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正道修者的強力鎮(zhèn)壓,江谷的邪惡勢力得到抑制,不過江谷地域廣大,方圓近二十萬里,要想恢復太平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
某安全區(qū)域,一座城鎮(zhèn)依山而建,是供修者休息和交易的地方。
城鎮(zhèn)入口,過路的人形形色色,一個老者似盲人,眼上蒙著黒巾,面色肅穆,冷對炎涼;又像是一個苦行者,渾身綁緊索鏈,步履深沉,只為追尋大道真諦。
過路的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倒也見怪不怪,他們只是從老者身上流露出的氣韻,想起了某些傳說。
強大的武者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給自己套上無法掙脫的枷鎖,等待桎梏破除的那天;神秘的悟道者,為了明悟道真,屏蔽五感,閉關千載,只求“空心觀自在,靜意感玄機”,終于一朝得道,立地成圣……
在老者身后,跟著一個少年人,布衣芒鞋,背負石劍,面色平靜,步伐沉穩(wěn),氣質有七分像老者。
這一老一少便是老人與陶之行,他們來這里是購買一些靈丹及藥草,老人自己去了,陶之行則四處轉轉,他很少有機會來到城里。
一家出售法器的店鋪,面積不大,光顧者三三兩兩,陶之行一進門掌柜的就熱情招呼起來:“小兄弟中午好啊!需要買點什么?”
“哦,我隨便看看?!?p> “兄弟是武者吧,來!請看這邊!”店掌柜把陶之行引到一排貨架前,上面陳列各種裝備,標明了品級跟價格。
水紋劍,普通,售二十枚次品靈石;
銀鱗甲,普通,售三十三枚次品靈石;
斬影刀,稀有,售三枚下品靈石;
踏風靴,稀有,售五枚下品靈石。
……
店掌柜為陶之行一一介紹,陶之行不置可否地點頭,這些東西他看不上,見這樣,店掌柜隨即問道:“小兄弟可是要特殊類型的法器?”
“看看?!碧罩姓f。
于是店掌柜又把他帶到靠里面的柜臺前,這里的布置要齊全許多,紅木柜臺隱隱透出靈力波動,應當是設下了某種防護法陣。
疾行符、清心玉墜、響雷石、火明珠,聚靈旗……
這些法器屬于稀有中的精品,價格不菲,其中幾件讓陶之行心里癢癢,摸了摸腰間,那里空空如也,他經常戰(zhàn)斗,為了儲物袋不被丟失,一般都會交給師傅保管。
唉……
在店掌柜幽怨的目光下,陶之行出了門,穿過人來人往的大街,他走進一家名叫玉藥房的商鋪,恰好師傅也在這里,此時交易已經完成,就見他老人家拿出兩枚中品靈石付款,剛進門的陶之行眼睛都直了。
“走吧。”老人見他來了,招呼一聲,準備出門,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走進來,沒有露出臉,只能看見長著胡茬的下巴。
店老板瞅見他,立即喊起來:“呦!是李執(zhí)事,您吉祥!午飯吃了嗎您?”
“陰陽怪氣,罰款十枚下品靈石?!倍得崩锇l(fā)出男人渾厚的嗓音,他大步流星,與老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衣服里響起吱吱吱的叫聲,兜帽轉動,一對目光落在老人身上,不過也只看了一眼,高大男人就迫不及待地來到柜臺前,執(zhí)行公務。
……
老人帶著陶之行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條大街上,最后進入一家名叫松鶴樓的酒樓。上了二樓,選了靠窗的位置,點完菜,沒過多久伙計們都端了上來,大部分都是肉食。
酒樓的布局跟裝修非常雅致,分成一塊塊區(qū)域,寬敞明亮,以盆景、書畫點綴。
陶之行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的生意還不賴,都快滿座了,到處是閑聊的聲音,談論的話題大都跟江谷除魔之事相關。
“黑血教已經剿滅,剩下的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
“這得多虧了劍宗跟飛仙門!”這是來自陶之行鄰座的對話。
“飛仙門了不起??!出了萬門主這樣的大能!”
“是啊,誰能想到只是小有名氣的飛仙門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咱東土十大仙門之一!”
“嘿嘿!魔族也郁悶呢,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居然隱藏了一位九階強者,猝不及防吃了個大虧!”
“當年,萬門主與那同為九階的黑龍大戰(zhàn),殺得它重傷逃遁,再之后一舉覆滅十萬魔族精銳,仙威震動東土!”
這是時下的熱門話題,哪怕事件過了五百年,經人一提起,便有如決堤的洪水,滔滔不絕,整個二樓一下子熱鬧起來。
畢竟九階修者實在是太稀少了,在時局動蕩的年代橫空出世,秉持正道,給人族帶來了巨大的鼓舞。
陶之行側耳傾聽,這個故事他知道一些,據(jù)說當年的戰(zhàn)斗十分激烈,受波及,許多地域四季失序,晝夜無常,幸好戰(zhàn)場是在高空,地面的生靈死傷不是很多。
而戰(zhàn)場的中心,靈氣過于狂暴,仙人都不敢隨意參戰(zhàn),前來的修者躲在安全的地方遠觀,那場景就好比群蟻觀虎斗。
大戰(zhàn)持續(xù)了七天七夜,最終黑龍重傷逃遁,血染十萬里長空,而萬門主則打出了他的大能之名。
九階?。“穗A為仙,九階則是仙中之王,仙中之帝,這是陶之行一直奮斗的目標。
至于圣……他也只敢在夢里想想。這天地已有三十萬年未出過圣者了!
“我聽人說飛仙門的傳承非常久遠,可追溯至仙主時代。”
“那太古老了,肯定是謠傳?!?p> ……
“邱顏冰步入化神境,在我們這一輩人中可是佼佼者了!”
“她有個師弟叫慕飛白,給我的印象蠻深刻的?!?p> “那可是閔嚴前輩的關門弟子,自然不容小覷!”
“難怪,閔嚴前輩快成仙了吧?”
“嗯,聽說在異族入侵時就做了渡劫的準備。”
“劍宗的先天劍體也很不錯,年紀輕輕就是劍魂之境,在江谷出了不少風頭,讓我這樣的前輩都感到汗顏!”
“那后生有成仙之資!”
……
“飛仙門的人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伙兒立即安靜下來,瞅向樓梯口,那兒上來五六個人,走在前頭的是位氣質清冷的高挑女修,跟在她身旁的是與陶之行有一面之緣的楊空,他們后面是三個少年,其中一個陶之行也見過,是那位白衣少女。
“哈哈!邱仙友!楊仙友!”
不少人起身對他們打招呼,清冷女子面露微笑,不冷不熱地點頭回應,楊空則豪爽多了,哈哈大笑,對眾人拱手回禮。
陶之行的鄰座,一個人大聲喊道:“楊仙友來這邊,這里有空位!”
“呵呵!好!”楊空幾人朝這邊走來,在陶之行左側落了座,那個白衣少女看見陶之行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顯然是認出了他。
她的座位跟陶之行只隔了一條過道,淡淡的清香從旁邊飄來,陶之行的鼻子動了動,眼睛不受控制地移向那邊,少女生得很漂亮,鳳目丹唇,面如白玉,有一種超脫凡俗的美。
察覺到陶之行的目光,少女轉過臉來,俏臉上浮現(xiàn)嫌棄的表情,瓊鼻里發(fā)出細不可聞的輕哼,然后給他一個后腦勺。
陶之行尷尬的同時又被女孩的俏皮逗樂了。
滴哩!
忽然,一顆珍珠從少女身上掉落,滾到陶之行腳邊,他低下頭看,想了一下,然后彎腰撿起,遞給少女時,發(fā)現(xiàn)她正用滿是笑意的臉對著自己,陶之行的精神不由一陣恍惚,眼前的人兒不再是清純俏皮的少女,而是位風華絕代的女仙,眸光如水,笑靨盈盈。這笑似能融化冰雪,用奇異的力量,裹揉他的心;又像是一束陽光,直射心間,將他心底的黑暗之處照亮,溫馨無比。
?陶之行當場呆住。
“穎兒,不得無禮!”
過一會兒,響起楊空輕聲責備的聲音,只是這語氣中暗藏的幸災樂禍讓邱顏冰掃了這對師徒,還有陶之行一眼。
陶之行當即清醒過來,明白自己中術了,白衣少女則趁他發(fā)癡的時候拿回了珍珠,筆直坐好,細嚼慢咽吃著菜肴,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模樣。
另一邊,陶之行還有些心思不定,仍是想著方才的幻象,心底還殘留著那種暖洋洋的舒心感,一時間難以擺脫。
好厲害的法術!不愧是大仙門,一個筑基弟子都能讓自己栽跟頭,以后對上他們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陶之行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然而眼睛卻偷偷瞄向白衣少女,幾次下來,他注意到了少女不斷輕顫的睫毛,以及逐漸變紅的耳尖。
一聲帶著警告之意的咳聲響起,是飛仙門三少年里歲數(shù)稍長的男子,正用不滿的眼神瞪視陶之行,他叫沈飛,筑基修為,是邱顏冰的大徒弟,也是飛仙門年青一代弟子們的大師兄。
陶之行收回目光,微微閉目,凝神定氣。
午餐過后,陶之行恢復了從容,師徒兩人離開了松鶴樓,之后他們離開了這個城鎮(zhèn),有個人影悄悄尾隨而來。
是那個李執(zhí)事。
陶之行看了眼師傅,老人家仍是一副平淡自在的模樣,他也無所謂地聳聳肩,邁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