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路走過來有滴水聲,王西樓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詫異到:“你又游湘江去了?”
“沒有,陪右皇走了走,她太高了我不能給她打傘,就一起淋了一會兒雨?!?p> “她那么寵你,哪里舍得讓你淋雨?”
“好像有點生氣了?!?p> 王西樓放下手中的針線,無奈嘆了口氣,光腳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咚咚聲,拿了條毛巾過來給風(fēng)無理擦了擦臉。
她給風(fēng)無理擦臉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一只手按著風(fēng)無理后腦勺,一只手掌著毛巾,對著他的臉搓。
像擦桌子一樣,看著風(fēng)無理一臉想反抗又被壓制的樣子,王西樓咯咯笑,“自己擦擦,快點去洗個澡?!?p> 然后又回去繼續(xù)她的針線活。
風(fēng)無理搭著條毛巾過去看看。
王西樓的手很好看,手藝也很好看,一手捏著衣服,一手拈著針。
針穿過去,又拈著抽出來,抬起胳膊直到把線全都扯出,又開始重復(fù)這一動作,只是單調(diào)的重復(fù),但是看這一畫面發(fā)呆意外能得到很足的安寧,像是冬天看烤火劈啪作響,夏日聽著冰塊跟杯壁碰撞哐哐聲。
看了一會兒,他跑去洗了個半分鐘的澡,又出來院子里坐著看。
“手藝還挺好的啊?!?p> 王西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粘著師父干嘛?”
風(fēng)無理有些無語,“……衣服壞了買新的就好了啊?!?p> “好多錢喔!”
“我賺了不少的,幫公司干活都有錢賺?!?p> “你那錢不是說要買房子的嗎?”
她手上動作一頓,笑著問:“你小時候可是說過的,就算到時候結(jié)婚了,也會接師父過去住,說話可要算話啊?!?p> 風(fēng)無理懶得理她。
“過不了多久老街就要拆遷了,師父到時候沒地兒住了,哎,其實咱這算好的了,還有那什么補貼,那些深山老林的妖怪,最后開發(fā)景區(qū)被趕了出來,才是真的慘,回家還要買票呢?!?p> “住了好幾百年,不舍的吧?”
“那可不是!”
“到時候咱們找個差不多的地方,把東西都搬過去,然后繼續(xù)開你的香燭鋪。”
“這感情好!”
“為什么你活了那么久還是那么窮?”
“你嫌棄師父窮?”王西樓瞪了他一眼。
“就問問?!?p> 她手上針線沒停頓,想了想道:
“以前剛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師父確實也有富裕過一段時間,后來師父想要的東西很多都是錢實現(xiàn)不了的,就并不覺得錢是多好的東西了,夠花就行,師父也不需要太多?!?p> “你想要什么東西?”風(fēng)無理好奇。
“你這樣一下子問,我要怎么答啊?”
王西樓想了想,就道:“比如師父想要徒弟喊一聲師父,可是就算再有錢,好像也辦不到呢?!?p> 說完,她還巴巴地望了過來。
這小僵尸絕了。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
風(fēng)無理承認(rèn)了她的觀點。
王西樓生氣地哼了一下,伸腳踢了踢風(fēng)無理小腿。
兩人坐了一會兒,天色慢慢變暗。
風(fēng)無理心中有些浮想聯(lián)翩。
一位八百多年前的女子,現(xiàn)在在給自己縫補衣服,會讓他忍不住對歷史輕視起來,嘲笑時間的無能。
王西樓手上的活終于忙完了。
她手藝好,不會刺到手指頭那樣的戲碼出現(xiàn),而且就算刺到也沒事。
根本破不了防。
舉起來讓風(fēng)無理看,開的口子一點針線痕跡都沒有。
“厲不厲害?”
風(fēng)無理敷衍,“厲害厲害?!?p> “夜姬和綰綰呢,怎么回來不見他們?!?p> “哦,我們?nèi)齻€在玩躲貓貓,現(xiàn)在是我當(dāng)鬼?!?p> “……”
“你怎么能這樣?”風(fēng)無理替夜姬和小狐貍感到不值。
“哎呀他們太煩了,鬧來鬧去的,現(xiàn)在都安靜一下午了,不知道貓在了哪里吧?!?p> 她雙手背過身后,給自己圍裙繩子系上,眼里有狡黠的得意:“估計還在沾沾自喜我找不到他們。”
三個幼稚鬼。
風(fēng)無理搖了搖頭,走回前面柜臺坐著,把電腦開。
看了一下小僵尸的民族之戰(zhàn)進度,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到霧天了啊。
風(fēng)無理覺得霧天是最難的,比屋頂還難。
這簡直就是王西樓民族之戰(zhàn)上的一座大山,難怪今天回來不是貼在電腦前。
估計是過不去這關(guān)。
他開始選植物的時候,王西樓剛煮下飯,從院子里出來,擦了擦手湊過來看他玩。
“你選這個干嘛,浪費一個格子?!?p> “你沒選那個三葉草啊,你不選三葉草你看不見僵尸,打不了的?!?p> “這個大堅果那么貴,你怎么能選它呢?!?p> 她還在旁邊一個勁說風(fēng)無理肯定贏不了;
信誓旦旦的;
這時有客人來了,她看著屏幕戀戀不舍,還是過去問客人要買什么。
回來的時候,風(fēng)無理已經(jīng)在一邊若無其事喝水了。
小僵尸無辜地瞪大了眼睛。
發(fā)生了什么?
這都能贏?
“你怎么不去商店買那些道具,池塘清理車也沒買,你格子總得擴充一下吧?七個格子怎么夠你用啊?”
“那個傻子的東西好貴,八個格子要五千金幣?!蓖跷鳂怯悬c不舍得。
風(fēng)無理看了看她的金幣。
個,十,百,千,萬,十萬……
“你怎么打出二十五萬金幣的?”
“就偶爾玩玩?!?p> 風(fēng)無理啪嗒幾下,直接買到十個格子,然后又把池塘清理車給買了。
王西樓在旁邊一臉肉疼。
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金幣,要被小徒弟揮霍一空了!
崽賣爺田心不疼!
“不買了不買了,那些植物我又不喜歡?!?p> “這個狗尾巴草很厲害的?!?p> “你自己開一個玩啊,玩師父的干嘛?”
風(fēng)無理被趕出了位子,小僵尸皺著眉,有點小生氣。
然后開了一局。
嘿,十個格子,她奢侈了一把,選了十個植物,忽然覺得自己闊了起來,嚯,我水里面也有小車車了。
風(fēng)無理在一旁看著她笨拙地開始種陽光蘑菇,“這個游戲很老了,不好玩了?!?p> “是嗎?”
王西樓疑惑,“你前陣子不是玩得很開心?”
風(fēng)無理抿了抿嘴。
坐下來陪她一起玩,師徒倆偶爾斗斗嘴。
什么前陣子,都是小學(xué)二年級時候的事情了。