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夫先去殺個人！
北冥海域。
半空之中烏云凝聚，陰風(fēng)怒吼，數(shù)丈高的海浪拍擊著海岸，發(fā)出轟轟的聲響。
一道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洶涌的海面。
在一處電閃雷鳴的海域中屹立著一座黑色島嶼，猶如海面上的一顆黑骷髏，四周礁石密布，形成眾星拱月之勢。
島嶼之巔，立著一座古老而龐大的宮殿。
此刻宮殿的大廳中燈火通明，一名身著紫色紗裙的女子慵懶的側(cè)臥在王座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線。
只可惜她的臉上帶著面紗，看不清面容。
不過從她白皙的肌膚和修長的脖頸也能看出，定是個絕美之人。
大殿之下，一名身著黑袍的老者正躬身匯報著什么，待所有事情都交代完畢后，他頓了頓：
“對了，圣女殿下，您讓我留意的太玄宗弟子有消息了?！?p> “哦？”姬素素的聲音冰冷中帶著慵懶，十分動聽。
“屬下得知，太玄宗的大弟子段無涯昨日被正道聯(lián)盟的高手追殺至魔宮廢墟外，后逆轉(zhuǎn)玄功，逃入廢墟中?！?p> “逆轉(zhuǎn)玄功？”姬素素的聲音帶著驚訝：“道基破碎，那豈不是成了廢人？”
下方老者聞言沒有說話。
“當(dāng)年正道聯(lián)盟征討我們，多虧了太玄宗宗主私下放了父王。但也因此惹火燒身，是我們天魔教欠了他們一個大人情啊。”
姬素素稍稍坐直身體，一雙美目閃過愧疚之色。
“原想著能找到此子，保他周全，給天玄宗留下一線生機，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p> “屬下無能，望圣女賜罪?！?p> “罷了，這或許就是太玄宗的命數(shù)吧?！奔厮貒@了口氣，神情復(fù)雜的道：
“那段無涯修為盡失，逃入魔宮廢墟中肯定是活不成的。你找個時間帶上天魔令去為他收個尸吧，也算是我們對太玄宗有個交代?！?p> “是！”黑袍老者恭敬開口。
“對了?！本驮诶险咿D(zhuǎn)身之際，姬素素突然叫住他：“順便替我給姑姑祭拜一番?！?p> 黑袍老者聞言身軀一顫，可惜容貌隱藏在帽兜下，看不到神情。
“唉，如果當(dāng)年輕衣能和獨孤少一隱居的話，就不會……”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負(fù)心漢?！?p> 姬素素突然打斷他的話，整個大殿瞬間寒若冰霜。
只見她走下王座，一雙鳳眼含煞望著中原方向，冷冷的道：
“獨孤少一?！?p> “當(dāng)年他得了我魔教那么多好處，卻為了追尋所謂的劍道殘忍拋下姑姑，害她死在魔宮廢墟中?！?p> “忘恩負(fù)義的東西，我早晚要將他挫骨揚灰。”
見她情緒平復(fù)些許，黑袍老者這才提醒道：“當(dāng)年得知輕衣隕落，獨孤少一曾放出話來，三年內(nèi)斬黃廷忠首級，為輕衣報仇?！?p> “他練劍出了差錯，早已走火入魔，拿什么報仇？”
“三年之期將至，老夫也想看看，他是否能說到做到?！?p> “哼！”
……
魔宮廢墟中，段無涯養(yǎng)足精神后，繼續(xù)尋找‘魔靈’頓悟。
“吼?！?p> “嘶……”
那些‘魔靈’沒有行動能力，只是像樹一樣扎根在尸骨隕落的地方，將過往的生靈殺死。
他們也沒有靈智，完全是暴戾弒殺的存在。
段無涯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確保自己不在被攻擊的范圍。
【叮！】
腦海中的聲音很快響起。
【宿主進入空冥狀態(tài)，頓悟功法‘烈火刀法’。】
【叮！】
【宿主進入空冥狀態(tài)，頓悟功法‘莽荒踏’。】
【……】
時間流逝，一晃十天過去。
這段時間，段無涯除了吃飯和睡覺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宮殿附近尋找‘魔靈’頓悟。
魔功、刀法、劍術(shù)等等，他收獲頗豐。
可惜，沒有一部是自己想要的，而他的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顯然支撐不了太久。
這一日，他依舊失望回到宮殿中。
灶臺下的柴火噼啪作響，縷縷肉香飄出很遠(yuǎn)，而鐵劍老者正躺在藤椅上假寐。
有那么一瞬間，段無涯甚至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好在聽到他的腳步聲后，老者睜開了蒼老的雙眼，眸子里充滿了死氣，仿佛黃昏時的落日。
“回來啦？”
“嗯！”
段無涯點點頭，走到灶前給自己和老者各夾了一塊肉。
魔宮廢墟中沒有米面，只有野獸的肉和少量能吃的植被，好在附近有一口老井，可以讓他們勉強度日。
老者接過碗筷，卻將里面的肉夾給了他。
“老了，嚼不動了?！痹捖?，他起身走動灶臺前，給自己盛了幾勺肉湯，慢吞吞的喝著。
段無涯看著碗中的肉塊，又看了老者一眼。
三年的逃亡生涯，讓‘他’體悟了世間的冷暖，看慣了人心的劣性。卻不想在此刻，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被輕輕撥了一下。
區(qū)區(qū)一塊肉，對他來說，猶如寒冬中的一束火把。
簡單的一頓午飯之后，老者繼續(xù)躺在藤椅上，一邊撫摸著懷中的鐵劍，一邊望著東南方向。
段無涯知道，老者的生命不多了。
如果還不能找到淬煉身體的功法，自己的生命同樣所剩無幾。
有那么一瞬間，段無涯覺得自己和老者十分相像，都是垂死之人，又都懷著心事。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時間流逝，轉(zhuǎn)眼又過了數(shù)日。
段無涯無奈的發(fā)現(xiàn)，宮殿四周的‘魔靈’已經(jīng)被自己尋遍了，要想繼續(xù)頓悟功法，只能冒險深入。
可是，那和送死沒什么區(qū)別。
“對了，可以問鐵劍前輩借令牌一用?！?p> 段無涯回到宮殿前，果然看到了躺椅上的老者，手中依舊抱著那柄鐵劍，呆呆的望著東南方向。
他身上的死氣更重了。
猶豫了一下后，段無涯還是低聲開口：“鐵劍前輩，我想去廢墟深處看看，能否借您的令牌一用？”
“你要去廢墟深處？”老者收回目光，詫異的看向他。
段無涯點點頭，沒有解釋什么。
老者眉頭微皺，搖了搖頭。
“且再等我三日吧，三日后，這令牌便送給你?！?p> “將令牌送給我？”
段無涯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老者聞言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繼續(xù)撫摸著鐵劍，望向遠(yuǎn)方。渾濁的眸子里，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精芒。
段無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
接下來的三天，他都待在宮殿中，時不時陪老者閑聊幾句。
直到第三天晚飯時，老者突然從宮殿中取出一只酒壺，炫耀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當(dāng)年我在廢墟中尋到了幾株靈果，便用來釀了些酒，一直舍不得喝。三年了啊，今日你陪老夫一起喝掉吧?！?p> 段無涯神色復(fù)雜的看向他，最后點了點頭。
“恭敬不如從命！”
“那些靈果常年吸收玄陰之氣，寒性太重，需要溫?zé)崃瞬拍芎取！崩险邔⒕茐匦⌒囊硪淼姆旁谠钆_上，又添了些木枝。
做完這些后，他站起身，背上鐵劍向外面走去，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小子，且等我片刻，老夫先去殺個人！”
“前輩，酒還沒喝?！?p> “先溫著，回來再喝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