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德行爭過光,也在德行闖了很多禍,那些往事,只要一靠近這個地方就分外鮮明。
那些年,愛的一股腦,恨的也太認真。
她往后的人生,應(yīng)該沒有那么色彩鮮艷的時光了。
“懷茸?”
這時,一道不確定的聲音響起。
“是我,老師?!?p> 沈懷茸剛準備點火,一轉(zhuǎn)頭是高中時候的班主任程紜。
她走下車,“好久不見了,老師?!?p> 現(xiàn)在的她,依舊有禮,但卻少了鋒芒,添了平穩(wěn)。
程紜一手提著東西,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忙笑著說:“咚咚,快,叫阿姨。”
咚咚露出兩顆小虎牙,“阿姨好。”
“你好,小朋友。”沈懷茸看著咚咚,知道他應(yīng)該是老師女兒的兒子。
老師已經(jīng)做了奶奶了。
都這么久了。
原來,那些事已經(jīng)很遠了。
“還是這么好看,好多年沒聯(lián)系了,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吃外賣嗎?”程紜笑的很慈祥。
懷茸休學(xué)走后,沒多久就辦了轉(zhuǎn)學(xué),轉(zhuǎn)回了她原來的學(xué)校,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哥哥處理,她從那時候后再沒見過她。
她也打過她的電話,但是永遠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可是現(xiàn)在,似乎也不需要問了。
她很出名,她看過她的好幾場演奏,雖然不在現(xiàn)場,但她也能感覺到她學(xué)生的優(yōu)秀。
最重要的是,她看起來過的很好。
其他的都重要了,讓過去都過去吧,大家都應(yīng)該有新生活。
“不吃了,老師,您看著和以前一樣,沒有變?!边€是那么溫柔。
再見面,感慨都深切。
“好,想回來了,就回來看看,老師一直住在榕城,這里都沒有變?!?p> 程紜后來撤銷了處分,評上了優(yōu)秀教師,好好的教書教到了退休,她辛苦育人的三十多年終究沒有被辜負。
“老師,對不起?!鄙驊讶子行┻煅剩瑥埩藦堊靺s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她的心里,愧疚一直都有。
雖然不知道說什么了,但是嘴角一直都有笑。
“傻孩子,來了多久了?著急嗎?來老師家坐坐吧?!背碳嬈綍r就帶著孫子在家,也很少見到自己的學(xué)生。
今天這樣的偶然,也是一種驚喜。
沈懷茸雙手提過程紜手上的袋子,“上車吧老師,我送你回去?!?p> “好?!?p> 車開過大街小巷,到了樓下,程紜領(lǐng)著沈懷茸回了家。
家雖然不大,卻布置的很溫馨。
“來,喝水?!背碳嬤f來一杯水,笑問,“累了嗎?”
“不累?!鄙驊讶讚u搖頭。
“阿姨,吃桃桃?!边诉诉@時候拿了個桃子過來,兩條小腿撲騰撲騰的趴在了沈懷茸的腿上。
桃子對于他的手來說太大了,沒拿穩(wěn)就往下掉,沈懷茸眼疾手快的接住。
“哇,外婆,阿姨,厲害!”咚咚特別捧場的鼓掌,鼓的特別努力。
他一臉的天真逗笑了沈懷茸,“謝謝你?!?p> 小孩子的世界里,單純,好壞之分很簡單。
“我去給你洗了。”程紜說著拿過桃子去洗。
沈懷茸抱起咚咚,摸了摸他白嫩的嬰兒肥,不免生出許多疼愛。
“你幾歲了?”
“三歲啦?!?p> “讀小班對嗎?”
“對滴?!?p> “你真乖,阿姨三歲的時候可喜歡惹禍了?!蹦菚r候她就已經(jīng)和同班的小男孩打架了。
“他呀,他可皮了?!背碳嬒戳颂易訌膹N房出來,“偷偷吃巧克力,牽小女孩的手,他都會做了。”
“沒事,正是皮的時候呢。”
沈懷茸咬了一口桃子,覺得很甜。
九點的時候,沈懷茸要走了。
那時候咚咚已經(jīng)拼積木拼累了自己睡著了,程紜給他蓋好小毯子送沈懷茸到了樓下。
“老師,別送了,快回去看著咚咚吧?!?p> “沒事,這會他不會醒的?!背碳嬚f著把手上的桃子都塞給沈懷茸,“不是什么好東西,老師給你你就拿著?!?p> 沈懷茸明白自己推辭不了,便接下了,“謝謝老師。”
桃子算是榕城的季節(jié)性特產(chǎn),確實長的比別的地方都好。
沈懷茸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老師,上去吧?!?p> 她也該回去了。
“懷茸,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別記著,人總是往前走的。”程紜開解道。
當年那件事情,不能怪她。
她是為了宋酌才打的那一架,那是一種好心,傷了她自己,也連累了她。
她的優(yōu)秀教師評職被撤下來,記了大處分,停職查看,口碑一度變壞。
但是后來,她哥哥幫她處理了一切。
她被沈家保住,風(fēng)波平息后,回到了學(xué)校教書,平安做完她熱愛了一輩子的事。
青春就是為了一個人牽腸掛肚,或是奮不顧身,如果沒有沖動,就沒有懷念的想念了。
“老師,我改天再來看您?!鄙驊讶仔Φ暮艿?,沒有了曾經(jīng)的肆意張揚,更多的是隨意淡然。
“好,路上要注意安全?!背碳嬁粗囎娱_遠了。
沈懷茸不是她曾經(jīng)最得意的學(xué)生,也不是她教的最久的學(xué)生,但是她身上的那股勁讓她一直記得。
現(xiàn)在想起,那種轟轟烈烈的真誠真讓人懷念。
那個時候,她為了宋酌,做了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
她活的比所有人都通透,擁有了別人沒有的一種勇氣,看似是肆意妄為,其實是自我成長。
她有旁人探及不到的感情,不是天生反骨,而是用盡了愛意。走出來這件事別人插不了手,只有她自己可以解救自己。
沈懷茸開出市區(qū),開出榕城,到沈宅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沒過門禁時間,沈懷勘也不在家。
沈懷茸剛想打電話問問他什么時候,就接到了陳疏的電話。
“陳疏,怎……”
“大小姐,總裁出了車禍,在中心醫(yī)院。”饒是一慣冷靜的陳疏現(xiàn)在都著了急。
一把手出事,不是小事。
沈懷茸沒問完的話被陳疏打斷,一瞬間,她的大腦變的一片空白。
怎么會?
她的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yīng),跑了出去轉(zhuǎn)動車鑰匙的時候她才感覺到害怕。
速度往上加,用了最快的速度到醫(yī)院。
沈懷茸砰的關(guān)上車門就往里面跑,額頭上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