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演是一門藝術(shù)
李如楨終究還是沒有跟熊廷弼撕破臉皮,絕對不是因為熊廷弼巡撫的身份和那虎視眈眈的眼神,好吧,他承認,自己不是熊廷弼的對手,不論身手還是智謀,李如楨唯一能壓倒熊廷弼一頭的只能是父輩遺留下來的功勛和榮耀了。
軍帳內(nèi),剛才劍拔弩張的氛圍一掃而空,隨著李如楨的低頭退讓,現(xiàn)在熊廷弼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上風(fēng),主座上正是熊廷弼,次座才是李如楨,而何云昕坐在末位。
軍營是注重等級制度的,若不是熊廷弼以巡撫的戰(zhàn)時特權(quán),特封何云昕為千戶官,加上與熊廷弼的關(guān)系,何云昕連軍營都進不了。
軍營內(nèi)最次都是將軍一級,目前,整個遼東最大的官員基本都齊聚在這里了。
坐在首位的熊廷弼看著氣氛不錯,就開口問道:“這一路上可算安穩(wěn),糧草器械是否充足?。俊?p> 聽到熊廷弼的問話,李如楨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時間沒明白,熊廷弼突然關(guān)心行軍干嘛,要說是關(guān)心自己的部隊吧,李如楨可不信,剛才都大打出手了,現(xiàn)在在這里虛情假意,肯定有詐,但是一時間也想不明白熊廷弼的意思。
“承蒙巡撫大人的關(guān)心,我軍一路走來較為安穩(wěn),但是路上常有女真斥候,蒙古部落的騷擾,以及地方上的各路強盜,對部隊劫掠礙事,所以行軍速度慢了一些?!崩钊鐦E思考一下后,回復(fù)了一個較為穩(wěn)妥的話語。
熊廷弼臉上笑嘻嘻,心里mmp,女真全力進攻撫順,在撫順周圍都沒有布置斥候,隨時偵查有無明軍行軍,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膽子去撫順后方的交通要道偵查援軍動向。
還有,蒙古部落早就被我熊飛百拉攏過來了,怎么可能有部落行軍去騷擾援軍?
再者,強盜去劫掠兩萬人的大部隊?你小子說謊不打草稿,撒謊臉不紅心不跳是吧?土匪打劫是為了混口飯吃,不是活著不耐煩了找地方把命送了。
熊廷弼決定還是要和李如楨玩一玩心理戰(zhàn),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下,讓這小子警惕了起來,說話都開始過腦子了。
“既然如此,行軍緩慢可以理解,那現(xiàn)在運輸?shù)募Z草器械是不是應(yīng)該分發(fā)給我城內(nèi)士兵了?畢竟剛剛打完一場惡戰(zhàn),我軍將士人困馬乏,急需物資補給?!毙芡㈠龊攘艘豢谇寰坪笳f道。
“這是自然,兄弟們作戰(zhàn)殺敵,為國效力,要是連物資補給都不齊全,豈不是要寒了兄弟們的心?宴席結(jié)束,我就派遣糧草官員將物資分配下去?!崩钊鐦E沒有在這件事上難為熊廷弼,畢竟他的任務(wù)就是運輸物資順便帶領(lǐng)士兵增援撫順。
熊廷弼看李如楨這么好說話,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準備不難為李如楨了。
李如楨想了一下,物資給你可以,但是咱也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巡撫大人,我有一件事想請問您。”李如楨向熊廷弼說道。
熊廷弼皺了皺眉頭,說道:“請講?!?p> “我聽說,在我等援軍來到撫順的前一天夜里,發(fā)生一件夜襲案?”李如楨詢問道。
熊廷弼沒想到這小子還敢跟自己對上,原本以為將李如楨的氣焰壓一下,這件事大概率就不會再次被提起了,沒想到還是來了,該來的避不開。
“是有這樣一回事,但是你問這個干嘛?這就是個常見的小事,沒必要操心。”熊廷弼淡然地說完。
李如楨看著熊廷弼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知道熊廷弼又要開始演戲了。
那就陪著演,還能怎么滴。
“哎,我也是聽聞一下,這件事可是死了不少人,朝廷中都有不少大臣震驚,所以特派人傳信,令我找時機調(diào)查一下此事經(jīng)過,怎么,熊巡撫這是?”李如楨笑著對熊廷弼說道。
“無礙,你想查就查一查,但是查歸查,不要隨便出言中傷他人,以免寒了將士的心!”熊廷弼知道李如楨后面有人讓他來撫順搞事情,隨口出言就警告了一下。
“哎,我等只是軍官將領(lǐng),查案這種事情還得交給地方的錦衣衛(wèi)和東廠負責就好,我就是替朝廷里的人問問,沒別的意思?!崩钊鐦E擺擺手,示意自己沒那么多想法。
“只是,若沒有查出點東西,這恐怕也不好交代啊?!崩钊鐦E把玩著手里的酒杯一副精明睿智的模樣。
自顧自吃喝的何云昕聽到李如楨的話,不禁心里大罵一聲,你是一點事沒干就想來這里撈好處,壞事全讓我們背,好處還得分你一點,我說你怎么不查,還借口推脫給錦衣衛(wèi)和東廠。
熊廷弼自然明白這伙想干嘛,無非是想要撈一點,就是不知道要金銀還是什么,要人情的話,自己這巡撫的位子還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沒理由的,估計是要一些金銀珠寶了,但你最好胃口別那么大,不然我怕你吃不下。
“好說,咱宴會過后,到我的府邸,咱一同看看。”熊廷弼哈哈大笑道。
在場的都是人精,沒人插話,在大佬打架的之間說一句話,要是說錯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人家可能就教給你了。
何云昕對這種東西很是無感,于是,吃飽喝足之后拿了一些糕點吃食,就走出賬外,看到賬外除去李如楨的近衛(wèi),還有十幾個人,都是沒有資格入帳的。
何云昕一眼在人群中看一個人,此人雖然裝束平庸,但是眉清目秀,身材壯碩,歲數(shù)應(yīng)該和何云昕相差不大,少年英氣附于臉龐,此前何云昕注意過他,在與女真的對抗之中,一打幾,不落下風(fēng),武藝絕佳,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何云昕有一些拉攏之心。
只是這些日子,忙于自己的發(fā)展,沒有太過去接近,此時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于是便假裝散步的走上前,跟他搭話:“怎么樣,外面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吧?“
那人回首看到何云昕,連忙抱拳回答:“稟告大人,沒有什么事情?!?p> “哎,我對這些禮節(jié)并不在意,我就是隨意問問,不要緊張?!焙卧脐课⑿σ幌拢屓祟D感如沐春風(fēng)。
“好的大人?!澳侨瞬⑽纯吞住?p> “怎么稱呼。”何云昕遞給他一個糕點。
那人看了一眼糕點,咽了咽口水,但是出于禮儀還是沒有接過去,只是說:“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