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麻煩恒溫保鮮
蘇梨也未曾想自己會因為剎車失靈命隕荒山野嶺。
一抹美麗的孤魂野鬼就這樣在陰森森的樹林里游蕩。
年輕情侶跑到小樹林幽會,蘇梨倒掛在樹干上,呲牙溜嘴,把兩個人嚇得魂飛魄散,叫喊著“救命”奪命奔跑。
蘇梨撩起長發(fā),捂著嘴咯咯偷笑。
“你還真是惡趣味?!?p> 一輪巨大的滿月重新在海平線緩緩升起,萬物生銀輝。
白光從夜幕劃過,墜向人間。
羽毛漸漸展開,一張絕世容顏顯露出來,銀發(fā)如瀑,精致如刀刻的眉眼,面龐棱角分明,薄唇殷紅,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翹起,冷冷地看著蘇梨:“好玩嗎?”
沒想到竟然是個這么帥的男人。
蘇梨面不改色地默默地后退,盡力保持鎮(zhèn)定,保持一段距離后,深吸了口氣,仰天大喊:“救命??!妖怪!有鳥妖??!”
任憑蘇梨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里回蕩,沒有一個人回應,男人無奈地看向她:“閉嘴,聒噪的女人?!?p> 凌隺景已經(jīng)渡了一千個魂魄,可以申請轉(zhuǎn)世了,結(jié)果路上看見了四處游湯的蘇梨。
得知這是同事在擺渡其他靈魂時出了差錯,蘇梨的名單再次送到他手里已經(jīng)是她死了三天以后,他在暗處等待同事回來補救,就看到她四處作弄路人為樂,確定蘇梨真的沒人管后,他才現(xiàn)身。
蘇梨見男人長相不凡,猜測可能是來超度她的使者,哀怨地瞪了凌隺景一眼:“怎么才來啊,再等下去我都要魂飛魄散了……”
她理了理身上破爛的衣服,香肩半露,肌膚勝雪:“我準備好投胎了,看在我生前做過不少好事的份上,麻煩給我選個富貴人家?!?p> 凌隺景幽深的黑眸閃了閃,默不作聲。
蘇梨見他沒有反應,擺擺手。
“得得得,小康人家也不錯?!?p> “……”
“普通人家?”
“……”
“這都不行?!我上輩子白積那么多德了唄!”
凌隺景眼皮不抬地翻了翻手上的簿子:“需要我展開說說你做的那些事情嗎。”
蘇梨盯著他的側(cè)臉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說說唄……”
“你一年片酬近兩億,卻瞞報收入,偷稅漏稅上千萬;以個人名義成立基金會,靠著粉絲的慈善募捐,把善款盡收囊中;去孤兒院也是為了給自己立人設……”
“夠了夠了,投什么胎我也認了!”蘇梨羞愧地垂著頭,果然應了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生而為人絕對不能做虧心事,不然死了遇見這么帥的神,都抬不起頭來。
凌隺景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死期未到,但是福運已經(jīng)耗盡,才會被牽連?,F(xiàn)在給你找個宿主,積攢福運,福運一至,你的靈魂就可以回歸本體?!?p> 蘇梨有些躍躍欲試:
“是不是像游戲里通關(guān)做任務?”
凌隺景挑了挑眉毛:“差不多吧。”
“那還蠻有趣的?!?p> “帶本君去找你的身體吧?!?p> 車已經(jīng)爛成一灘泥,可以想象當時的事故有多慘烈。
原本風光無限的蘇梨此時靜靜地躺在一片廢墟之中,她小心地拂去自己臉上的淤泥,眼淚奪眶而出。
這幾天她一直壓抑著自己,不肯接受這場意外。
凌隺景冷冰冰地盯著腳下女人顫抖的背影,催促道:“節(jié)哀順變。”
蘇梨小聲地嗚咽著,緩緩抬起頭看向他:“可以把我的身體清洗干凈放恒溫保鮮嗎?”
凌隺景:“……”
“謝謝你?!?p> 凌隺景:“……”
“能給我塑個形嗎?我的要求不高,90,60,90?!?p> “……”凌隺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陰聲冷喝,“別啰嗦了!”
凌隺景帶著她來到一戶人家,像是90年代的裝修。床上躺著一位容貌平平的女孩,此時因為吞下一瓶農(nóng)藥的原因,正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她要死了嗎?”
“嗯?!?p> 女孩的靈魂脫離身體,像是聽見了神的話,感激地看了眼蘇梨,“謝謝你。”
“我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戀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下去?!?p> 這個女孩也叫蘇梨,同名不同命。
蘇梨的鼻子有些發(fā)酸,不敢直視女孩溫柔的笑臉。
凌隺景提醒:“準備好了嗎?”
來不及回答,蘇梨被身后的大手猛地一推,跌向女孩的身體。
蘇梨迅速接收這個新身份的信息,農(nóng)家女,十九歲,爹不疼娘不愛,上有一心機姐姐,下有一綠茶妹妹,還有一個四六不通被寵壞的弟弟。
好家伙,天崩開局。
“二姐!還睡呢,家里人還等著吃飯呢!”
“砰砰砰!”木板門被拍得快要散架了,門外尖細的女聲刻意揚了揚嗓子:“二姐,你也不能因為凌三哥哥看不上你跟我們置氣呀,誰讓你長得難看,也難怪別人,就是咱們村的二傻子也知道躲著你!”
“一群不識貨的東西?!?p> 蘇梨撩開遮住臉的長劉海,照了照鏡子,雖然這宿主皮膚不好,但是五官精致,眉眼秀麗,身材無可挑剔,要是等皮膚狀態(tài)好點,活脫脫一個大美人,雖然比不上自己本體,卻也各有各的美。
“不就是痤瘡嘛,簡直小菜一碟!”
“二姐,二姐!你醒了就別躲著……??!”
“叫叫叫!你大清早叫什么叫!”蘇梨大力拽開門,叉著腰,院子里正好路過一群母雞,蘇梨指著它們對捂著臉瞪著她的蘇秀說,“喏,比她們還煩,咯咯噠咯咯噠……”
母雞:“勿cue。”
蘇秀看著跋扈的蘇梨一臉陌生:“你吃錯藥了?竟然敢……”
蘇梨聽見她的話,氣鼓鼓地拿著床邊的農(nóng)藥瓶子扔向蘇秀:“好歹是親姐妹,非把她逼得喝了藥。”
空瓶子滾到蘇秀腳邊,她只聽見喝藥兩個字,看到蘇梨紅紅的眼眶,嚇得大喊:“爹!娘!蘇梨喝藥了!”
她慌亂地奔向主屋叫人,蘇梨不屑一笑。
蘇老憨兩口子聽見三女兒的呼喊急得從床上跳起來,空蕩蕩的房間人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人哪去了?”
廚房里升起裊裊炊煙,三人快速踱步過去,卻看見蘇梨蒙著口罩,正在熟練地切菜。
“爹,娘,三妹,你們怎么起這么早?我剛把小弟送到學校,路上遇見一個賣白米的,想著買來給你們改善下伙食,你們聞著味道不錯吧?”
蘇梨假模假樣地舀了一勺米湯,這哪里是她買的,不過是把米罐子里的老底一鍋燉了。
蘇老憨看著二女兒乖巧懂事的樣子,尷尬地撓了撓后腦勺的幾根毛,“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
牛春花看著蘇梨好端端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瞪了一眼蘇秀就走了。
她是這家的后媽,生了一個蘇秀和兒子蘇寧。當初聽說蘇老憨家境殷實才想法設法嫁過來,沒想到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時間久了她看著蘇老憨的兩個女兒礙眼極了。
云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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