯?p> 余江看燕燕病歷的時候,就從中推測許多內容,其中最重要的一點,燕燕尚且沒有動過任何的手術。
當然,可能老煙頭沒錢,或者古板的農村人思想,對于西醫(yī)不是那么的相信,總之沒有動過手術就對了。
但凡動過手術,在用藥方面余江也斟酌,也不敢有自信,可以將燕燕的血癌治好,因為西醫(yī)下手,對病家機體造成很大的破壞,那是不可修復的創(chuàng)傷。
余江曾經(jīng)遇見許多病人,
嗯...
就近而言,這一次醫(yī)館的醫(yī)鬧,也是因為西醫(yī)動過手術之后,陳老太大腸癌轉移肝癌,從陽明癥直轉厥陰癥,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救治,余下那些手段只是延長生命,而根本無法改善病家機體的病灶,稍有不慎將會犯回來,而且需要長期用藥。
所以,前來找余江看重癥的病人,他很心痛,因為有一些所謂的癌癥,真的不應該死,而且可能僅僅需要兩味藥就可以解決。
但是因為動了刀子,最終導致痊愈無望,連同病家也被拖入了深淵。
這些事情都是余江不愿意看到的。
見此狀況,
楊醫(yī)生也是愕然,怔怔的不說話,竟然...沒事?他怎么也不會相信,這對于他這些年行醫(yī)以來造成很大的沖擊!
這么大劑量的生附子竟然沒有任何中毒跡象?...他很想不通!
余江看著剛才跳出來多話老煙頭手下人,盯著他們,問道,“你剛才處處為他說話,我想知道他治好過你什么病?!”
“砍傷...”
“跌打傷...”
“....”
聞言,余江不由的噗嗤一笑,“這些皮外傷啊,原來是傷科外科能手啊,就這樣子也敢出來指導人家治內科病癥?”
余江陰陽怪氣,扭頭看了一眼楊醫(yī)生,譏諷道,
“庸醫(yī)。”
余江反嘲,
楊醫(yī)生頓感丟臉,難看的想找地縫鉆進去,心中也非常的生氣,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事實擺在面前,只能生悶氣,不能做任何的發(fā)作。
楊醫(yī)生粗重的氣息,咬牙切齒的,哼了兩聲,“老煙頭,你好之為之吧。”旋即他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在臨近出門的時候,楊醫(yī)生盯著二樓敞開窗戶的房間以及匾額,目光微闔,寒芒盡顯。
“你們先下去吧?!崩蠠燁^說道,手下的人也是為了燕燕,自然不能說什么,也讓他們全都下去了。
燕燕喝下藥狀態(tài)很好,精神頭不錯,燕燕患病開始,從未見過這么舒適的時候,不久之后就沉沉的睡著了。
老煙頭看著燕燕,眼神柔和不少,滿是歉意的對著余江說道,“對不起,小江醫(yī)生。”
“沒事,我已經(jīng)被誤會習慣了?!庇嘟χf道,對于剛才的事情只字不提,讓老煙頭非常汗顏。
小梅在照顧燕燕。
老煙頭雙手靠在窗口上,望著山岸縣夜晚,只有遠處的舞廳有著閃耀的彩燈,為這座縣城點綴唯一的光彩。
“抽煙嗎?”老煙頭問道。
余江不喜歡煙云刺激肺部的感覺,所以搖了搖頭。
“我們父女的命,算是都在你手上了,這讓我很難辦。”
老煙頭說道,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捏著煙嘴,說道,
“這種煙看著精致,可是沒有旱煙好抽,我喜歡一口辛辣滾蕩在肺里面的感覺?!?p> 說著,老煙頭扭頭看著余江,正聲的問道,
“燕燕的病,可以治好嗎?你給我透個底,不要隱瞞,我想在她有生的時間,開開心心的,沒有任何的遺憾?!?p> 老煙頭的話,不遠處的小梅也聽到了,手中握著溫熱的毛巾也是停滯在半空,心中酸楚涌瀉上來,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
余江始終保持這份沉穩(wěn)與自信,即便絕癥患者在前,也不會色變,那是一份源于對自己醫(yī)術的自信。
他說道,“以后你會看到燕燕上大學,看到燕燕結婚,甚至...你還可以抱上外孫,但前提,你別走在她的前頭。”
老煙頭聽著余江前面的話語,內心觸動,激動的情緒到達了極點,內心的歡愉不言而喻。
可是聽到余江后面那一句話,老煙頭徹底的繃住了,抽煙都嗆到嗓子,咳嗽老一會才順了氣。
小梅哭著哭著,笑了起來,她也繃不住了。
趙小洪看著老煙頭、小梅兩個人的行為,內心毫無波瀾,因為...她剛才沒太注意。
老煙頭順了氣,看著余江,確認的問道,“真的嗎?”余江鄭重點頭,對此沒有任何遲疑。
老煙頭差點給余江磕頭,從農村出來的人,對于恩情的理解大于天,救命之恩如再造父母。
余江扶著他,表示不要這樣子。
老煙頭激動又點上一根煙,讓自己平靜下來,內心卻激動不已,他說道,“以后我們不會再來醫(yī)館了?!?p> 余江笑笑不說話,預料之中的事情,又打趣道,“你不來醫(yī)館,孩子也需要治病,那怎么行?”
哈哈...老煙頭爽朗的笑了起來。
“既然孩子現(xiàn)在熟睡了,我們也該帶她回去了,這么晚了還要打擾你,我有些過意不去。”老煙頭滿是歉意的說道。
“就讓燕燕睡這里吧,明天還要吃藥,明早你們在過來接她去學校。”余江說道。
老煙頭想了想,點點頭,“那麻煩你了?!焙傲艘宦曅∶?,“小梅,孩子今晚睡在小江醫(yī)生這里,我們明天再來接孩子?!?p> 顯然老煙頭已經(jīng)非常的相信余江。
余江送老煙頭和小梅下去,老煙頭一路上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道,
“小江醫(yī)生,請理解我。收錢辦事,嘴巴要密,這是規(guī)矩。我不能違背自己的道義,你救了我和女兒,我非常的感謝你?!?p> “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說,我覺得自己非常的過意不去,讓我考慮考慮把?!?p> 余江微微一笑。
送走兩人已經(jīng)臨近凌晨四點,他和趙小洪也非常的困倦,上樓的時候,看著趙小洪倚靠在墻面上,已經(jīng)發(fā)出細微的喘息聲音。
余江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的行了過來,看著到小江醫(yī)生,問道,“小江醫(yī)生,起床上班了嗎?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這里涼,趕緊回房間睡覺去?!庇嘟叽俚?。
趙小洪哦了一聲,問道,“那醫(yī)館怎么辦了?”
“老煙頭以后不會再來鬧事了?!庇嘟f道。
“喲呼,那醫(yī)館可以正常開業(yè),我是不是就有工資啊?!壁w小洪剛才還困意十足,現(xiàn)在興奮的一點都不困了,緊緊的握著粉拳,原地小碎步的踏著,高興的不行。
“你們老館長欠你幾個月工資了啊?!庇嘟瓎柕?。
趙小洪歡快掰著手指數(shù),余江皺了皺眉頭,說道,“唉,你別數(shù)了,太多了,我付不起。按照我來的第一天開始算工資,嗯...你還在繼續(xù)干二十九天才有工資。”
趙小洪啊了一聲,看著余江正經(jīng)的臉色,無以反駁,本來歡愉的模樣,此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苦著臉,委屈巴巴的看著余江,咒了一聲,“小氣鬼,摳搜老。”
然后,斜睨余江一眼,慪氣的跑去了房間睡覺,氣的一晚上都非常的燥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睡了過去。
余江看著慪氣的趙小洪,也不禁笑了出來,
“還是這個時代的人單純啊?!?p> ......
楊氏醫(yī)館。
楊選回到醫(yī)館,氣的面色鐵青,呼吸都上氣不接下氣。
本來還想去瞧瞧自己怎么回事,趁機敲詐老煙頭這傻子一筆錢的,不成想到被這哪里冒出來的小子擺了一道,反被羞辱一番。
這口氣楊選咽不下去。
“那個老頭子都跑路了,不知道貓在什么地方,死了沒有,竟然敢有人接手醫(yī)館!!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的,壞我事情?。 ?p> “媽的,老煙頭這蠢貨也靠不?。。 ?p> 楊選冷聲道。
“陳兆?!睏钸x喊了一聲,卻見約莫三十歲有余的男子小跑過來,“館長,有什么事情?”
“明天叫陳老二去醫(yī)館鬧,把醫(yī)館那些人逼出來,別讓他們過的那么逍遙快活,還有擾亂他們的生意。”楊選寒聲道。
“是的,館長。”陳兆正色道。
臨走時,
楊選又叫住他。
“另外,老煙頭可能靠不住了,最近你最好不要找他們,那些鄉(xiāng)下來的窮鬼,見錢眼開的東西??!”
“好!”陳兆說道。
楊選擺擺手,陳兆離開。
此時此刻。
老煙頭家中,一幫主要兄弟都坐在庭院的臺階上,特別是老冬,滿是歉意的看著老煙頭,說道,
“老大,對不起,我擅自去請楊醫(yī)生,差點壞了大事。”
老煙頭擺擺手,表示這都是小事,又環(huán)顧了所有人,掏出一包煙遞給所有的兄弟們。
老煙頭燃煙,煙霧繚繞,讓原本泛冷的凌晨,瞬間暖和了起來。
他說道,
“大家也都知道,這些年為了幫燕燕治病,我?guī)缀趸ǖ羲械腻X,如果這一次醫(yī)館的事情完成,也會得到一大筆錢,我們所有人都得利?!?p> “但是,這錢最后也是用于燕燕的身上?,F(xiàn)在醫(yī)館的小江醫(yī)生,不僅為我治病,而且也為燕燕治病,這份恩情,我老煙頭沒齒難忘?!?p> “受制于兩頭,讓我倍感煎熬,我現(xiàn)在讓兄弟們作決定,小江醫(yī)館的事情,我們該如何選擇。”
幕后大老板這一次給很多豐厚的報酬,他們所有人都得利,不說其他的,許多人也都在等著這筆錢。
涉及大家的利益,老煙頭不能擅自做決定,需要兄弟們一起商談。
見所有人都不說話,老冬手里握著煙,說道,
“在我這里,我只知道救命恩情大過天,沒有命,多少錢都是白瞎。既然小江醫(yī)生救了老大和小燕子,那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現(xiàn)在讓我去小江醫(yī)館鬧事,我無法面對救命恩人。另外,上次那個人過來話語之中對我們冷眼相對,讓我們很不爽,若不是為了這筆錢,我寧愿不干??!”
老冬的話,引起了一幫兄弟的共鳴,他們都紛紛的說道,
“對!!他們那些人以為給了錢就不把人當人看,我早看不慣了。”
“如果有選擇,我寧愿不要!!”
“這說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都是因為小燕子的病才咽下這口氣的,現(xiàn)在有的選擇?。∷麐尩牟幌敫闪耍。 ?p> 聽著兄弟們的話,老煙頭一陣觸動。
說是抱團,可是他們真的沒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基本都是攤一些苦活累活來干,掙些辛苦錢。
抱團只是為了不受欺負,而不是欺負人!
“好!我聽兄弟們的,明天我就把收的錢送回去,這事,咱們不干了??!”老煙頭沉聲道,心里頭一陣暢快啊。
“送什么錢,這錢我們拿了,他能怎么樣?媽的,上次來的時候真的很囂張,真他媽看不起人!!”
老煙頭笑了笑,
“算了,出來混,要講道義,這錢,拿不了?!?p> 老煙頭始終秉承自己的道義,拿捏有度,取舍有分寸。
這是他們的老大。
眾人聞言,
不禁的爽朗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