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這不是挺會兜圈子的嗎
謝辭酒說的話不偏不倚,一是她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二是覺得有賢妃那樣的母親,三皇子不該這么蠢。
三皇子聞言,感激的看她一眼。
太子也看著她,但謝辭酒誰也沒看,說完就垂下了頭。
皇帝思量片刻,食指緩緩的摩挲著翡翠扳指,“這些人三番兩次挑釁皇室威嚴(yán),朕絕不姑息,若是查出幕后主使,必嚴(yán)懲不貸!”
他抬眸看向謝辭酒:“永寧放心,朕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個交代?!?p> “至于老三——”皇帝威嚴(yán)的目光砸下來,三皇子立刻垂下頭:“兒臣在?!?p> “事情查清楚之前,你身上的嫌疑也不小,暫時不要插手朝中事務(wù)了,這幾日就在殿內(nèi)靜養(yǎng)。”
三皇子心里頓時就是一涼,可他也知道這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自己要是惹惱了父皇,就不只是這個下場。
于是沉默了一會兒,他恭恭敬敬的給皇帝磕了頭:“兒臣遵旨。”
“你手上的政務(wù),先交由太子暫管?!?p> 三皇子一怔,看了太子一眼:“是。”
太子心道不好,這樣一來,三弟怕是要懷疑此事是自己設(shè)局了,畢竟他是最后受益的人。
他心里暗暗叫苦,“父皇——”
“不用說了,退下吧,朕乏了。”
折騰一晚上,他都沒怎么合眼,現(xiàn)在是真的沒精神。
太子只好把未盡之言咽回去,“那父皇保重,兒臣告退?!?p> 三皇子也爬了起來,倆人一前一后的出去,謝辭酒剛要走,皇帝忽然叫住了她,“永寧啊……”
謝辭酒腳步一頓,眼里閃過莫名的情緒,轉(zhuǎn)過身來:“皇上有何吩咐?”
“嗤——”皇帝笑了起來,“沒事就不能和你說說話,你這孩子性子怎么這般冷淡?和你娘年輕時候如出一轍。”
謝辭酒微微蹙起了眉,怎么感覺他提起自己娘的時候,語氣有些奇怪?
當(dāng)了這么久便宜娘的燕知回瞬間警惕起來,之前他站在暗處觀察這一屋子各懷鬼胎的人,想起了一些事。
此時再看這個皇帝,心里十分復(fù)雜。
皇帝尚且不知暗處還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自顧自的說:“短短幾月,你就遇到了兩次刺殺,若非你身手了得,怕是兇多吉少……朕一想便覺得無顏面見你的父王母妃?!?p> 謝辭酒有點不自在,“皇上無需如此,又不是皇上指使的,天災(zāi)人禍,是防不住的?!?p> 皇帝:“……”
他手指不受控制的蜷縮了一下,心里有短暫的慌亂。
但他久居上位,慣會喜怒不形于色,波瀾不驚,對于謝辭酒的話,一笑置之:“你這孩子說話也直,雖然不是朕指使的,但你這么直白的說,就不怕得罪了朕?”
謝辭酒反問:“那皇上生氣了嗎?”
皇帝包容的笑笑:“永寧以為呢?”
謝辭酒垂眸:“臣女以為皇上心懷天下,不會和臣女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臣女在北境野慣了,不習(xí)慣兜圈子說話,若是惹了皇上不快,臣女怕是也改不了?!?p> 皇帝察覺出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說來說去,就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看起來好像是在說剛才的事,其實謝辭酒想說的是她和太子的事吧?
字字沒提太子,但字字都在表明自己不適合皇家,不堪為良配,就算你們不高興,她也不會改的,趁早死了心吧。
皇帝頓覺又氣又好笑,他沉默的盯著謝辭酒看了好一會兒,可謝辭酒就是不看他,低垂著眉眼,像一株亭亭靜立的水仙。
燕知回也在看著謝辭酒,覺得她這副軟硬不吃的樣子,莫名有點可愛。
他走到謝辭酒身邊,沒有動,就這么看著她,肆無忌憚。
反正皇帝看不到他。
但謝辭酒感覺到了,她現(xiàn)在對視線和無形的氣場很敏感,幾乎是在燕知回剛看過來的時候,她就有所察覺,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想轉(zhuǎn)頭,但又克制住了。
他又湊過來干嘛?
謝辭酒長眉微微蹙起,但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皇帝不知暗中的旖旎,他無奈的笑了一聲,帶著幾分滄桑:“你啊,確實性子桀驁了一點,但也不是壞事,這世間千紅百綠各有其美,若是千篇一律,甚是無趣?!?p> 話鋒一轉(zhuǎn),他揶揄的看著謝辭酒:“你剛才說你不會彎彎繞繞的說話,但朕瞧著,你還是挺精通此道的?!?p> 謝辭酒無言。
“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婚約一事,你若是不愿意,朕也不會強求,等你孝期結(jié)束再說吧。”
皇帝說完擺了擺手。
謝辭酒一愣,按捺下心頭浮起的怪異感覺,沖著皇帝行禮:“謝皇上,臣女告退?!?p> “嗯?!?p> 燕知回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眼神深不可測。
……
一出御書房,三皇子就沖著太子拱了拱手:“臣弟先行一步,告辭。”
“且慢——”
太子伸手?jǐn)r住他,仔細端詳著他臉上的神情:“三弟,刺殺一事,真的與你無關(guān)?”
三皇子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太子殿下以為呢?你若是不信,方才在里面為何幫臣弟說話?”
“因為孤是太子,沒見到證據(jù),孤不會妄言。”太子沉聲說。
三皇子眉梢微揚,挑出一個稍顯嘲諷的弧度,“是啊,所以這件事,是否和太子有關(guān)呢?”
太子臉色一沉:“你此言何意?是覺得孤嫁禍于你?”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畢竟最后,你得到了切實的好處?!?p> 三皇子絲毫不懼的與太子對視,雖然他心里還有點疑慮,畢竟太子和謝辭酒成婚,對太子來說最有利,他沒道理去刺殺謝辭酒。
但也說不好,萬一他就是做做樣子呢,不然為何謝辭酒身上一點重傷都沒有?
先用苦肉計引得父皇震怒,隨后牽扯到自己身上,殺手死了,沒有證據(jù),證明不了自己有罪,但自己也說不清。
到頭來為了安撫謝辭酒,為了北境,肯定會對自己做出些懲戒。
但到最后要是一直查不出什么,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自己早晚是會放出來的。
所以他根本不怕這把火燒到自己,但——這些時間,足夠太子拔除自己在朝中的勢力。
最后,太子站穩(wěn)了腳跟,兵權(quán)美人盡入囊中,他還能如何呢?
如此,他怎么可能不懷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