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病的絕望
體長百米的漆黑蟒蛇在街道上狂奔,與它一同的還有一只高兩米的肥尾守宮,四只腳爬得飛快。
封巧義從小巷里鉆出來,兩只異獸的身影在面前一閃而過,蛇尾在面前沙沙爬走。
蛇的速度之快,百米蛇軀一秒不到就跑到百米開外。
“呼,集中精神集中精神?!?p> 腦海里隨著他的需要浮現(xiàn)出一套步法,他立刻按照步法行動。
靈力伴隨呼吸入體,封巧義又有那種身體輕松的感覺,他的身形伴隨步法眨眼間跟上兩只異獸。
銀劍浮現(xiàn)青色劍氣,抓準(zhǔn)時機躍起,一劍砍去,黑蛇發(fā)現(xiàn)異樣,黑色蛇尾卷起拍向他的身側(cè)。
這次封巧義因在空中無法接力,這一擊只能硬抗這一擊。
厚重黑鱗撞上他的右臂,沉重的力量仿佛被貨車撞上,封巧義暗道不好。
然而在這時,他的左眼亮起青光,下一秒大量靈力被他吞入體內(nèi),右手恢復(fù)知覺,抓住蛇尾,奮力砸向另一只巨型守宮。
兩只異獸相撞,卷起塵埃,‘封巧義’輕輕落地,此時的他正在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看著他的身體。
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你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太弱,沒反制手段就不要騰空?!?p> “你能出來?”
男聲沒回他,只是揮動著長劍,擺起劍式,一劍揮向左側(cè),與此同時他的左邊襲來黑色蛇尾。
劍與鱗片擦出火光,劍身順著黑尾的力量回旋,攜風(fēng)的劍氣席卷劍身,再度砍中蛇尾。
“噗呲”
一團(tuán)蛇尾落在地上,煙霧中的黑舌仰天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嘯。
守宮在這時沖出煙霧,張開大嘴,兩排整齊的尖牙如同絞肉機‘咔咔’咬來。
“風(fēng)嘯…狂風(fēng)劍法,爆刃三重?!?p> 面對紅眼白牙的猙獰巨獸,‘封巧義’絲毫不慌,等待著手上蓄積劍氣。
在話音落下之時,他做出了超越封巧義肉眼的動作,一劍束劈,將巨型守宮一分為二。
狂風(fēng)瞬間刮倒兩旁的大樹,黑蛇已經(jīng)拱起蛇軀,雙眼發(fā)白的蛇瞳隨著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將他吞下。
‘封巧義’并沒有停下,下一劍橫斷黑舌首級,蛇血濺在他的臉上。
最后一劍將蛇首如同守宮一般束著切開,兩塊蛇首落在他的兩側(cè),鮮血灑在他身上。
“唉等等,血!”
封巧義驚呼,他可不想染上那什么獸化病。
“怕什么,只要你想,你即是你,唯一的你?!?p> 聲音逐漸消散,封巧義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他看著身上的血,竟然真的沒什么感覺,一點異樣都沒有。
在他解決完這兩只異獸時,兩名作戰(zhàn)人員從樓頂落下,對封巧義說道:
“恐怖的力量,感謝您的協(xié)助,這是任務(wù)報酬?!?p> 一個袋子交到封巧義的手上,他打開袋子,里面是六個盒子,不出意外里面應(yīng)該是靈石。
封巧義收起銀劍,心里突然有些擔(dān)心安德莎,趕緊跑回店里。
爬寵館里,安德莎正坐在椅子上,褪去身上染血的衣物。
“安德莎,你沒事吧?!?p> 單純的擔(dān)憂總是讓人心暖,成熟女人的感性總是能判斷這些情緒,并給出反饋。
“沒事,辛苦你啦?!?p> “阿,還好吧?!?p> 封巧義把靈石交給她,她取走三枚靈石,把袋子交還給他。
“這是你的。”
“我就不用了吧,這不是我的工作嗎?”
“沒有你我也完成不了這個任務(wù),你三只,我三只,剛剛好。”
“那…行吧。”
封巧義只好接下袋子,有這三枚靈石,正好還能去買個石碑賣靈石。
車駛回學(xué)校,安德莎把車停在路邊,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要跟我一起進(jìn)去?”
“不歡迎嗎?”
“額,歡迎。”
深夜的校園安靜無人,封巧義走在安德莎身后,拿出手機看了眼消息。
班級群里通知,明天第一節(jié)課要去大教室,有一名大教授要上公開課。
他這才想起來明天要上課,他還是個大學(xué)生。
封巧義打開倉庫門,倉庫燈光亮起,安德莎這才看到封巧義這身血跡。
“血!你怎么全身都是血?”
安德莎語氣里有些著急,趕緊推著他進(jìn)入倉庫,開始剝他的衣服。
把身上沾染獸血的衣服褪下,封巧義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怎么說,糾結(jié)時他上身的衣服已經(jīng)被脫完,他該慶幸褲子上沒沾染獸血。
衣服被脫完,安德莎伸出食指和中指,金色光紋在指尖亮起,眼眸低垂著他的身體檢查。
大姐姐擔(dān)憂的貼身檢查,讓少年的臉像是那紅透的蘋果,身體僵硬,不敢動彈。
這番關(guān)心,讓他有些憂愁。
安德莎關(guān)心她,無非因為自己能幫她,這可憐的大姐姐,家里三個姑娘要養(yǎng),出于憐憫,他還是能幫就幫一把吧。
他的雙親因一場饑荒走散,從小勤工儉學(xué)考上大學(xué),對苦難有更深的共感。
“幸好沒事,獸化病可是修士的絕癥?!?p> 封巧義不知道,獸化病幾乎無解,只要染上的人,哪怕能一直壓制,但遲早會有被獸化的那一天。
這是比絕癥更可怕的災(zāi)難。
“謝謝?!狈馇闪x客氣道謝,他知道兩人最多互助互利的關(guān)系,多的也不想。
安德莎問道:“我能在這休息會嗎?”
“啊,你不嫌棄就好。”
他這地方就兩個地能坐,一個紙板床,一個書桌的桌子。
兩人進(jìn)入他的房間,大概只有三十平的小房間塞著床和書桌,顯得有些擁擠。
安德莎剛進(jìn)去,就看到書桌上被兩個石碑壓著的筆記本,她溫柔的眼睛微微張大,快步走到書桌上,拿起石碑打開書本。
書本里第一頁就是功法名字,再往后翻,就是功法的第一層描述。
書上文字的玄妙,正是功法特有的力量,在石碑上還有殘留的氣息。
“怎么了?安德莎小姐?”
他見安德莎站在書桌前,走過來看看怎么回事。
“這,這是你做的?”
“嗯,我看這兩個石碑里的功法不錯,就讓第五璃給我買了?!?p> 封巧義有些不好意思,這花的畢竟是別人的錢。
“你能看到石碑里的功法術(shù)法?”
“嗯,能看到,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應(yīng)該叫鑒定師,對吧。”
安德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只是笑笑。
也許只是認(rèn)為以兩人現(xiàn)在的距離,她的請求太越界了。
她不提,封巧義也不會上趕著幫忙,要是真有那一天,封巧義也會幫忙。
之后安德莎沒待一會就離開了,封巧義明天還要上課,早早睡去。
內(nèi)環(huán)一座四層小別墅門外,安德莎推開門,一樓客廳燈光亮起。
一名短發(fā)黑絲女仆靠在門旁,見燈光亮起,睜開淡藍(lán)色眼眸,神情淡漠,看向安德莎時,眼底浮起一抹溫柔。
她雖穿著一身女仆裝,身材卻意外纖細(xì),嘴唇輕微發(fā)白,整個人有種虛弱的感覺。
“姐姐,你回來了?!?p> 她蹲下給安德莎換鞋,安德莎憂心道:“哎呀,我的小雙雙,你怎么還沒睡,身體扛得住嗎?”
少女手臂裸露的皮膚軟膩乏力,換鞋時她面部稍稍代償用力,盡管這么用力,但她還是堅持給安德莎換好鞋。
“沒事的,姐姐,以后我說不定連給你換鞋都做不到了。”
“侯雙。”
安德莎聲音發(fā)顫,隨后緊緊抱住短發(fā)女仆,眼角流下眼淚,她明白,侯雙的時間不多了。
這時,一名拄著拐杖,面容憔悴的長發(fā)女人,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安德莎姐姐,雙姐?!?p> 女人顫顫巍巍地走下來,她一頭白發(fā)干燥枯曲,眼下有著深深的黑眼圈,膚色慘白。
“槐嵐,你怎么下來了?”
兩人趕緊上去扶著這位病弱的姑娘,把她扶到沙發(fā)上,安德莎擦去眼角的淚痕,問道:“小璃睡了嗎?”
“嗯,她一向睡得很香?!遍L孫槐嵐輕聲道。
只是她就連聲音,都像是將死之人一般。
侯雙嘟囔道:“這兩天她總做好一份早餐出去,是去給那位做早餐?”
“她很喜歡做飯,偏偏味覺失常,做飯的咸淡度又不符我們的胃口,難得有人喜歡吃她做的飯,讓他去吧?!?p> 安德莎對自己的妹妹如同手足般了解,她妹妹很少會主動討好人,給封巧義做飯也不過是難得有人喜歡她做的飯。
反正也不耽誤其他事,她喜歡就任由她去也好,開心最重要。
“姐姐,要不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拖著你了?!?p> 長孫槐嵐靠在安德莎身上,她自知自己的存在對這個家就是累贅,還是最大的累贅,每個月她都要吞下兩百塊靈石,自己姐姐累死累活才能賺到這些靈石。
明明她的姐姐天賦這么好,明明她的姐姐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給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可偏偏因為自己,只能在這樣一個小城市里生存。
“說什么傻話呢,姐姐會有辦法的。”
安德莎是霞山除柳一外最強者,可也是最勤奮的,幾乎每天都會執(zhí)行任務(wù)賺靈石。
可每個月上百的靈石消耗,還是讓她心力交瘁,就算請其他人幫忙,哪怕是最富裕的北莊十樓,也不愿浪費靈石在一個廢人身上。
就算求到外面,也沒人會為一個解術(shù)級不到的修士,每個月花費上百靈石。
其實家里四個人都清楚,沒有人會為一群毫無價值的人花費上百靈石,她們的命運也早已注定。
若非安德莎倔強地不肯認(rèn)命,她們早就在幾年前死去。
“一定會有辦法的?!卑驳律е鴥蓚€妹妹,安慰她們,也安慰自己。
二樓房間里,第五璃躺在床上,眼淚浸濕了頭下的床鋪。
她的睡眠從來都不深,只是不想醒而已。
翌日清晨
陽光照臨霞山大學(xué),第一束陽光鉆進(jìn)林間,封巧義握著銀劍,在林間專注練劍。
從六點開始練劍,到現(xiàn)在半個小時,他不停地?fù)]劍,直到最后一式,動作收尾。
林間突然刮起大風(fēng),風(fēng)流環(huán)繞在他身旁,他的腦袋里又多出些奇怪的東西。
右手不自覺地抬起,他甚至都有些見怪不怪,在自己完成腦海中的一些劍法后,身體就會回饋一些東西。
然而緊接著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數(shù)道風(fēng)在手中匯聚旋轉(zhuǎn),并凝聚成一顆細(xì)小的靈石,靈石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大。
最終長成一顆拇指大小的藍(lán)色晶石時,他的動作就此停下。
“靈石?”
其實空氣中也具有靈石,這是個常識知識,但手搓靈石的能力他還是第一次見。
為了對比這顆靈石和普通靈石之間的差別,封巧義回到倉庫拿出那顆放在鐵盒里的靈石。
左手是風(fēng)庭給的靈石,右手則是自己凝聚的靈石。
他閉上眼感受一下,能感覺到自己凝聚的靈石里的靈氣濃度是正常靈石的十倍。
“十倍的靈氣,這么高嗎?”
也可能是風(fēng)庭給的靈石濃度太低,他不清楚靈石的質(zhì)量,只能自己給自己解釋。
風(fēng)庭可能有意控制靈石質(zhì)量,畢竟太寶貝的東西,也會卷起腥風(fēng)血雨。
他想去收回手上的靈石,自己凝聚的靈石卻在手上瞬間消失,出現(xiàn)在他體內(nèi)的一個奇特的空間里。
封巧義看著空落落的手心直接愣了,沒想到還能收到一個空間。
不過這樣也好,十倍濃度的靈石,這樣的東西放在哪他都不放心,流通出去都會惹禍上身,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用掉。
他進(jìn)入浴室沖洗身體,洗去汗?jié)n,換身衣服準(zhǔn)備去吃早飯。
“咚咚”
倉庫門口響起敲門聲,封巧義又聞到早餐的香味,不出意外,又是第五璃這個小姑娘。
“封,封巧義,你在,在嗎!”
小姑娘用力喊得很大聲,羞澀又給予這聲音一些特別的味道。
他穿好衣服從臥室里出來,笑道:“在,今天你又來了。”
“嗯,嗯?!?p> 封巧義好奇道:“我記得你有些口吃,怎么感覺最近好了很多?”
“那是,是緊張,你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呢,你送的很早。”
封巧義坐在桌子旁,第五璃照常把袋子里的早餐放在桌上,他也不客氣,拿起包子牛奶喝起來。
第五璃還是那樣看著他,姐姐們昨天的話讓她第一次深思自己要不要求求封巧義,緩解家里的情況。
可封巧義只是一個普通的實力高強者,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難道她們真的沒救了嗎?
深深的絕望逐漸進(jìn)入這個小女孩的世界,她開始思索成年人才會思考的問題。
封巧義發(fā)現(xiàn)對面可愛少女眼里的哀愁,他心里明白他在思索什么,不過他的目光很快被另一位不速之客吸引。
“早上好封巧義…看起來你不缺早餐了。”
譚若湘一身得體的米色風(fēng)衣,衣擺隨步伐飄揚,身姿筆直宛如寒風(fēng)中的玉竹,里面干凈的白襯衣凸顯出她干練的身子,下身穿著過膝百褶裙,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她的手上拿著一袋早飯,見到封巧義桌上的早飯,尤其是第五璃時緊鎖眉頭,臉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