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楊程易一行人就收拾好了行裝,各自買好了晚上的機票,讓黑車師傅送他們到了耗子選定的餐廳。一路上大家都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甚至茱茱都沒有冷嘲熱諷了,就在座位上一直玩著手機。楊程易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看上去挺好的。
有耗子在,又不用考慮菜單價格,一頓飯也吃的還算愉快,雖然馬兒和楊程易看上去沒太大的食欲,但是酒依然喝了不少,飯后耗子叫了代駕把楊程易和馬兒茱茱送去了機場,約著下次再聚。
老唐沒有去機場,他畢竟已經(jīng)成了李總團隊的一員。
將馬兒送進安檢后,楊程易和茱茱找了個水吧坐下,楊程易終于開口問:“你今天怎么了,一天都沒怎么說話,和你以前不太一樣哦。”
茱茱咬住習慣,狠狠喝了一口水,看了楊程易一眼,說:“沒怎么啊,就是今天不太想說話,沒什么心情。遇到昨天那種事,誰會有心情?!?p> 楊程易只有又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真的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以后還有機會?!边@種話聽到耳朵里,除了嘆氣,還能怎樣。
茱茱根本懶得聽楊程易的安慰:“還說什么回去了就買房子,給首付,結果呢,結果你自己掙的錢都被你媽搶了。你還讓我去開一張卡,我開了,然后呢,你就是在逗我玩,根本沒想過會打到我卡上?!?p> “你怎么還在說這個,過去了就過去了,一直反反復復的去提,去想,除了會影響自己的心情,還能做什么?”楊程易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jīng)差不多了,這件事雖然他嘴里說著有他疏忽的原因,但他真的不覺得他這個疏忽是主要原因,以前跟老陶做這些業(yè)務的時候,那么一批一批的人來人往,最后能做成的十不足一,他一周能成功完成兩次交易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成績了,雖然有一筆款到了但是等于沒到。
茱茱又冷笑的看了他一眼:“說的對啊,你也是啊,你除了做不好事情,還能做什么?”
楊程易不太想說話了,他覺得這個女人一天時間就已經(jīng)變得不可理喻起來??粗€有一會才登機,走之前還是給老陶打個招呼。他拿起電話給老陶打了過去,老陶今晚明顯乖乖在家陪老婆,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聽李總說你們一切順利,恭喜啊,但是錢到了放一周再用,別大額轉,得小額出?!?p> 楊程易只能苦笑著說:“出了點意外,我和另一個朋友都是在國內匯豐開的戶,錢到卡面上就不動了,老唐倒是用的新加坡賬戶,他的錢順利到賬了,所以我這次就相當于白跑一趟?!?p> “哼?!避镘锫牭綏畛桃渍f到白跑一趟,又用鼻子輕輕送給楊程易一個冷哼。
“哦,這樣的嗎?那基本就是卡在通道里了,是俄羅斯的資金?”老陶好像沒料到這種情況。
“不是俄羅斯的,但是也差不太多,格魯吉亞的卡。”楊程易郁悶的回答到。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崩咸諏I(yè)的給出分析:“要么等銀行給你打電話,說不準什么時候政策一變,卡的沒那么嚴了,銀行會通知你過去激活這筆資金,但是要給個百分之二十左右手續(xù)費,其實也就是保護費,那么這筆錢就可以用了。如果政策不變往死里卡的話,你查查你那個銀行的具體規(guī)定,等卡判定為沉睡的時候去匯豐總行,好像是在倫敦還是哪,去做個什么申明證明,在當?shù)亻_個戶,這筆錢可以退回總行你當?shù)氐膽纛^,但是好像要交一筆更貴的手續(xù)費,甚至這筆錢不能轉移出英國,畢竟大家對這種資金來源都心知肚明?!?p> “哦?”聽到老陶這么說,楊程易好像又有了點興趣:“那就說遲早還是能取出來用的?只是第一種方式時間上可能快一些,第二種可能久一些?”
“話是這么說,但是你基本可以把這件事忘了,放在那兒就是了,畢竟你還這么小,不可能天天吃泡面就等著時間到吧,哈哈哈?!崩咸沾蛄藗€哈哈,笑著說:“以后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不想接的業(yè)務就交給你啊,有空再來BJ玩,給你師娘帶點正宗的冷吃兔和火鍋底料?!?p> 楊程易聽到這句話,想起那一次他帶著火鍋底料拜訪師娘,師娘當場擺鍋,辣的自己一邊擦鼻涕一邊又停不下嘴的時候,不禁笑了出來:“好,沒問題,那先掛了啊,準備登機了?!?p> 楊程易掛斷電話,看著茱茱好奇的盯著他,楊程易也反盯了茱茱一眼,隨后低下頭開始玩手機。
“你剛剛給誰打電話?。俊避镘锿蝗粏?。
“我老師。”楊程易頭都沒抬。
“你老師說這個錢遲早是能取出來用的?”茱茱又追問。
“說是這么說,但是概率不大,或許吧?!睏畛桃追笱芰艘痪?。
茱茱突然湊過來,對楊程易笑了笑,嚇了楊程易一跳:“那就還是有希望嘛,好了好了,不為這個事生氣了,回去了還是等你的電影院吧?!?p> 楊程易被茱茱這么一提醒,才想起好像還真的有電影院這個事,又過去這么就,回去也該再問問多杰進展情況了。
飛機平穩(wěn)的落在雙流國際機場時,楊程易立刻給扎西打了個電話,自己倒是可以坐個機場大巴就到家,但是身邊這只茱是必須有人送的。
“喂,易哥,回成都了???”扎西憨厚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楊程易聽到這個憨厚的聲音,突然就覺得心里莫名其妙暖洋洋的。“是的啊,回來了,來機場接下我吧。”
“易哥,確實對不起,今天接不了你了,我陪杰哥回阿壩了,給他當司機,過兩天就回來找你報道。”扎西非常不好意思的說到。
楊程易笑了:“有什么對不起的,那邊山路不好開,你自己開車注意安全啊?!?p> “好嘞,那我先掛了,應該后天就回來了,他們在里面喝酒,電話打久了他們不高興?!痹髡f完掛了電話。
取了行李,走出機場,楊程易叫了一輛出租,把茱茱的行李往后備箱一放,對茱茱說:“你回去吧,我坐機場大巴,下車了我走兩步就到。”
“這么晚了,你不送我回去?”茱茱又睜大眼睛瞪著楊程易。
“這個來回得七八十公里了吧,成都這治安,你自己回去會死嗎?能不能也體諒下別人?”楊程易心里這樣想著,但話到嘴邊說出的確實:“好吧,我送你。”
上了出租,茱茱直接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楊程易無聊的玩了一會手機,直到手機提示電量不足,才干脆關掉手機發(fā)呆。司機也不說話,但還好開著收音機,大概是調到了岷江音樂電臺,放著一首首楊程易聽過的老歌。
楊程易就這么癡癡的聽著,感覺著茱茱平穩(wěn)的呼吸和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一時之間好像又迷茫起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心血來潮的跑這么一趟的意義在哪里,跑這么一趟的目的又對不對。楊程易不是白癡,相反很能抓住細節(jié)分析人的心理,老唐怎么想的他會不知道嗎?他知道,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多說無益;耗子那天在車上想說什么他會不知道嗎?他知道,但是他不想去承認;馬兒真的就是一幅看起來毫無所謂的樣子嗎?他知道不是,但是他也完全沒有解決方案;而茱茱這一切前后表現(xiàn)他真的看不出來她的所思所想嗎?他也看得出來,但是他更多的愿意選擇去認識這只是一個女孩子年紀小,不懂事的原因。
“獨坐在路邊街角,冷風吹醒,默默的伴著我的孤影。”
電臺里傳出beyond的那首《再見理想》,楊程易突然感覺到一種恐怖的孤獨感從身體某個角落油然而生,隨后立刻傳遍到了身體每一個部位,他拿出手機想隨便給誰打個電話,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關機了。他側頭看了好像已經(jīng)睡熟的茱茱一眼,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車停在茱茱小區(qū)門口時,楊程易叫醒了茱茱,替她拿出行李,茱茱二話不說接過行李,轉身就走進了小區(qū),沒有和楊程易道別,更沒有問他要不要回去。
楊程易坐回出租車,疲憊的給司機報出了小區(qū)名字,然后打開手機給媽媽發(fā)過去一條信息:“我到成都了,明天回來吃飯?!?p> 過了一會,手機震了一下,楊程易接起,卻是阿秋的消息:“今天你一切還順利嗎?我今天上午去上了課,中午在食堂吃了二兩米飯,下午去練了會形體,晚上吃了個缽缽雞,然后去上了舞蹈課,回來的路上還買了點水果。我心情很好,你也要開心哦?!?p> 阿秋每晚睡前都會像寫日記一樣的給楊程易發(fā)來這樣一條消息,楊程易偶爾會回,偶爾會第二天醒來回,偶爾會第二天晚上看到新的一條后兩條一起回。但是今晚看再看到這條消息,楊程易不知道為何覺得心里好像某個地方被觸碰了一塊。
“我今天剛到成都,正在回來的路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