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關(guān)心我?”雪靈自言自語的說道。
葉繁抓起一把石子,又松開手,悶悶的坐在雪靈旁邊,手撐著腦袋,低著頭沉思了一會。
他緩緩開口:“葉雪靈…你剛出生沒幾年的時候,恰逢旱災,顆粒無收。是二嫂,割肉喂你,你這才活了下來。你七歲那年,生了病,二叔一家傾家蕩產(chǎn),負債累累,淪為了街上的乞索兒,四處求人…”
“甚至是二叔生了病,家里拮據(jù),不得不要將你寄托在一個親戚家,又怕你舍不得,謊稱是將你賣…”說到這,葉繁青筋暴起,眸中逐漸染上一層血紅。他憤恨的揚了揚拳頭,站了起來,沒再多說。
雪靈愣住了。
“也許不是這樣。”她低聲說道。
“不是這樣?葉雪靈,你不要不識好歹!養(yǎng)育之恩大于天,你個弒父弒母的狗東西,短橫跋扈,自以為是,呸!裝高清!”
葉繁忍無可忍,大罵出口。
“快,在那!”遠處的一隊官兵發(fā)現(xiàn)了雪靈。
葉繁遮掩住面容,迅速的遁逃了。
雪靈呆在原地沒有動。
…
“爺,您是…”
“我跟她說幾句?!?p> “陛下吩咐了,若您前來,一概不準?!?p> “放肆,你敢攔本王?”
“大人息怒,小的也只是…”
葉雪靈聽著外面的爭執(zhí)聲,木訥的抬起頭,看了看四周。
她的頭發(fā)狼狽的半散著,上面還帶些臟物,雪花狀的簪子隱藏在其中,被遮掩住。一雙丹鳳眼散漫無神,一片灰暗。臉蛋漲的通紅,半分倔強的昂著。身上的褙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浸濕,毛月色的襦裙皺皺巴巴的,積攢著灰塵。
冰清玉潔、冰雪聰明、冰魂素魄?
生銹了的鐵門和爬滿了青苔的墻壁圍成了一個牢籠,將她困住,手腕上那笨重的鐵鏈,沉甸甸的掛著,像是一個個罪名,一幢幢案例,將她壓得透不過氣。
倒是錯在了哪?
“您不能進去啊!”
聽得獄卒急切的喊叫聲,葉雪靈動了動眼睛,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雪靈!”李晝被獄卒拉著,嘴一張一合的,幾分癲狂的想要說些什么。
葉雪靈轉(zhuǎn)過身去,閉上了眼。
…
又是一月。
長安城外的鄠縣,大地再一次的被鋪上了一層雪白。
死亡的雪白。
空氣干澀冷冽,北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人們的臉上。
雪靈也感受到了。
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
是她該結(jié)束一切的日子。
獄卒手里的托盤上放著一個鑲著金邊的瓷杯,他在同伴的護送下,緩緩的朝葉雪靈走來。
“可算等到這一天了。
“罪有應得,今天這個惡女可算是遭報應了。”
“可不是嗎?”
人們議論紛紛。
葉雪靈只是靜靜的看著墻壁,想要要透過這堵墻,再一賞冰雪飄零的冬景。
鑰匙打開了一層層發(fā)銹了的鐵門,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獄卒將托盤放在破爛的小木桌上,語氣帶著一絲喜悅:“請吧。”
隨后獄卒走了出去,臉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腳下生風,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這個好消息。
葉雪靈沒有多看獄卒一眼,蒼白的手緩緩拿起了酒杯。
雪靈閉上了眼,正要將毒酒喝下,耳中傳來了腳步聲,一只大手緊緊攥住了她的酒杯。
“別喝。”李晝用幾乎于請求的語氣說道。
雪靈睜開了眼,反問:“你不讓我喝?”
李晝沉默了。
他顫抖著松開了手。
葉雪靈嗤笑一聲,一口將毒酒喝下,只是在緊閉的雙目之下,一滴清淚,永遠的凝固在了眼角。
李晝呆住了。
他橫抱起葉雪靈,顫抖著為她整理了一下發(fā)髻。
和那雪花狀的簪子。
…
鄠縣的山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冢。
冢前,靜靜地放置著一根簪子,和一套藍色的衣裙。
聆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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