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明白
“老朽已經(jīng)三十年沒見過能完整吟誦圣女歷經(jīng)傳唱詞的人了,你的虔誠令我驚訝和佩服?!?p> 大主教坐在椅子上,言語之間對安德莎盡是欣賞。
他實在是太久太久沒見過這么優(yōu)秀,身上這么有光,圣的人,她的天賦完全可以作為下一代圣女培養(yǎng)。
“好了,斯安大主教,她是帝師的人,收收你那泛濫的愛才之心?!?p> 這一代的大主教是出了名的愛才,在職二百四十七年,因其對有才者極為愛護,短短二百年就讓光明教多出十七位主教。
主教的實力完全可以和封號騎士相當,最最關鍵的是,五名主教以生命為代價,可以召喚出光明生靈,戰(zhàn)力匹敵大公爵。
因此光明教在法洛林地位崇高,有他們在,當初帝都才沒被敵國的軍隊踐踏。
法洛林上下因此都承認光明教在法洛林的唯一宗教地位。
“帝師?”
斯安開始打量這位從入城開始,就聲名赫赫的傳奇人物,那場震驚世界的直播他看過,能殺死七十多名石心瘟鬼,從硬實力上他絕對沒問題。
但這個人心不在這里,他的眼中看這里的一切都像看外物,而不是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
他對法洛林沒歸屬感。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斯安很高興法洛林有這么一位年輕強者,可這位年輕的強者心思不在這,又讓人頭疼。
“光明在上,帝師大人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意氣風發(fā)。”
“過獎。”
斯安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這個老人,自從對自己的力量逐漸熟悉,他已經(jīng)能通過一些方式觀察人。
比如透視。
這個老人的體內,每一滴鮮血都帶著光明顆粒,經(jīng)脈里流淌的血用另一種視角看,就是行走的光明。
這和他的身體狀況幾乎一致,這個老人雖然沒有第四境,但只要愿意調動全身力量,就能發(fā)揮出不輸?shù)谒木车男逓椤?p> 難怪這樣一個宗教能在法洛林的帝都有這樣的教堂,有他坐鎮(zhèn),這個宗教就不會衰亡,甚至能逐漸繁榮昌盛。
“對了,安德莎,你想抹除哪個主教的名字?”
封巧義提起安德莎的要求,現(xiàn)在正好在這,雖說面前的老人家很強,但并非不可戰(zhàn)勝。
“主教因其貢獻銘刻于光明教史上,代表光明教的權威,安德莎小姐,你想挑戰(zhàn)光明教歷代權威嗎?”
斯安說話間,體內光明顆粒因他的情緒向外擴散,形成特殊的能量磁場,這就是人們俗稱的威壓。
“不是挑戰(zhàn),而是建議和修改,那位主教在光明圣女時代,違背教律,令圣女受敵國俘虜,慘遭死刑,悄悄偷看女孩洗澡的壞男孩?!?p> 安德莎語出驚人,先不說前面的歷史,后面的話似乎是斯安大主教的私人小秘密。
“什么?你,你是羅莎修女?”
斯安咽了咽喉嚨,有一段他從未對外公開的秘密,他在成為第一次踏入光明教成為神父前,曾受過某位修女的祝福。
那時他和哥哥還在一個落后的村落,年僅五歲的他和哥哥被溫柔的修女小姐收養(yǎng),和他一起被收養(yǎng)的還有許多孩子。
心善的修女小姐名叫羅莎,那時的他是個十足的混小子,喜歡在村里偷看婦女洗澡。
他在某次意外下看到在洗澡的修女小姐,臉紅的他毫無意外地被抓住,并被好好教訓了一頓。
長大之后,羅莎修女給予他們每個人一次祝福,讓他們未來能在光明的路上走得更遠。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早就逝去,那畢竟是兩百年前的事,除了自己沒人知道。
所以能說出這句話,還以這種語氣說話的,只有羅莎修女,她溫柔的語氣是‘媽媽’的特質,斯安永遠都不會忘。
“我還以為您…”
“的確是死了,不過機緣巧合嘛?!?p> 安德莎歪頭輕笑,這樣子和他印象中的羅莎修女重疊,斯安仿佛回到和哥哥的快樂童年生活中。
沒錯了,一定不會錯,她就是羅莎修女。
“可就算我答應,你想抹去石碑痕跡,要面對的是歷代教主的靈魂,這件事我做不到。”
“我可以試試?!?p> 從前面幾次突發(fā)狀況,他早就察覺到自己的靈魂貌似非常強大,如果是靈魂方面的對抗,他說不定能贏。
此時封巧義還沒意識到,他的話在旁人看來,有多么大膽。
光明教石碑蘊藏光明教上古傳承,在這之上是無數(shù)先輩恐怖的靈魂力量,就算是公爵,在石碑面前都不敢動手,封巧義竟然說自己可以試試?
“帝師,年輕是好,輕狂是壞,光明教的石碑……”
“讓我去試試?!?p> 封巧義眼中有著年輕的自信和驕傲,老年人沒有那種激情,斯安還是同意了這件事。
他帶三人進入大教堂地下,光明石碑藏于地下,鎮(zhèn)守法洛林的罪惡。
經(jīng)過漫長的甬道,三人來到一座密室中,密室里是一片極大的空間,比捭闔的黑市還要大。
密室里坐落著一座圣騎士雕像,雕像通體黃金,高有百米,圣騎士手中捧著一顆球體。
在圣騎士下的方形石碑上,寫著為光明教葬身的主教,大主教。
光明教創(chuàng)立至今,已經(jīng)有上千個名字,但這些名字還不足以寫完一面。
封巧義抬頭看著這座雕像,莫名的熟悉感讓他頭皮發(fā)麻,好似有什么秘密要在自己面前展開。
“榮·埃蒙,他在圣女時期泄露情報,令圣女落入敵手,不配在光明石碑上留下姓名?!?p> 安德莎指著石碑上一個名字,語氣篤定。
斯安再次說道:“這上面是光明教的神跡,諸多大主教和主教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帝師可要考慮好?!?p> “嗯。”
手指貼上冰冷的石碑,劍意在指尖凝聚,準備劃去這上面的名字。
突然,地磚縫隙鉆出無數(shù)小光點,光元素構筑出一個全新的世界,仿佛經(jīng)文中的圣地。
在封巧義面前,出現(xiàn)了一名英姿颯爽的女人,她手持巨盾,金發(fā)飄揚,身后還有道天使虛影。
“何人膽敢觸碰吾之靈魂安息之所?”
女人開口,光元素們向她臣服,威壓更甚,天地因此顫抖。
斯安和凱瑟琳認得這個女人的身份,在光明經(jīng)中,她是傳說中的圣騎士,安·塞爾提斯,傳聞她獲得了光明神的瞥視,擁有光明神力。
凱瑟琳的鎧甲,就是仿照她身上的裝備所制,圣盾能擁有那種防御力,也是對雕像中的圣盾紋路描繪而來。
“好眼熟啊,安…”
封巧義的話說道一半,竟然不自覺說出一個名字。
女人睜開閉目,小嘴微張。
“你…封巧義?竟然是你!你還活著!”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兩眼放光,身體無力垂倒。
緊接著她背后生出雙翼,再次站起,這次她沒有任何表情,像是被人支配,只能做出簡單的動作。
“嗯,上世的劍仙,敢和祖神交手的人類,你又重生了?”
她的聲音神圣而空靈,仿佛聲音不來自這里,而是十分遙遠的某個地方。
光明神,斯安很確定這就是光明神,他身上的光明神力,只有神才能擁有。
如此純粹,如此光明神圣。
“重生?你認識我?”
“哦,原來是這樣,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沒和那些濁世會的人走一個路子,不愧是你,嗯,祝你好運?!?p> 光明神沒有再講話,他們身邊的一切迅速變換,很快就回到密室中。
名字也在這時被劃掉,石碑中的存在甚至沒有對他進行阻攔。
“嗯,有點離奇,不過目標似乎達成了?!?p> 封巧義已經(jīng)逐漸免疫,他覺得自己前世就是個強者,還有那個濁世會,說不定自己找到那些人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感謝您,滿足我的愿望?!卑驳律\懇地道謝。
“小事,你還有什么事嘛?”
“我想看看圣女的雕像?!?p> 光明教建教至今,只有一位圣女的雕像留存,那就是傳說中的圣女貞德。
安德莎對圣女仿佛有種別樣的癡迷,圣女的雕像就在光明石碑旁邊,雖然小許多,但的確將圣女的容貌保留下來。
在圣女旁邊,還有兩位服侍她的修女。
安德莎在雕像前眼神崇拜癡迷,圣女就是她此生的信仰,追逐的信念。
她在圣女雕像面前禱告,這個過程很長,封巧義耐心地等待著。
直到禱告結束,斯安感嘆道:“您的信仰不比任何大主教弱。”
“我用生命踐行圣女的信念,她就是世間至善,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圣女活下來。”
“咳咳,家里還有三個孩子呢?!?p> “要是有那一天,可要麻煩帝師大人好好照顧他們嘍。”安德莎笑道。
大家只當這是玩笑話,在帝師手上,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
從大教堂出來,封巧義回到莊園,開始享受自己終于到來的悠閑時光。
楓丹白露宮
“三位愛卿,后天的加冕典儀準備好了嗎?”
伊莎貝拉坐在書桌前,三位公爵站在共同的女皇面前。
因為現(xiàn)在的特殊情況,加冕典儀只能由三位公爵全權負責,盡管他們無奈,但法洛林歷史上第一個女皇,將在后天進行加冕典儀。
“能讓我看看您的權杖嗎?”弗雷里克問道。
他還沒確認過伊莎貝拉擁有正統(tǒng)皇位繼承人的資格,雖然這件事已經(jīng)板上釘釘,但他依舊想要確定一下。
一柄金青色,杖頭鑲嵌著純黑寶玉的權杖擺在桌上。
弗雷里克確定這就是前任國王的權杖,權力的象征,杖身所用的金屬為天光金,這種金屬的來源只有每任皇帝才知道。
因其特殊性,從而成為皇室權力的代表,有這柄權杖,就代表擁有帝國最高的權力。
“父王在臨死前將王位傳給我,因為那時我離他最近,他明白必須要擁有一個正統(tǒng)繼承人,否則法洛林就沒有未來,我是臨危受命,愛卿懷疑很正常?!?p> “帝都的貴族不會允許您的登位,屆時還請讓帝師主持典儀。”斯圖亞特公爵提醒道。
他們手下掌控著各自的貴族,他們還算聽話,但在帝都,這些貴族的手伸得太長,他們很難抓到。
因此只有這位殺神帝師才鎮(zhèn)得住他們,加冕典儀如果出問題,那以后可就真的會出大問題。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和帝師說。”
這場奪位之戰(zhàn)如果沒有封巧義,恐怕現(xiàn)在還不知道誰會是最終勝利者,法洛林仍會處于內亂。
他們每個人都清楚,封巧義就是現(xiàn)在帝國的核心,失去他,這個帝國就會失去最重要的能源核心。
三位公爵離去,伊莎貝拉看著桌上成山的文件,心中激動,她已經(jīng)是法洛林第一位女皇,在這個位置上,她一定一定要帶法洛林走向繁榮。
她撫摸著權杖上精美的紋路,腦海里回想起那天的景象,口中喃喃自語。
“他不明白……”
在她的父皇遇害那天,她的確就在身邊,那位前任財政大臣死在自己面前,百惡大公輕松將父王割喉,然后快速離開現(xiàn)場。
她的父皇在死前都沒有將皇位傳給她,哪怕是死前,伊莎貝拉講清楚必須要有人擔任繼承人。
愚昧的皇帝對她說:“我的每個兒子都很優(yōu)秀,皇位繼承人可以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但絕不可能是你!”
她是侯選帝,但沒人知道她親手斬斷自己父皇的手,搶來權杖。
如果這柄權杖落在侯選帝之外的人手中,法洛林將會遭遇大難,這是法洛林皇家學院的一位老先生告訴她的。
伊莎貝拉不會允許帝國死在愚昧之下,所以她拿著權杖離開皇宮,以繼承人的身份開始逃亡,在逃亡中尋找機會。
“父皇,您錯了,法洛林的皇帝可以是個女人,她還是皇室的血脈,是你最不想看見的女兒,而你聰明的兒子,全部被我趕下舞臺?!?p> 權力將皇宮填補,致使這座皇宮除了權力擁有者本人外,很少再存在其他人。
她走到書房的陽臺外,在這里能看到法洛林最古老的城市。
現(xiàn)在,萬家燈火因她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