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蠡,蓮子羹涼了就不好吃了。趁熱把它喝了吧”慕容瑾端起蓮子羹想遞給她,手一用力疼得不由叫出聲來。
“你又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若蠡沒好聲氣質(zhì)問。
“疼。”他作勢將右手伸了過來,手背朝上湊到她眼皮底下,可憐巴巴看著她,滿眼無辜。
若蠡向他伸過來的手定睛一看:一圈整齊牙印嵌入白凈肌膚,扎出兩排紅腫的小孔,正往外滲出一粒粒血珠。像老農(nóng)揮鞭在田地上用犁深刨,犁耕出兩排深溝。
他眉頭緊蹙,呲牙唏噓,異常痛苦的樣子。
“出血了?很疼吧。這可怎么辦?怪我下嘴太狠了點?!?p> “你說疼不疼?我說你屬狗,沒說錯吧?!彼β晣@氣。
“你才是屬狗的?!比趔贿€沒忘和他斗嘴。
“給你包扎一下。這幾天好好養(yǎng)著,別見水。有事就吩咐下人去做?!彼谒?p> 她掏出懷里一塊素色絲帕,小心翼翼給他包扎。
“若蠡,”慕容瑾輕聲喚她,若蠡密如深林睫毛抖落眼淚,牽動他心底柔軟的地方。
“嗯,什么?”若蠡正專注包扎,聽他輕喚抬起眼簾,一雙寒潭秋目望向他。
看著她眼中天空飄起一片潔白雪花,那么明凈;一池秋水無華,那般透徹,慕容瑾不知該如何向她述說自己復(fù)雜心情。最終,他咽下千言萬語只悶聲悶氣說:“你記得好好吃飯,不能再這樣任性折磨自己。我走了?!闭f完,撇下若蠡,匆匆離開。他的內(nèi)心在和自己角力,生自己的氣。也許他和若蠡面前有很多阻力,也許不會有結(jié)果,未來終將一別,天各一方。他有一種無力感。若果是兩個不會交集的平行空間,不如盡早疏離。慕容瑾狠下心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蠡呆坐良久。直到饑餓來襲,心里仿佛長出一萬只貓爪在抓撓撕扯。剛才因為和慕容瑾斗氣礙于面子,她一直強忍饑腸轆轆。她坐回到幾案旁,打起精神認(rèn)真吃飯,今后的日子還很長,她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人的一生,原本孤獨,就像母親的陪伴也終有一別。
一口一口就著時蔬小菜喝粥吃完一碟點心,她從沒有吃過這樣美味可口的飯菜,小蕓的廚藝越發(fā)精進了。一邊吃一邊心神不寧。她知道自己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早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不知為什么她突然感到心緒不寧。
接下幾天慕容瑾都沒來看若蠡,仿佛人間蒸發(fā)。他似乎很忙,忙著處理各種大小事務(wù)。若蠡百無聊賴,靜靜等待。等著自己離開的日子到來。
若蠡心情起起落落,就像遠處的山峰籠罩著陰云霧霾,連她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按理說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應(yīng)該高興才是,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卻一直情緒低落。來到閣窗下,退下瑤琴的琴囊,輕撥鳳鳴岐山,玉指漣漪弦音裂帛滴翠,若漫步山林清泉,鳥鳴熹微山風(fēng)習(xí)習(xí);一處梨花盛開著寂寞,一曲野徑盤繞山中月明星稀。她唇角微揚,眼中淚光迷離。
“彈得好?!鄙砗髠鱽砟饺蓁獡粽瀑潎@。
她嚇了一跳。他什么時候進來,她全然不知。
“是琴好。鳳鳴岐山果然名不虛傳?!比趔还首鞯ㄑ陲椬约和榛艁y。慕容瑾見她臉上飛起一抹紅云甚是好看,比平時更添了幾分女兒純真和嬌憨。
“你是來通知我己經(jīng)安排好我動身離開的事情?”她問。
“哦,是的。哦,不是”他吱吱唔唔。
若蠡聽著他磨棱二可的回答,有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