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附近網(wǎng)吧打一會游戲,你下課了給我打電話,我們吃點東西去玩?!卑⑶锵挛邕€有課,吃完飯后楊程易將阿秋送回了學(xué)校,在學(xué)校門口對阿秋說。
阿秋又笑了,這一次笑的非常開心,眉宇之間再沒有半點郁結(jié):“其實,我也是可以曠課的?!?p> 楊程易裝模作樣瞪了阿秋一眼:“怎么能耽誤孩子的學(xué)業(yè),我是那種人嗎?”
阿秋也跟楊程易開起了玩笑:“你把我人生都耽誤了,還怕耽誤我學(xué)業(yè)嗎?”
楊程易聽到這句話心里莫名一緊,干脆拍了拍阿秋的頭:“趕緊上課去,下課了再談情說愛?!?p> 阿秋撅著嘴巴不滿意的往校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突然轉(zhuǎn)身,沖回來狠狠親了楊程易一口,看到楊程易一臉尷尬的表情,才笑著朝著校園區(qū)跑去。
楊程易看著阿秋的背影,駐足良久,終于深深吐出很長一口氣,好像那些長期縈繞的心結(jié)都隨著這一口吐了出來。
“等她明年畢業(yè),我就和她結(jié)婚吧?!睏畛桃走@么想著:“人若擋我就殺人,神若擋我就入魔。”
楊程易在學(xué)校附近找到一家網(wǎng)吧,開了臺機,登入了他覺得很有意思的游戲,正好還有隊友在線,于是立刻愉快的開始了上分之旅。然而楊程易一下午的競技水平完全不在狀態(tài),空補漏刀,視野下被抓,打團切坦克,大招大小兵。
兩局游戲結(jié)束,隊友發(fā)來一句:“你是不是本人???”隨后就離開了隊伍。
楊程易尷尬的摸了摸頭,干脆直接切換到隱身模式,掛在大廳發(fā)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剛剛兩局游戲,自己都已經(jīng)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時不時都會想到阿秋。
回想以前自己對阿秋的種種不好,假象以后能對阿秋做到的種種補償,再幻想以后這輩子會和阿秋有什么樣的生活。
他想把所有往事都對阿秋講。
他想和阿秋去旅行結(jié)婚,去哥本哈根,去巴塞羅那,去里昂,去東京。
他想和阿秋開個工作室,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他想和阿秋生個孩子,如果阿秋不想生,那就養(yǎng)條狗。
他想天天去買菜,然后阿秋做好飯來催他吃,吃完后他自覺的去洗碗。
楊程易想了很多,想著想著竟然就這么靠在網(wǎng)吧座椅上睡著了。
他又做了那個似曾相識的夢,夢見自己坐在氣勢磅礴的諾坎普,注視著世紀(jì)大戰(zhàn)的上演。人潮涌動,卻只有他一個人默默坐著,抬起頭,正看見皮克對我微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他夢見夜深,自己背上一個陌生又老舊的背包,走到市中心。蘭布拉大街,很少有人記得這個名字,因為它一直被稱為流浪者大街。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主題,像成都的悠閑,東京的速度,巴黎的浪漫,上海的冷漠。而巴塞羅那的主題,就是流浪。流浪者大街,來自世界各地的流浪者聚集在此,街頭展示自己的技藝,不分主客,很純粹,不問前方,只問腳下。楊程易看著街頭一個光頭青年玩弄著吉他,很熟悉的天空之城,一曲聽罷,楊程易走上前遞給他一支煙。
接著他又夢見自己穿過流浪者大街,走上加泰羅利亞廣場,在卡納雷特斯噴泉邊,向泉中丟入一枚中國硬幣,想學(xué)著旁邊的人許個愿,卻發(fā)現(xiàn)沒有愿望可許。楊程易回頭,看到李軒咧著嘴對他笑,一名剛剛許完愿的男子走過去親吻了他的左手。
他又夢見回到屋內(nèi)看到那個很瘦,不高也不算白的女人,他如上一次夢境一般吻了她的肩膀,沒有說一句話,就倒在她懷中,忽然間淚流滿面。
楊程易忽然感覺自己很合適宜的被狠狠推了一把,然后猛然從夢中驚醒,回頭看著阿秋正站在他旁邊,好像是在哭?
楊程易立刻站起身抱住阿秋,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自動關(guān)機,才想起昨晚好像忘了充電:“不哭不哭,我坐著坐著不小心睡著了,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讓你擔(dān)心了,沒有下次了,絕對沒有了?!?p> 阿秋被楊程易抱住后,抽泣卻越來越劇烈起來。她舉起右手輕輕敲著楊程易的肩膀,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我只是,來告訴你,我要把你,刪掉啦,我怕你不知道,所以,我來給你說一聲,我要刪掉你啦。”
楊程易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雖然自己睡著了手機又沒電,竟然讓阿秋跑到網(wǎng)吧里找到自己,是有人不當(dāng)人子,但是好像也沒夸張到就刪好友的程度吧?好在他現(xiàn)在心里阿秋的位置已經(jīng)再也不同往昔,于是一面真誠的道歉,一面耐心的哄著阿秋:“今天是我不好,確實是我不好,怎么罰怎么打都聽你的,但是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人?!?p> 換成以前,阿秋可能會被他這句完全和幽默不沾邊的話逗笑,但今天阿秋沒有,就一直趴在楊程易肩膀上哭著,讓周圍的人都投來怪異的目光,夾雜著對小聲的指指點點。
“這男的得多不是個東西,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把人弄的傷心的哭成這樣?!?p> “唉,也說不一定,萬一是人小情人久別重逢,高興的哭一哭,也說不準(zhǔn)?!?p> “我覺得肯定是這男的在外面偷人被發(fā)現(xiàn)了,多漂亮的女孩子的,他還去偷人,男的就都是一個德行?!?p> “對,男的都不是東西。”
周圍的議論聽得楊程易青筋暴起,他干脆一個公主抱將阿秋抱起來,走出了網(wǎng)吧。
“你放我下來。”出了網(wǎng)吧,阿秋好像有點不太好意思,輕聲對楊程易說,楊程易立即把阿秋放了下來,問:“想吃什么?我們先去吃飯吧?”
阿秋搖了搖頭,說:“我想去唱歌?!?p> 楊程易又覺得自己不太懂了,是不是因為自己對阿秋的心態(tài)變了,所以當(dāng)局者迷,一下子就不是很懂阿秋了?“我們吃了飯就去唱歌好不好?”楊程易還是只有好好的哄著。
“唱歌的地方有吃的吧?”阿秋問。
楊程易覺得有道理,于是和阿秋回到車上后,直奔月亮村。
路上,阿秋問楊程易:“易哥,如果讓你現(xiàn)在,用兩句詩,形容你對我,你會選哪兩句呢?”
楊程易笑了笑,只覺得阿秋是在考她,認真思索了一番,終于回答到:“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p> 阿秋聽到這兩句,雙眼瞬間迷離起來:“愿我如星,君如月,我如星,君如月,這句寫的多好?!?p> 楊程易真不明白阿秋什么時候竟然會對詩詞也感興趣起來,直到很久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對自駕游和露營也感興趣起來的時候。
“那你呢,會選哪兩句形容我?”阿秋好不容易說話了,楊程易當(dāng)然得努力找兩句話題的。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p> 楊程易聽到這兩句,差點把油門當(dāng)成剎車,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速度,才轉(zhuǎn)身對阿秋說:“這兩句是寫的一個結(jié)了婚的女的拒絕了一場婚外情的故事,你別亂用?!?p> “噢?!卑⑶镙p輕應(yīng)了一聲,又不再說話。
到了月亮村,由于時間很早,兩人很快就坐進了包間,服務(wù)員送來套餐里包含的啤酒時,阿秋打開一瓶給自己倒上一滿杯,然后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楊程易感覺得到阿秋今天有心事,他希望一會喝了酒,再唱會歌,能讓阿秋把心里情緒宣泄出來,可能這段時間阿秋真的受了太多委屈。
“易哥,我給你唱首歌吧?”阿秋又倒上一杯喝光后,回頭望著楊程易,突然就笑的很甜。
“好啊,我認真聽著?!睏畛桃卓吹桨⑶镄α?,心里也跟著開心起來。
阿秋去點好了歌,拿起了話筒,盯著屏幕慢慢唱起:
站在屬于我的角落,
假裝自己只是個過客,
我的心在人群中閃躲。
不懂我們之間這份真情,
犯了什么錯。
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
那又多快樂。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
我只想要擁有最后的祝福。
再多的傷害我都不在乎,
愿你我掙脫一切的束縛。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
擦干眼淚告訴自己不準(zhǔn)哭。
我不怕誰說這是個錯誤,
只要你我堅持永不認輸。
楊程易低著頭聽完,聽到“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時,已經(jīng)淚眼盈眶。
“易哥!”阿秋突然大聲了喊了一聲楊程易,楊程易從歌詞里回過神時,阿秋已經(jīng)狠狠的撲進了他的懷里,吻住了他的嘴巴。
楊程易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快要呼吸不上來。他以前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和阿秋做盡了,但這盡然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阿秋吻了他很久很久,好幾次楊程易以為阿秋要起身時,阿秋又像舍不得似的又吻了過來。
五分鐘,十分鐘,還是半小時,一小時?
阿秋終于離開了楊程易的嘴巴,看著楊程易說:“易哥,我去上個廁所?!?p> 楊程易恍惚的點點頭:“出門右邊就是。”
阿秋走到門口,又深深的看了楊程易一眼,在楊程易抬起頭將要對上她的目光時,終于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