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瘋子
夕陽下，一具模糊又迅速的黑影奔跑在小鎮(zhèn)上，
修長的四肢胡亂揮舞著，
是“姜小白”
突然，黑影徑直沖向一處平房，堅硬的身體把墻壁直接沖破。
磚瓦帶著塵煙四散，修長黑影立在房屋中央，死死盯著身下一具怪異的干癟軀體。
細(xì)長的條帶“手”伸長，把干癟軀體卷起，提到空中，
臉部從頭開裂，發(fā)出無聲的尖嘯，
隨后，
一口吞噬。
做完一切后，修長黑影的頭顱恢復(fù)正常，
兩顆眼球擺在平坦漆黑的臉上，有些茫然的眨了眨，
看著身邊陌生的房屋，和背后破碎的墻壁，歪了歪頭。
看樣子，應(yīng)該是它干的，
跑出房屋，向記憶中的方向跑去，只要回到那個房屋，看見孩他媽的尸體，他就可以完成這一次的任務(wù)。
就可以徹底活下來。
修長的腿飛速交替，兩只長條“手臂”甩在身后，充當(dāng)“尾巴”平衡身體，
他是王正，是王宇的父親，
現(xiàn)在他用著自己兒子的身體，
但每一次占據(jù)這副身體，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剝離。
下一次，可能就再也無法醒來。
小宇，老爸，可能無法履行承諾了......
修長身影的速度很快，在夕陽徹底落下前便看見了那顆巨大的榕樹，
和榕樹旁的熟悉建筑，那是他的家。
走到家門口，突然，修長黑影定下腳步，
推開沒鎖的大門，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進儲物室，
滿地鮮血，老婆的尸體，和，
王宇。
小宇？
那是小宇嗎？
小宇？
那是小宇？
小宇？
修長黑影臉上兩個明亮的眼珠，望著眼前的一切，
似乎無法理解現(xiàn)在的情況，
如果，眼前是兒子的尸體，那自己這個，
又是什么？
“嗷?。?！”
一股憤怒無法控制的涌上腦海，王正發(fā)出憤怒的嘶吼，
隨后慢慢平復(fù)，
修長黑影站在原地，許久
突然，看著面前的無頭尸體，歪了歪頭，
它嗅到了食物的氣息，
臉部從頭頂開裂，
它要吃掉眼前這個食物，它聞到了力量的味道，
腳步緩緩靠近，弓著背的修長黑影散發(fā)出貪婪的氣息，
突然，
它感受到臉上傳來一股力道，
什么東西？
兩顆眼球低下，
看見一抹白色，
這是，什么？
下一刻，修長黑影從空中消失，仿佛被直接拖走，
又過了一會后，姜小白的身軀從空中被吐出來。
窗外，緩緩進入黑暗。
......
嘶——
頭疼，
姜小白坐起身子，
這里，是八號精神病院，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他沒有被綁起來，身旁也沒有醫(yī)生和護士，
所以自己，又睡著了？
最后的記憶在哪里？
嘶——
姜小白捂著腦袋，有種撕裂般的疼痛，
為什么在夢里都會有痛覺？
“誒——”
一道聲音門口傳來，姜小白警覺的抬起頭，
卻發(fā)現(xiàn)一張令他無比震驚的臉。
那張臉，是姜小白，是他自己。
“你，你是——”
姜小白伸出手指，指向門口，身體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p> 深呼吸，堪堪平復(fù)情緒，
心中默念，
這都是夢，這只是一個夢，這只是一個夢，
“你都忘了嗎？那家伙想把你賣給淵龍，你爸救了你?！?p> 我爸？
嘶——
伴隨破碎的記憶，王正的臉在腦海中不斷閃爍，
直到裂蒼最后的話語，
“我還有籌碼?！?p> 籌碼？指的是自己么？
“他要用你的命，換那條狗?！?p> 門口繼續(xù)補充著，低著頭的姜小白終于恢復(fù)平靜，
抬起頭，警惕的望著他。
“你，到底是誰?！?p> 門外回應(yīng)著他，語氣平淡，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姜小白。”
聽到門外的話，姜小白的質(zhì)疑脫口而出，
“你是姜小白，那我又是誰？！
“你是王宇，當(dāng)然，這并不全面，你也是姜小白，是裂蒼，是行安小鎮(zhèn)的世守。”
聽到門外的解釋，他張了張嘴，大量的信息涌入腦海，
記憶中的一個個畫面在不斷應(yīng)和著這句話，
嘶——
大腦的疼痛更甚，姜小白抱著腦袋，一臉痛苦，
“不，不對！現(xiàn)在的一切這只是我的一場夢，你也只是我的一個幻覺而已?！?p> 面對姜小白憤怒的否定，門外依舊平靜，
“如果你愿意這么理解，那也可以，畢竟你確實是這個世界的主宰?！?p> 門外的回應(yīng)讓他始料未及，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對方甚至肯定了他的說法。
姜小白曲回身子，雙手抱著頭，默默清空著大腦。
許久后，終于徹底平靜下來，雙目無神的看著地面。
看見他似乎終于不再激動，門外開口道，
“喂，放我出來吧，你爸打不過那家伙的，而且，他的意志好像也壓不住那個東西了。做個交易吧，你放我出來，我?guī)湍銖氐讱⒘四羌一??！?p> “放你出來？”
姜小白抬起頭，看著門外的臉，
出來？
他突然想到了眼前這個家伙究竟是誰，
“不對！你就是那個怪物，那個一次次想侵占我身體的瘋子?。?！”
面對質(zhì)問，門外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姜小白終于想起了熟悉的所有，
他的精神病，就是來自面前這個家伙！
一段段瘋狂的回憶又再度浮現(xiàn)，姜小白緊握著拳頭，身軀劇烈顫抖，
包括他腦海中最無法被提及的部分，他一直逃避著的罪惡，
咬著牙，一字一頓，
“你，為什么，要，殺死，我的家人?！?p> 然而，聽到他的話，門外的姜小白露出困惑的神情。
“喂，講點道理，我們當(dāng)中，你才是那個最瘋狂的。”
.......
夜晚總是降臨的那么突然，
“嗡，嗡，嗡——”
伴隨熟悉的警報聲，麻木的人群回到自己的房屋，他們已經(jīng)有一天沒看見常駐和常駐的聲音。
不安在所有人心中彌漫，但秩序還是需要遵守。
一座座圓罩將小鎮(zhèn)的獨棟上方張開，一個個球狀物再度把整個小鎮(zhèn)填滿。
這是保護他們的防護罩，也是他們的囚籠。
當(dāng)?shù)诙焯炝習(xí)r，某個房間的房門不會再被打開，意味著又一次死亡。
寂靜的黑夜中，小鎮(zhèn)中央的高大雕塑微微顫動，一根根血痕從地面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