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把它熔了
沐晞半開玩笑:“知道你還問?你們只需在府里等著就行!
還有,我不在的時候,禁止任何人進(jìn)這間房!
不要再像今天一樣,有人進(jìn)來,你們都不知道?!?p> 兩人神色均是一凜,只覺得愧疚和丟臉,清蓉認(rèn)真道:“小姐放心,這種事以后絕不會再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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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姑娘,王爺特意吩咐過,要好好照顧您的馬。
您瞧,毛色油光水亮,膘肥體壯,小的都是給它吃最好的草料!”
靖王府馬廄中,一個小廝正在跟沐晞賣乖。
沐晞滿意地拍拍馬身:“辛苦了?!?p> 小廝陪笑:“不辛苦,都是小的職責(zé)所在?!苯?jīng)過昨天的賞花宴,靖王府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水姑娘,誰不知道她在王爺心中的不同。
見她要牽馬,小廝恭著身說:“水姑娘,我們王爺應(yīng)該快下朝回府了,您要不見見王爺再走?”
沐晞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們王爺說這匹馬是賠給我的,難道我牽馬,還要經(jīng)過他的允許?”
小廝連忙陪笑:“王爺特意吩咐過,水姑娘想什么時候牽,就什么牽?!?p> “好,那我現(xiàn)在就牽走。”她是來牽馬的,見靖王做什么?
牽馬從靖王府出來,沐晞就直奔琳瑯滿目的繁華大街。
她的目標(biāo)很明確,就是當(dāng)鋪。
在金瑞典當(dāng)行前停下,經(jīng)她觀察,金瑞典當(dāng)行是眾多當(dāng)鋪里、門面最大氣的一個。這樣的店鋪,應(yīng)該不會輕易倒閉吧?
畢竟她要典當(dāng)?shù)氖蔷竿跛偷氖罪棧绻赇伒归]贖不回來,以致首飾流出去,被靖王看到,那可就是真尷尬了!
雖說這是謝禮,送給她就是她的,但也畢竟是別人所贈不是?
如果不是缺銀子急用,她也不會當(dāng)東西。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p> 水月將馬交給門前伙計,進(jìn)入典當(dāng)行。可能她來得太早,此時店里沒幾個客人。
一名伙計熱情過來招呼:“姑娘是要典當(dāng),還是要贖當(dāng)?”
沐晞拿出一對水滴狀的紅寶石耳墜,下面垂著幾片細(xì)小的鏤金金葉:“這個,能當(dāng)多少?”她沒有扎耳洞,所以耳墜是對她最不實用的首飾。
伙計先是舉起、耀著光審視了一會兒:“姑娘稍等,小的這就請掌柜過來?!?p> 若是尋常之物,他們會直接帶至柜臺處。但這副耳墜艷如鴿血,色彩純正,幾無雜質(zhì),一看便是上上之品。
掌柜很快便過來:“這耳墜姑娘想當(dāng)多少?活當(dāng)還是死當(dāng)?”
沐晞淡淡道:“活當(dāng),我以后還要用。”
“哦?!闭乒裎⑽⑦z憾,這種做工和材質(zhì),如果是死當(dāng),肯定能大賺一筆。
“不知姑娘想當(dāng)多久?當(dāng)多少錢?”
沐晞也不懂這里面的行情,保守地說道:“先當(dāng)一個月吧,掌柜能給多少?”
掌柜盯著耳墜看了一會兒,伸出兩根手指:“二百兩。”
沐晞微蹙了眉:“四百!”
“這……”掌柜裝作為難的樣子,一咬牙,“好,這是今天開門的第一單生意,討個吉利,四百就四百!”
他心里已經(jīng)樂成花,四百兩銀子的利息不低,如果這位姑娘到期贖不回,那他更是血賺!
生怕沐晞反悔,當(dāng)即就寫了當(dāng)票,順便把四百兩銀票塞給她。
動作之迅速,使得沐晞產(chǎn)生虧本的自我懷疑。
她懷揣四百兩銀票,迷迷糊糊出了典當(dāng)行,牽過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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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那不是水月姑娘嗎,怎么從典當(dāng)行里出來?
她救了靖王,靖王肯定會厚謝,她又會醫(yī)術(shù),應(yīng)該不缺錢吧?”
對面茶樓的二樓雅間,青木眼尖地看到沐晞的身影。
翊王走至窗邊,正看見沐晞上馬離開:“去問!”
“是!”
青木很快便再次回來:“王爺,屬下花了一兩銀子才打聽到,水姑娘典當(dāng)了一對紅寶石耳墜。”
他似忽然想起什么,又說道:“前天,屬下聽說靖王花高價購得一整套的紅寶石首飾。
不知水姑娘這對耳飾是不是其中之一……”
翊王飲著上好的毛尖,平靜垂著眸。
青木見王爺似乎對此沒興趣,便止住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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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一名身著冰藍(lán)錦衣的青年男子走進(jìn)金瑞典當(dāng)行,他濃眉鳳眸,眼角的淚痣增添了一抹柔和,唇上蓄著一字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
他手執(zhí)羽扇,腰間懸著一塊雕有“陸”字的方形白玉佩。
掌柜在看到羽扇和玉佩的一瞬間,神色一凜,立刻丟下手頭事情,恭敬地將人迎入二樓雅間。
將門掩上,掌柜這才作了一揖,恭敬地賠笑:“陸公子怎么有空親自過來?”
陸公子名叫陸炎,是金瑞典當(dāng)行幕后真正的店主。而金瑞典當(dāng)行,只是他眾多商鋪中的一家。
陸炎生意做得極大,一應(yīng)帳目等都有專人核查和管理,他極少露面,所以知道他和真正見過他的人并不多。
就連金瑞典當(dāng)行的掌柜,也是頭一次見,還是憑著羽扇和玉佩認(rèn)出來的。
陸炎坐到首位,輕輕搖著羽扇,慢條斯理的語氣中帶著抹孤傲:“把今日的詳細(xì)記錄帳目拿來!”
“是。公子,今天才開張不到一個時辰,只有三位客人。公子是只看今天的帳目嗎?”
陸炎淡淡掃他一眼:“廢話太多!”
“是是是,小的這就拿來!”
掌柜連忙退出去,舒了一口氣。明明陸公子看起來風(fēng)輕云淡的,為什么卻總感覺有股無名的強(qiáng)大壓力籠罩著他?
掌柜將取來的帳目恭敬呈給陸炎,陸炎只是淡淡掃了眼,白玉般的修長食指在今天的第一筆生意上輕輕叩擊。
叩得掌柜心里突突的發(fā)慌。
“陸公子,這里是有什么不對嗎?”
陸炎淡淡道:“把它拿來?!?p> “是。”
掌柜再次出去,從防守嚴(yán)密的倉庫中取出這對紅寶石耳墜,呈給陸炎:
“陸公子,請您過目!”
陸炎指尖在紅寶石上劃過,聲音如輕風(fēng)過耳:“把這金葉熔了,寶石做成別的首飾賣出去?!?p> “啊?”掌柜差點以為自己年老幻聽了,“陸公子,帳目上寫的可是活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