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爺他身嬌體弱

　　也不知她是被靖王羞辱刺激、還是被圣旨賜婚給沖的腦子開竅了！

　　一行人來到正院，沐夫人正在偏房里用早飯。桌上擺的是四菜一湯，有葷有素，還有一碗紅棗銀耳羹。

　　本是很賞心悅目的早餐場景，卻被地上癱坐在蒲團(tuán)上的一人給打破。

　　沐晞定睛一看，如她所料，正是昨晚的王婆子。

　　此時(shí)的王婆子再無昨日趾高氣揚(yáng)的得意，精神萎靡，蓬頭垢面，身上臟兮兮的，還散發(fā)著一股尿騷味。衣服凌亂、皺皺巴巴，還有不少破洞之處，殘留著少許干涸的血漬。

　　見沐晞進(jìn)來，沐夫人將碗一推：“撤下吧，沒心情了?！?p>　　婆子們立刻將飯菜撤走，沐夫人用丫鬟端來的茶漱過口，拿絲帕輕輕蘸著嘴角：“沐晞，可知道我喊你來做什么？”

　　沐晞一臉茫然：“嬸嬸是叫我一起吃早飯？”

　　沐夫人一拍桌子，深吸口氣，壓下竄上來的火氣：“王嬤嬤是我的人，她若做錯(cuò)事，可以報(bào)給我，由我處置，還容不得你一個(gè)外人插手！

　　更何況，她是府里的老人，服侍我多年，也不會(huì)做錯(cuò)什么事。

　　你，竟敢背著我處置她，好大的膽子！”

　　又一巴掌拍到桌上，仿佛那是沐晞的臉。

　　沐晞眼中透出無辜：“嬸嬸，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什么處置王嬤嬤？”

　　她忽得圓張著嘴，驚訝道：“嬸嬸，你該不會(huì)要說，是我把王嬤嬤弄成這副慘樣吧？我還以為是她在外面欠了債，被人打成這樣……”

　　沐夫人怒道：“你裝什么傻！王嬤嬤已經(jīng)招了，是你指使這兩個(gè)丫鬟對她百般折磨，還把她綁在柴房一晚上！”

　　“啊？”沐晞委屈地看向地上的王婆子，“嬤嬤，你為什么誣陷我？難道是昨晚跟我要銀子不成，你惱羞成怒？

　　翊王給的銀子，是真的全花光了！我不是給你看買的新衣服和胭脂了嗎？”

　　她又委屈地看向沐夫人：“嬸嬸，我覺得王嬤嬤一定有苦衷。她若真要誣陷我，也不至于對自己下手這么狠吧？

　　是不是她在外面賭輸了錢，被人給打的？不想讓你知道，所以賴到我身上？”

　　沐夫人喝道：“一派胡言！”昨天詩雅說沐晞變得伶牙俐齒，她還不信，果然！現(xiàn)在的沐晞更加令她討厭了！

　　王婆子更是氣得全身顫抖，嘴唇哆嗦著，指著清秋虛弱爭辯：“夫人，您知道的，奴才一直本本分分！

　　奴才身上這傷，是她用一個(gè)叫什么刺的東西扎的，還把奴才綁在柱子上，老奴、老奴差點(diǎn)就再也見不到夫人了……”

　　王婆子聲淚俱下地嚎起來。

　　沐晞忽然迅速后退幾步，手在鼻下扇了扇：“所以你身上的怪味，是因?yàn)橐煌砩喜荒苌厦?，就直接……?p>　　沐夫人臉色一變，喝道：“出去！”

　　大丫鬟懷玉立刻招呼幾人把王婆子抬出去，又把窗欞都打開通風(fēng)。

　　清蓉給沐夫人福了一禮，氣憤得委屈垂淚：“夫人，奴婢二人昨日才到貴府，不知何處得罪了王嬤嬤，要這般誣陷我們！

　　還是堂堂將軍府連兩個(gè)丫鬟都容不下？

　　奴婢們又不要貴府發(fā)月錢，何需上演苦肉計(jì)來逼我們！”

　　沐晞連忙道：“你誤會(huì)了，我嬸嬸樂善好施，怎么會(huì)容不下你們？定是這奴才不知安的什么心，用苦肉計(jì)來蒙騙主子。

　　嬸嬸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會(huì)被她騙過去！”

　　清蓉這才收了臉上的委屈，又福了一禮，羞赧道歉：“夫人，奴婢長這么大，從沒被誣陷過。剛才是一時(shí)生氣，才亂了分寸，胡言亂語。

　　還望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跟奴婢一般計(jì)較！”

　　清秋到院中圍著王婆子轉(zhuǎn)了一圈，回來稟報(bào)：“夫人，奴婢與王嬤嬤無怨無仇，甚至都不認(rèn)識(shí)，實(shí)在沒有對其下手的必要。

　　而且，奴婢剛才仔細(xì)觀察過，王嬤嬤身上的傷口雖多，卻都很淺，甚至淺到根本不需要用藥。

　　若真有仇，這種程度怎么能教訓(xùn)到人？”

　　看著一唱一和的主仆，院中的王婆子怒到氣喘：“夫人，是堂小姐指使的，請您明察啊……”

　　管家進(jìn)入院中，看到癱坐在地上哭嚎的王婆子皺了皺眉，進(jìn)來稟報(bào)：“夫人，給小姐縫制衣裙的齊裁縫來了?！?p>　　沐夫人揉揉眉心，煩躁站起：“先扶王嬤嬤回房，余下之事以后再說?！?p>　　*

　　一出沐府，沐晞和清蓉的唇角止不住上揚(yáng)，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清秋，眼中也流露出愉悅。

　　“小姐，那惡奴滿嘴說不清，一定氣也氣死了。再看沐夫人那一臉吃了蒼蠅的模樣，哈哈，叫她們欺負(fù)人！”

　　沐晞不由莞爾：“不談她們，還是想想早飯吃什么。”

　　清蓉高興地推薦：“奴婢和清秋剛進(jìn)京時(shí)，在一家包子鋪吃的，包子皮薄肉多，還有小菜可以點(diǎn)?！?p>　　清秋輕聲提醒：“小姐尊貴之軀，怎么能去包子鋪吃？”

　　清蓉連忙道：“是奴婢太興奮，有點(diǎn)忘乎所以了……”

　　沐晞輕笑：“你們看我在沐府吃的，比包子鋪如何？沐府的三等下人飯我都能吃，為什么不能去包子鋪？”

　　清蓉弱弱道：“可是王爺從不去這種地方。”

　　“他是他，我是我。你們王爺那身嬌體弱的，是禁不住這種伙食?！?p>　　清蓉兩人聽到“身嬌體弱”四字，偷偷笑起來。翊王是病弱，但還沒聽誰用“嬌”字來形容過，可兩人又莫名覺得很貼切……

　　“還有，以后非必要場合，不要奴婢來奴婢去的，我聽著都別扭。大大方方的，就稱‘我’！”

　　經(jīng)過早上的一幕，兩人在沐晞心里已暫時(shí)被劃歸為自己人。

　　“好！”清蓉答應(yīng)得很痛快，“其實(shí)我們也是第一次用奴婢這個(gè)稱呼。

　　我們住的地方，大家說話都是‘我’來‘我’去，只有青木大人他們偶爾過去檢查訓(xùn)練情況，我們才自稱屬下?！?p>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清秋如隱形人一般只是靜靜聽著，從不插言。

　　來到包子鋪，清蓉被沐晞的食量徹底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