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肥皂
轉(zhuǎn)天早飯后，林氏見其他人都去了地里，幾個丫頭在廚房忙個不停。
余光瞥了一眼一旁做小衣服的李氏。
“你們手里的錢握緊些，別讓其他幾個發(fā)現(xiàn)?！?p> 聞言，李氏一緊張手指被針戳破了，一邊止血一邊說道，“娘，我不是……”
“行了，你以為你們的小心思我看不見？”林氏低頭納著鞋底。
“允兒買東西的錢就說是我公中出的，別說漏了嘴。”
之所以林氏不讓李氏把錢拿出來，一是放心四房老實，若是家里有急用也會拿出來，二是不想讓其他幾房覺得家里有錢，懶惰起來。
“都是允兒當時機靈，看著情況不對，才……”李氏說罷漲紅了臉。
這么多年林氏對她一直很好，哪怕沒有兒子，對家里四房人也沒有厚此薄彼，交給她們的產(chǎn)業(yè)鋪子也不少。
想著想著李氏有些羞愧，還想說什么，被林氏打住了，“去廚房看看吧，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p> “哎……”李氏應聲，放下手里的活兒，去了廚房。
這時代清允幾人已經(jīng)把草木灰沉淀好的堿液倒進熱油里，再放了一把細鹽。
正要把熱油舀進模具里，李氏便喊道，“我來舀吧，在熱鍋熱油的，你們力氣小，要是燙著了可不好?！?p> 代清允點點頭，也是，畢竟她現(xiàn)在小胳膊小腿的，于是幾人把模具整齊的擺好，放在切菜案桌上，還有兩個模具放在地上碼好的凳子上。
沒一會一大鍋就分好了，剛好把五個模具填滿。
“接下來就等著放涼了脫模！”
代清允期待的看著五個模具。
“那到時候咱們怎么賣肥皂呀，多少錢一個合適呢?！?p> 代清蓉眼里冒著精光，已經(jīng)開始想象肥皂大賣特賣的場景了！
代清依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偷笑，“肯定不能太貴，不然大家都買不起了?！?p> “這是自然。”代清允點點頭，“明天再說吧，明天早上肥皂就晾好了?！?p> 李氏見幾個小丫頭可愛的樣子，不由得也期待起來。
到了晚上一家子都好奇的挨個來廚房看了看這肥皂。
“行了行了，還吃不吃飯了，看個沒完?！绷质相凉?，“一個個的還不去洗洗?！?p> 晚上吃的油渣炒白菜，油渣燉土豆，油渣豆腐湯。
看著桌子上滿滿的幾大盆菜，代清允暗想，這也算是開了葷腥了。
吃過飯，一個個都吃的肚兒圓。
“瞧瞧四郎這滿嘴的油，今晚上可吃安逸了？”
孫氏難得的玩笑一句，捏了捏兒子圓嘟嘟的臉頰。
眼里滿是疼愛。
“好吃！我要天天吃油渣！”四郎一臉天真的模樣。
代清允噗嗤一聲，正喝茶呢，差點沒嗆著，四郎這話算是說對了，怕是他們家里以后都不會少了油渣。
又想著這么多油渣，是不是也可以做個什么生意呢……
第二日一大早，代清允正穿著衣服呢，就聽見廚房傳來代清蓉的聲音。
“成了成了，肥皂成型了！”
這一聲引的剛起床的一大家子都去了廚房。
代清允好不容易擠了進去。
“允兒允兒你看，這是不是你說的成型了！”
代清蓉見代清允來了，激動的問道。
代清允點點頭，“對，這就是肥皂了，爹，麻煩你把這肥皂切均勻，一塊這個大小就行。”
代之孝拿了刀劃拉幾下，從邊上先拿出一小塊肥皂。
然后一群人又到了院子里，讓清蓉去拿了一件臟了的衣裳，代清允將肥皂衣裳都打濕，搓了一會，拿起來一看，衣裳領(lǐng)子干凈了！
“成了成了成了??！”代清依也忍不住的驚呼。
“不錯不錯?！贝蠣斪狱c點頭，滿意的看向代清允，眼里滿是笑意。
“我就說允兒聰慧！”三郎開心的說著，自從家里橫生變故，他許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終于，他還可以繼續(xù)讀書了！
大郎也是開心的摟著三郎的肩膀，他知道三郎為何這樣高興，盡管他再懂事，也是想早些讀書的……
“娘，我可以去鎮(zhèn)上幫著賣肥皂！”
趙氏不愧是趙氏，一下子就知道要攬下這輕松的活兒。
“爺，奶，你們說這肥皂如何定價？”
代清允好像沒聽見趙氏說的話一樣，反而看向兩位老人。
“買豬板油和鹽一共花了五百文，一個模具大概分出五十個肥皂，五個模具就是兩百五十個。”
“我想的是二十文一個，也不會太便宜，一般家庭都能買得起，爺，奶，你們覺得呢。”
林氏和代老爺子都點點頭，“可以，價格合理?！?p> 代清允隨即說道，“爺，奶，這制作肥皂的手藝雖然簡單，但是宣朝既然沒有，就說明這手藝算是我們代家的秘方，所以……”
說罷，她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向院子里的眾人。
代老爺子了然，“嗯，允兒說得對，你們嘴巴都閉緊了，要是誰敢有什么心思，家法伺候！”
隨即林氏也說道，“誰要是敢泄露半分，我讓你們知道你們娘可不是吃素的?！?p> 雖然兩位老人語氣平淡，還是讓眾人身子一抖，畢竟代家家法他們都有幸領(lǐng)會過……
更不要說林氏折磨人的手段了……
“是是是，爹娘說的是?！?p> “爹娘說的哪兒的話，我們自然是不會泄露半分出去的。”
“大哥說得對，這可是給我們代家賺錢的法子?！?p> “行了行了，先吃了早飯，該干嘛干嘛去?！?p> 林氏懶得聽這些奉承的話，除了她的幾個乖孫，其他的家伙，不說也罷。
吃過飯，代清允讓林氏和李氏幫忙縫制粗布袋子，用來裝肥皂，代清玉代清依也加入了縫制袋子的隊伍中。
她和代清蓉就將剩下的模具全部切成均勻的塊狀。
一直忙到中午一大家子回來吃飯。
正吃著飯，張里正來了。
“里正吃過飯沒，一起吃點。”
代老爺子起身打著招呼。
“吃過了吃過了，這不我剛從鎮(zhèn)里回來?！?p> 張里正笑瞇瞇的回答，他年紀和代老爺子差不多，看起來卻要比代老爺子滄桑許多。
“這大熱天的，先喝口涼茶?！?p> 喝過茶，張里正這才說了來意。
原來昨日張里正被人請去鎮(zhèn)里吃酒，又聽說鎮(zhèn)里的私塾差個教書先生，連忙推薦了代老爺子。
然后今日酒醒回來就來了代家。
“多謝里正，你有心了?！贝蠣斪有睦锊挥傻酶锌?，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這樣淳樸的人，更能讓人感動。
回了村這么久，大多數(shù)的村民知道了前因后果，皆是唏噓不已，只覺得代家是被連累的，對他們家也是多有幫助。
“客氣客氣，要說起來你父親和我父親還是有些表親在的，我該喊你一聲老哥才是。”
張里正喝了一口茶，又嘆了口氣，“何況你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老了老了還要回村受這份罪，以老哥你的才學，若是能在鎮(zhèn)里教書，指不定還能出幾個秀才。”
“官場上多有變數(shù)，家里人能平平安安的，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了?！?p> 代老爺子又再次感謝張里正的幫助。
“允兒，快，把那肥皂拿幾塊送給張里正?！?p> “哎……”
代清允進屋拿了小布袋，裝了五塊肥皂送過去。
“這是何物？”
張里正有些好奇的看向代清允手里的布袋。
代清允忙將一個袋子打開，“里正爺爺，這是肥皂，用來洗衣裳洗臉洗澡都可以?！?p> “這倒是新奇，這肯定很貴吧，使不得使不得。”
張里正聽完連連擺手。
“不貴不貴，就是家里自己做的，里正爺爺你收下吧。”
代清允將肥皂遞了過去。
代老爺子見張里正不肯收，故作生氣的說道，“來了村里這么久，你幫我們家多少忙，這不過是幾塊肥皂而已，快快收下?！?p> 張里正還想拒絕，代老爺子直接將肥皂塞進他的懷里。
……
到了晚上，吃過飯，一家子女眷都圍坐在堂屋，借著油燈，縫制著布袋。
“呵呵，允兒真是聰慧，這樣的法子都記得?！卞X氏笑呵呵的一邊做活一邊說著，“要是這肥皂全部賣了出去，得有好幾兩銀子呢?！?p> 李氏見錢氏夸自己的女兒，心里也沒有多高興，還不是因為有錢賺罷了。
孫氏也跟著說道，“是呀，我看這肥皂肯定能好賣，這樣加上爹要去私塾教書，用不了多久，家里日子就能好過了?！?p> 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不停，好像好日子就在眼前似的。
趙氏倒是沒說話，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今兒做了一百多個袋子，明日明武帶著玉兒允兒幾個丫頭去鎮(zhèn)里賣吧?！?p> 林氏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憊。
坐在屋檐下給四郎削木劍的二郎聞言立馬應聲，“知道了奶?！?p> 明天不用去地里干活，他當然愿意。
“娘，她們幾個小娃去鎮(zhèn)里不安全，還是我去吧。”
趙氏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要是賣的好，那么多銀錢萬一被偷去怎么辦?！?p> 林氏抬了抬眼皮子，正準備說話。
“娘你放心吧，有我在錢丟不了！”
二郎拍了拍胸口，好歹他在代府也是跟著武打師傅學了四五年好不好！
趙氏狠狠的瞪了門口的兒子一眼。
“大伯娘放心吧，我們這么多人肯定不會有事的?！?p> 代清允笑瞇瞇的看著趙氏，這一大家子就趙氏心眼最多，心里有些嫌棄。
“明武和玉兒都這么大了，該讓他們鍛煉鍛煉才是，鎮(zhèn)里離石頭村也不遠，有什么不放心的?！?p> 林氏余光掃了一眼代清玉，顯然林氏發(fā)現(xiàn)了代清玉這么多天性格越來越沉悶，只有她那個心大的娘，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見林氏發(fā)話，趙氏也不敢再說什么，只是眼神不善的看了看代清允。
代清允仿若沒看見，自顧自的做著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