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あなたは(啊那噠哇)呼.學(xué).陽?”
看著眼前瞪眼磨牙的小姑娘,風(fēng)雪陽有些疑惑。
這似乎不像大和撫子的溫柔鄉(xiāng),而是個挺任性的大小姐。
‘是我想差了?算了,不重要。’
趕出腦海的浮想聯(lián)翩,風(fēng)雪陽收斂表情,一本正經(jīng)糾正道:“是風(fēng).雪.陽,叫我【風(fēng)】就好,五虎小姐不必刻意說華文。”
“哼!聽姐姐說你要住我們家,跟我過來。”
傲嬌扭頭,瀟灑甩發(fā)。
風(fēng)雪陽卻暗笑,小姑娘家家臉皮不要太嫩了。
踏、踏、踏…
一前一后,一男一女,檐廊的木制地板發(fā)出很清脆的聲音。
‘青石流水,綠竹紅楓,好一座的古典莊園,只是盛唐文化只能在這兒發(fā)揚嗎?有些諷刺啊?!?p> 看著竹渠流水,風(fēng)雪陽心中莫名郁氣,不過這不影響面上的平靜。
“瑠璃さんこんにちは(琉璃桑空尼幾哇!”
“おじょう嬢さん!(歐究桑)”
“小姐好!”
“…”
……
五虎家很大,人當(dāng)然也不少。
剪草的花匠、擦地的女仆,還有黑西裝戴墨鏡的嘍啰,每個人都鞠身彎腰,展現(xiàn)出最“真誠”的笑容。
不過五虎琉璃對這些顯然欠奉,連個表情都懶得給。
‘傲嬌?這可真是個“好”詞?!?p> 心中評價再降一分。
風(fēng)雪陽并不在意,不僅是面上的不在意,而是心里的不在意,不管是跪著的還是站著的,這個院子,不,這個國家的任何人他都不會關(guān)心。
不喜則不怒。
“到了,你的東西都在里面,自己收拾!”
說著也不過多理會,“哐”的一聲拉上掛著五虎琉璃木牌的房間。
【風(fēng)雪陽】
古典風(fēng)的和式推拉門,懸掛的名牌隱約還是有著華文的樣子,這倒是給風(fēng)雪陽些許舒適感。
隨俗著去鞋換托,釋釋然開門進屋,入眼的行李箱怎么七零八落的?
“看樣子是放好后,有人故意去踢了?!?p> 目光掃向隔壁,風(fēng)雪陽心中了然,揉著下巴輕聲自語道:“五虎家可能有點兒那意思,不過五虎琉璃就不一定了?!?p> “算了,只要不會影響我,隨他們的便?!?p> 瞳孔微立,風(fēng)雪陽仔細掃視過左右,不過還是不怎么放心。
炁動,霧騰,周身漆黑,隱約間數(shù)道人影扭曲——
華夏異人界八奇技之“驅(qū)靈遣將”!
最好、最強不好說。
但能做到無條件的驅(qū)使精靈魂體,異人界最奇特的巫(xi)覡法門非它莫屬!
“上面下面都看看,別有遺漏?!?p> ‘遵命…’
嘶啞,詭異,這是靈性聲音,不會在空氣中傳遞。
“可惜普通靈體不能接觸物質(zhì),要不然就更舒坦了。”看著上天入地的幽魂,風(fēng)雪陽有些想得寸進尺。
“御物、煉器,可惜現(xiàn)在沒太多精力去研究?!?p> “念力呢?梅姨有,未來徐三可能是,但先天異人的不確定性太大,也不多見。”
“聽說米國有異能覺醒藥劑,不知道死亡率怎么樣,不過只要有個百分之一二的……”
思維跑偏,身體卻還是很自覺的整理房間。
榻榻米很大,但不高,上面有暖色燈具,正對是大屏液晶,電腦、桌柜、茶具,淡黃木制色調(diào)的墻壁還配著禪意韻味的山川水墨。
“很經(jīng)典的和式風(fēng)格,而且相當(dāng)?shù)挠眯?,各方面都是…?p> 捏碎手中的粉色竊聽器,風(fēng)雪陽不知道這是五虎琉璃的惡作劇,還是什么人別有用心。
‘本來想借點兒五虎家的力,現(xiàn)在看來似乎有點弄巧成拙?’
天色漸暗,干飯時間。
風(fēng)雪陽已經(jīng)初步了解過五虎家的門庭,知道哪是餐廳。
海鮮壽司魚子醬,鮟鱇魚肝豆腐湯。
擺盤精美,樣式繁多,原味日式料理,還有幾樣經(jīng)典的京幫菜,再配上紙扇弦音,和服霓裳,真真的東瀛大戶!
“近日父親外出事務(wù),無法親自迎接風(fēng)君光臨,花子有愧,代父先飲?!?p> 印花羅裙,紫纓發(fā)飾,唇齒輕遮,揚杯慢飲。
一舉一動婉約柔雅,不顯絲毫造作。
‘所以這個才是大和撫子?’
心中吐槽,風(fēng)雪陽也抬手以示敬意,不過這是茶不是酒。
他還小,不能喝酒。
“花子小姐客氣了,日后多有打擾,應(yīng)該敬的人是我才對。”
“哼!”
不比盛情迎賓的五虎花子,五虎琉璃極不耐煩的扯動藍色和服,已經(jīng)把憤怒寫進眼睛里。
似乎風(fēng)雪陽又怎么得罪她了?
“家妹頑劣,還請風(fēng)君海涵。”
“沒有的事兒,琉璃小姐只是天真率性,倒是花子小姐的華文造詣讓我驚訝了。”
“花子也是,若非提前知曉,僅聽風(fēng)君的口音,花子定會以為您是東京長大之人?!?p> “只是老師教的好罷了?!?p> 嘴上說著,風(fēng)雪陽又是運炁壓榨著手心明顯羅圈腿的矮個靈體。
“砂鍋白肉、紅燒牛尾,很有特色的京幫菜式,花子小姐有心了?!?p> “也可以試試鮟鱇魚肝,這同樣是難得的美味?!?p> “確實準(zhǔn)備嘗嘗所謂的海底鵝肝?!?p> “風(fēng)君……”
“花子小姐……”
你來我往,客隨主便,相談甚歡,一拍…,咳咳,總之飯局河蟹。
‘確實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看著步履輕搖,依舊堅持起身隨行的五虎花子,風(fēng)雪陽并不吝嗇贊美。
“長京學(xué)院的事情花子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正好是后天開學(xué),還請風(fēng)君莫要遺忘。”
“明白了,另外花子小姐無需太過客氣,叫我風(fēng)或者雪陽就好。”
露臉笑容,五虎花子沒有拒絕,柔聲輕吐:“雪陽?!?p> “嗯,花子你也早些休息。”
“是。”
……
“這女人有點兒意思。”
風(fēng)雪陽也不確定五虎花子的有幾分真心,但確實挺享受她的服務(wù),包括言語談吐、舉止禮儀、行事作風(fēng)……
能做到讓人不由的生出舒適感,她也是某種意義上的不簡單啊。
“就是有些好奇,如果她知道我此行真正目的,會是怎樣的一番表情呢?”
沸水輕漫,山茶葉舞,風(fēng)雪陽眸光清冽,喃喃自語道:“想來會更的有意思……”
“先生…”
魂霧從地下升騰,凝聚成幽靈姿態(tài)漂浮半空。
青衫、旗袍、羅裙、麻花雙辮……
不同于一般黑漆漆且心志凌亂的“鬼”,她魂體通透,是個手系粉結(jié)、知性學(xué)生的模樣。
“有些慢了,梅?!?p> “請先生恕罪…”女鬼略顯惶恐。
“無罪,只是提醒。你作為九靈之一,是福也有禍,未來如何很難說,舉世皆敵也未嘗沒有可能,你需要重視自己的力量了。”
“…,我明白…”
沉寂、苦澀。
雖然應(yīng)答有聲,但時而猙獰、時而痛苦,李梅面色變幻,青羅衣衫下更有五張稚嫩面孔在嚎啕惴泣。
風(fēng)雪陽見著也是無奈,揮手壓下她身上涌動的魂炁。
“算了,未經(jīng)人苦,不勸人善。你決定如何,日后不后悔就行。
來說說探查的情況吧?!?p> 怨氣稍被撫平,李梅也是順從回應(yīng):“先生,五虎家西邊家祠中,我感覺里面有個什么東西,應(yīng)該跟我以前很像。”
“跟你以前很像,怨靈嗎?抑或著供養(yǎng)先輩?這個世界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難誕生自然的靈體了吧?!?p> 這么說著風(fēng)雪陽的目光卻不自主的飄向李梅。
“還有其他異常情況嗎?”
“沒有了,那邊無人住宿,只是一些車輛和倉庫?!崩蠲芬晃逡皇幕卮?。
“這樣啊?!?p> 說著風(fēng)雪陽在桌上的圖紙上劃了兩道就拿起來。
“西邊家祠有靈,可能是式神之類的;南邊院子很大,沒太多發(fā)現(xiàn),但結(jié)合北邊中庭的布局,似乎有點兒風(fēng)水儀式的樣子;最夸張的是東邊居室這里,神道符箓多的不正常,還極克鬼祟?”
風(fēng)雪陽眉頭稍皺,不過轉(zhuǎn)瞬也就有了判斷。
大夏強盛,官方組織“哪都通”直接將異人的界限劃死,稍碰一下普通人都是大罪。
這是好事。
秩序井然,國家安穩(wěn),普通人不用擔(dān)憂來自異人的迫害,甚至不需要過度去在意他們的存在。
但也不是好事——異人過的太壓抑了!
東瀛不一樣。
不一樣的制度、不一樣的思想,雖然共同維系著不得暴露異常世界的大局,但下限太低。
這給異類們留下了極大活動空間。
不管怎么說,在個人武力上,異類強于常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他們很自然的會想憑借自己的強大武力來收割權(quán)利、掠奪資源。
而此時如果沒有一個意志堅定的鐵拳壓在頭頂,他們就會肆無忌憚,就敢于碾壓所謂的規(guī)矩去損害他人合法的權(quán)力,那甚至?xí)ㄉ娴臋?quán)力。
就像現(xiàn)在的東瀛。
有拳,但不硬。
金錢、權(quán)力、生命……
資本的腐化下,它的內(nèi)部遠比想象的脆弱。
東瀛異人就是盯緊了這些脆弱。
忍者雇傭,神道傳教,武士客居,散人潛藏……
大夏異人是不敢對普通人下手的,不管他有權(quán)與否,有錢與否,“出手即死罪!”,這是官方紅線。
東瀛也劃了紅線。
但拳不硬就意味著紅線軟,彈性大。
這彈動的區(qū)間形成了灰色。
普通的“普通人”很難感受到這些灰色,因為他們沒有足以讓異人“彈動”紅線的利益。
但不普通(有權(quán)、有錢)的“普通人”可以很清楚的看見:
有人利用靈法聚財經(jīng)商(神官:信神者神自有福賜之);有人糾集武士橫行極道(武士:我只是家主手中的刀);有人雇傭忍者殺人行兇(忍者:沒證據(jù)請你不要誣陷)……
余者之眾:MMP的!
……
“來之前就聽老爹說東瀛異人界的復(fù)雜,只不過沒想到這個復(fù)雜這么“過分”?!?p> 風(fēng)雪陽大抵明白五虎家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異常痕跡了。
一方面他們需要用異常力量迫害他人,另一方面也需要異常力量防止他人的迫害。
這一來一往,供需兩頭占,資本為王的世界,異人可不就更活躍了?
“所以東瀛這里,異人跟社會高層的聯(lián)系會很緊密啊?!?p> 這是好事嗎?
踱步陽臺,風(fēng)雪陽抬頭看向無月無星的漆黑天空,心中沉寂:‘不是,異常力量的泛濫也意味著我行動時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會更大?!?p> 那么為什么要笑?
雖然無聲,風(fēng)雪陽的面上卻有著莫名的笑意。
“玄老,那個小家伙怎么樣了?!?p> ‘很奇怪,繼“鳥喙”之后,它又新生了“蛙蹼”,甚至能像猿猴一樣半直立行走,小陳他們已經(jīng)在跟進研究了?!?p> “血統(tǒng)因子,幻獸之力,驅(qū)靈遣將,龜山洞天……”
笑容更加肆意!
十六年了。
這是個陌生的世界,這是前世中虛幻的世界,即便風(fēng)雪陽明白它對于自己的今生真實,即便嚴父慈母、兄弟姐妹一樣不缺,但莫名的形只影單,莫名的思想隔閡……
直到今天!
從今天開始,不再是世界之于我的意義!而是我之于世界的意義!
“顛覆世界的舞臺劇,多些觀眾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