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止疼
后半夜的風聲不斷,沒過多久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漆黑的夜里月亮星光全部躲藏起來了。
一夜風雨過去天色朦朧亮時,桑夏迷迷糊糊的醒來,看了眼不認識的床頂蚊帳,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抬手看了下已經(jīng)完好無損的手背,她只記得一陣劇痛之后便失去了意識。
桑夏連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羈絆,一青一白兩道光芒纏繞在心頭上。
讓桑夏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已經(jīng)綁定了驚華劍后,清風劍竟然主動的強行綁定了她,兩把劍在她的識海里相互對峙著,互不相讓。
桑夏沉默了一下,這應該是她一個不知名的配角該有的待遇吧。
在一旁打坐的胡凌像是意識到桑夏醒了一樣,瞬間從打坐的狀態(tài)里走出來,看向桑夏。
桑夏還躺著吶,有些走神。
“桑桑你醒了!”胡凌看見桑夏真的醒了,清冷出塵的面容上有了明顯的放松神情,她一直擔心著桑夏怎么還沒有醒來。
“師姐?!鄙O倪@才感覺到自己嘴巴里泛著一股苦藥的味道,白嫩的包子臉皺了皺,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模樣。
桑夏想起來喝點水去去嘴里的苦味兒,胡凌見她想起來連忙上前將人扶住,桑夏喝了幾口水之后才感覺自己像是活過來了。
“師姐,我怎么在這里了?”桑夏記得自己之前是跟大美人一起在藏劍閣里收劍,然后因為清風劍她沒了意識,也不知道胡凌她們有沒有看見人家。
“我?guī)氵^來的,當時我本來想去藏劍閣找你的,結果在樹林遇見了你。”胡凌溫聲說道,目光卻一直落在桑夏的臉龐上,試圖從她的神情里看出一點什么來。
桑夏的表情迷茫了一下,難道是大美人將她從劍閣里帶出來然后放到了小樹林里,聽胡凌這么說著,應該是沒有遇見到大美人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在藏劍閣里,驚華劍跟清風劍打起來了,我被兩道劍氣推下了山崖,后來綁定了驚華劍?!鄙O穆朴频恼f著,又似回憶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可是另外一把追著我的清風劍趁我不備的時候又與我強行綁定了,后面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
胡凌按耐住心里頭的震驚,看著桑夏摸上了她的手腕輕輕的說道:“你放松,讓我查看一下。”
桑夏躺在床上任由胡凌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微微點了下頭說道:“師姐看吧?!?p> 經(jīng)脈受損的痛處依舊還在,桑夏最是忍不了痛的,沒一會兒那雙漂亮的貓眼就變的水汪汪的了。
胡凌小心翼翼的查看著桑夏的經(jīng)脈還有她那兩道羈絆,看向桑夏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柔和,清風劍與她手里的拂雪劍之間有著微妙的聯(lián)系,畢竟是同一個鑄劍師留下來的神劍。
桑夏只感覺身上又酸又疼,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胡凌收回手看見小姑娘哭了,心底又是一慌連忙問道:“桑桑怎么了?”
桑夏動了動嘴皮子又沒好意思說,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冒著,胡凌見狀更擔心了。
“師姐,我好疼…”桑夏帶著哭腔的顫音響起,像是脆弱的小奶貓一樣聲音都不大點,看起來像是受盡了委屈一樣。
胡凌心頭慌了神:“不疼了不疼了,我去找徐子清來看看!”
桑夏的眼睛都哭紅了,鼻尖粉粉的,臉頰上帶著濕意,哭夠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好累,她有點后悔進來這個世界做任務了,真的好痛。
小姑娘哭著睡了,在被子里將自己縮成了一小團,額間帶著汗水黏濕了幾縷頭發(fā)在上面,狼狽又脆弱的樣子看的胡凌心疼的不行。
在一旁催促著徐子清:“小師妹說她疼,趕緊弄點止疼的藥丸出來?!?p> 徐子清就算有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忍不住了,外頭天剛亮吶雨都沒停,就被胡凌從房里揪出來了。
看了看已經(jīng)睡著的小姑娘,徐子清沒好氣的對胡凌說道:“頭一次見你對誰上個心,那疼不是正常的嘛!忍一忍就好啦?!?p> 胡凌臉色一黑,心情煩躁的想捶死這個說風涼話的徐子清,在她心里小姑娘怕疼一點怎么了?
“呵,你還好意思說,庸醫(yī),連止疼都做不到,人家多少歲,你多少歲,好意思說嗎?”胡凌深刻的繼承了林霧懟人的功力,只是最近跟桑夏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怕帶壞了小朋友,她都顯的沉默了。
怎么還會有人來找懟。
“你這個潑婦,我什么時候說了不給止疼藥了,年齡小怎么啦,這些事兒遲早要經(jīng)歷的,你能保證你可以時時護著她嗎,小孩子不經(jīng)歷挫折怎么長大?!?p> 徐子清見慣了宗門里弟子傷來傷往的,比桑夏受傷重的人大把多,可沒一個喊疼的,小姑娘太嬌氣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怎么辦?
“我能!”胡凌緊緊盯著徐子清認真的說道,她無法想象桑夏離開她的視線,在外頭闖蕩然后受了傷哭著喊疼都沒人安慰的模樣,更無法放下心。
光是想到那個場景她就忍不住心底暴躁,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你!”徐子清被胡凌的護犢子氣的半死,看她活像一個寵著熊孩子的家長一樣,手下的動作卻是沒有慢的,配好了藥材之后做了止疼丸扔到桑夏懷里:“一天兩顆,我倒想看看你能護她到什么時候!”
胡凌拿了藥轉身就走,徐子清氣了半天覺得自己又多管閑事了,越想越氣,氣的他連夜配了幾百份苦的讓人流淚的止疼丸。
注視著桑夏沉睡的模樣,胡凌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溫熱的臉頰,帶著點潮濕的熱氣。
在桑夏身上她的心理潔癖像是全然的消失了一樣,胡凌怔怔的看了自己的手指尖,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絲畫面。
她與桑夏坐在梳妝臺前,桑夏笑著替她挽發(fā)涂了胭脂,依稀看見她對著琉璃鏡展露了笑顏。
鏡子里的自己與她像又不像,明明是同一張臉龐神態(tài)卻各不相同,那一閃而過的畫面里桑夏的面容似乎要比現(xiàn)在長開了許多,稚嫩與青澀都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